“你莫要生我气了可好?”连黎拉着陆舟衍的手指玩弄着。
陆舟衍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张着嘴唇喘气,“你要……就快些,磨磨唧唧的作甚。”
连黎便听了他的,在他耳边一声声的唤着“郎君”,问他还生不生他的气,陆舟衍眸色潋滟,抓着他肩头的衣物,揪出来道道皱褶。
“你话……怎的那般多?”他道。
连黎:“自是想要哄你开心些。”
他不说话,陆舟衍就已经开心了。
晃动的光影,一片花自连黎发间落下,飘飘荡荡往下坠落,陆舟衍瞧见了,伸出手,那片小黄花就落在了他的手心。
而后,他的手被连黎握住,按在了床头,十指相扣。
——
又是一年秋天,秋高气爽,巷尾有一学堂,陆舟衍回府途中,来到了此处,他倚靠在学堂外,看着里面教书的年轻男子,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
许多年前的一个暴雨天,美貌妇人举着伞,敲响了府邸的大门,陆舟衍的母亲在几天后,就拉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孩童到他面前,道以后要把他当成弟弟。
那孩子长得很有灵气,一双眼睛如葡萄一般,黑不溜秋的转着,转头便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跟随着陆母的声音,唤了一声“舟舟哥哥”。
他纠正了许多次,让他叫他“舟衍哥哥”,可对方偏生像是听不懂一般,每日围绕在他身边,一口一个“舟舟哥哥”的叫着,后来,便连“舟舟”都省去了,只唤他“哥哥”。
他真的很烦人。
不懂规矩,无拘无束,每日便是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有时一扑,便扑进了草丛里,好半天都起不来,陆舟衍每次见着,总会无奈的叹气将他抱出来。
——
许多年前的一个雷雨天,连黎的母亲抱着他敲响了一扇府邸的大门,那天的雨很大,他身上都淋湿了,却乖巧的趴在母亲肩头,没有抱怨半句。
他不知道母亲要去哪,母亲只让他以后好好听陆夫人的话。
陆夫人怜他,经常会让他跟着陆舟衍一起玩,叫对方照顾他。
那是一个小冰块,又像一个木头,他喜欢惹他生气,就像是看着冰块融化,木头上长花一样有趣。
连黎是一个机灵的孩子,他跟在陆舟衍身边久了,久而久之,便发现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故意在他经过时摔倒,他就会停下来,把他扶起,连黎仿佛发现了好玩的事,乐此不疲。
——
府中夫子教书,一群小萝卜头坐在一块,有几个不认真的喜欢玩耍打闹,坐在第一排的连黎和最后一排的陆舟衍总是最认真的。
陆舟衍认真在于听课,连黎认真在于研究夫子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有一日,夫子提出一问,何为人之初性本善,他叫了陆舟衍起身作答,陆舟衍答出了标准答案,连黎却是反驳,有着不同见解,两人争执不下,连黎偏捡着气人的话说,最后陆舟衍抿唇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坐了下去。
夫子还在说着话,连黎悄咪咪的转头看,见小木头冷着脸,坐的端正笔直,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上,他又轻飘飘的挪开。
小木头生气了。
散学之后,连黎迈着小短腿,去书房寻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白祥云纹路的腰带,衣摆晃动,跑到了书房当中。
陆舟衍在里面坐着,拿着毛笔一字一句的抄着书中的字,连黎趴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陆舟衍发觉了他的存在,却没有转过头。
连黎走了进去,他也没有回头。
“哥哥。”连黎在他耳边叫道。
陆舟衍侧了身。
连黎又跑到另一边,叫了声“哥哥”。
陆舟衍还是没理他。
见他如此,连黎眼眸转动,扬起了笑,而后脑袋上多了两只白色的耳朵,他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陆舟衍:“舟舟哥哥,你理理我。”
陆舟衍毛笔悬在空中,一滴墨水滴在了宣纸上,他蓦地放下了笔,跑到门口去关上了门,冷着脸训斥着连黎,让他把耳朵收回去。
连黎一副听训的模样,收回了耳朵。
少年时的陆舟衍多少有几分脾性,但被他一哄,也没再同他赌气。
第二日,是陆舟衍的生辰晏,府中来了很多人,连黎趴在柱子后,看着那边热闹的人群,陆母今日还亲手为陆舟衍下了一碗长寿面。
“你在这作甚?”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问声。
连黎转过头,见着是陆舟衍,他道“没什么”,外边鞭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好生热闹。
陆舟衍拉着他的手,道:“随我出去。”
连黎扒着柱子没动。
陆舟衍便松开了他,他察觉到了连黎微妙的情绪,便问他生辰是哪一天,等那一天,家中也为他大办。
连黎道他没有生辰。
陆舟衍便知晓了他这微妙的情绪从何而来,少年对自己问错了问题而懊恼,连黎笑得一脸没心没肺,道他愁眉苦脸的丑死了。
陆舟衍没反驳他,两人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陆舟衍告诉他外面哪个人他该叫什么,说了良久,有丫鬟来叫陆舟衍,说夫人给他煮的长寿面好了。
陆舟衍拉着连黎,道让他和他一起过生辰,以后都一起过。
他仿佛掀开了一块石头,将压在下面名为连黎的螃蟹揪了出来。
……
“陆舟衍。”一道声音将陆舟衍唤回了神,他转过头,看到从窗户口探出脑袋的连黎。
里面的学子都整理着东西准备离开了,出来时和陆舟衍行过礼才离去,顿时学堂中便空了。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连黎问。
陆舟衍道:“没什么,走吧。”
连黎便关上了门。
近黄昏的夕阳煞是好看,两人并肩走在小巷子中,连黎道“饿了”,陆舟衍说回去再吃,连黎已经伸手拉住他,进了一旁的茶楼。
此时茶楼说书先生,正说道一名貌美狐妖与书生的故事,陆舟衍看着连黎笑眯眯的眼神,心下了然,他垂眸不动声色的喝着茶。
入夜,外面虫鸣声响,两人躺在床上,房内烛火熄灭,绵长的呼吸声交织。
陆舟衍做了一个梦,梦中仿佛延续上了许久以前,曾梦到过的画面……
破庙外没再下雨,连黎的衣服却还是湿透了,他摸了摸脑袋上的两只耳朵,坐在破庙门前的空地上,一旁干草生着火,他拿木架子烤火。
脚步声响起,连黎抬头,看到了陆舟衍,他肩头背着箩筐,头顶带着帽子,拿衣角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到火堆旁的连黎,他一惊,不敢靠近。
做梦之人不知是梦,入梦之人却心底门清。
连黎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半身不着一物,火焰将他肌肉线条衬得更加明显,“你可是要进来?”
陆舟衍摆了摆手:“不不进去,请问附近可有河流?在下赶路几日,身上出了汗……”
连黎道“有”,他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不远处的溪流声,“你和我来吧。”
陆舟衍便毫无防备心的跟了上去。
穿过树林,便可见一池潭水,潭水清澈,皎洁明月印入水中,陆舟衍放下了身后箩筐,用手捧了几把水,抹了抹脸。
潭水泛着凉意,陆舟衍脱了衣物,准备下水时,又意识到连黎还未离开,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皎洁月光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似透明一般,肩头落下墨发,湿着一缕一缕的搭在肩膀手臂胸前,墨发与白皙的皮肤相差很大。
陆舟衍一时挪不开视线。
只听一声水响,连黎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波澜层层,他宛若鱼儿一般,游到了陆舟衍身边,抓着他的一条腿下了水。
陆舟衍处事不惊的抹了把脸:“你这是作甚?”
连黎自水中冒头,脸上带着水珠,湿透的发丝贴在身后,他唇边勾笑,反问:“你那般看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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