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满起身,越过珠帘,打开门,没让下人进来,直接拿过下人手中托盘转身回来了。
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晏满将下人拿来的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是一身衣裳,蓝白的颜色,外头有一层轻纱,瞧着轻巧又格外的好看。
“试试。”晏满说,“先前便做好了,今日正好穿。”
苏边意指尖抚摸过衣裳,动作很轻,像是怕弄坏了这衣裳,他看了晏满一眼,抿了抿唇,这人将方方面面都打点好了,此般细心,寻常男子都是很难做到。
新婚之夜那日,他心如死灰,翌日惧怕晏满,再到如今,慢慢的在心底接纳了他。可如此宠爱,却是像危楼,晏满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但他若失了这颗心,便是一无所有了。
但这般细腻行为,处处为他想到了,他又不是那石头,怎会毫无触动。
他换上衣服,很合身,腰间腰带紧束,勾勒出了纤瘦的腰身,他有些许的紧张,问晏满好不好看。
晏满上下看了看他。
平日苏边意穿的素净,而今日这一身,为他量身定做的衣裳,穿着甚是漂亮。
苏边意白净的小脸被衣裳衬托得似冬日的白雪,纤尘不染,眼中似有说不尽的话,上挑眼尾勾人,黑白分明的瞳仁纯粹,眼角一颗痣恰到好处的诱人。
问他好不好看时,跟只蓝色的花蝴蝶似的。
“不知是这衣裳好看,还是人好看。”晏满抬手拉过他的手,唇角弥漫笑意,“叫人都舍不得移开眼。”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里面是一根红绳系着的金色铃铛,“这个送你可好?”
他晃了晃,铃铛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苏边意不是那白纸般的孩童,听着这铃铛的声响,再看晏满唇边的笑意,便知他是在笑什么。
晏满把玩着铃铛,道:“替我束发吧。”
“……好。”苏边意喉结滚了滚。
——
府中丫鬟快步走着到了院子里,越过院门,见着院子里下人还在修剪花草,她皱眉道:“怎么都不去伺候苏公子,一个个在外头偷懒?”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没人敢对她不敬,院子里几个丫鬟放下手头上的事,一个丫鬟站出来道:“翠鸣姐姐,苏公子在里头换着衣裳了,说不用咱们伺候。”
翠鸣说他们个个不懂变通,苏边意说不用他们就不进去伺候了。
她在这些丫鬟面前趾高气昂的语气,让丫鬟们私底下相互对视撇了撇嘴。
“翠鸣姐姐训得是。”
“罢了,你们让开些——都进来吧。”翠鸣朝身后说了句,领着身后的人进了院子。
五六个丫鬟端着东西进了院子。
“翠鸣姐姐,奴婢先去禀报苏公子……”
“不用了。”翠鸣推开那丫鬟,心底看不起,“耽误了时辰,老夫人不高兴你们担得起吗?”
不过一个戏子罢了,有什么好通报的,到了老夫人面前,还不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她径直走了进去,院子里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没人再拦,看着翠鸣领着几个丫鬟直接推开了苏边意的厢房门。
“苏公子,可起身了?”翠鸣高声问。
房中响着清脆的铃铛声,翠鸣往里边走去,掀开珠帘走进里间,随即愣住了。
俊美男人墨发散在肩头,手中拿着一个金色的铃铛,听到声音,侧眼睨了过来,漫不经心中又透着几分不可侵犯的威压。
而苏边意就站在他身侧。
晏满薄唇轻勾,衣襟散乱,一只手还拉着苏边意的指尖,不让他离开,乍一看还以为是方才做了些什么,但不过是在束发罢了。
“城城主。”翠鸣踉跄了两步,忙跪了下来,身后的丫鬟也跟着跪了下来。
晏满轻笑,“你这丫鬟,倒是脸面大,竟敢直闯主子的屋子。”
翠鸣一听他慢条斯理的话,便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奴婢……也是怕城主和老夫人等急了,一时忘了礼数,望城主恕罪。”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城主不会拿他怎么样,想到这,她冷静了些。
“老夫人怕苏公子睡过头,便吩咐奴婢来了。”
外面的下人进来了,请罪说:“方才翠鸣姐姐走得急,小的没来得及说清楚城主在里头。”
“如此不懂规矩,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想必也伺候得不好。”晏满说,“不会伺候人的丫鬟,留着也无用,发卖了吧。”
“城主……”
“嘘。”晏满抬手食指抵在唇边,看起来俊美的脸,散发的气场如地狱恶鬼般可怖,嗓音却是低沉而温柔的,“别吵,再多话,便只能割了你的舌头了。”
翠鸣全然不曾想到会这样,猛的抬起了头。
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许久,不是第一回见到晏满,曾经老夫人还想让她在晏满身边伺候,那时她做过旁的,晏满都没罚过她什么,她以为他是惧怕老夫人,可今日她只是……只是闯进了这间屋子。
晏满发话了,下人便按照吩咐行事,翠鸣连求饶都不敢,只盼着老夫人将她弄回去,她给院中一名小厮使了个眼色。
房中下人尽数退了下去,门重新关上,晏满抬起手,将铃铛放入了苏边意手中,“你收着吧——怎么这般容易害羞?”
他仿佛和刚才那个人完全割裂开了,苏边意离他最近,最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气质的转变。
充斥着恶意残忍的,又如同稚童的天真,而眼下又似尽数都被隐藏了起来。
苏边意喉结滚动。
“怎么手这么凉?”晏满不经意到,握住他的手,苏边意没有抽开,只是回握了一下。
“许是吹着风了。”他说。
“哦……”晏满笑道,“我还担心边意是不是吓着了。”
他松开了苏边意的手,起了身。
“还未束发。”苏边意说,“你去哪?”
晏满:“唤下人来束吧,你暖暖手。”
苏边意看着他往门口走去的背影,单身一人,透着孤寂感,似在眼前,又像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如黄粱一梦,眨眼这人的身影便会消散在眼前,苏边意又想起了那夜的梦,梦中鲜血滴在脸庞上时,那温热粘稠的触感,都像是有了实质感,连同心口绞痛,都真切了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房中响起,苏边意在晏满拨开珠帘时,拽住了他的手腕。
晏满回头,眼底诧异。
“我……”苏边意低声说,“我替你束发,不会弄疼你,若是你嫌我手凉,我便……便先暖暖。”
他想要抓住点什么,才能将心底触不到底的感觉挥去。
晏满半响没说话。
苏边意觉着是不是他动作太突兀,抓住他手腕的手松了松。
“好啊。”晏满带着轻挑的笑意道,“便劳烦你了。”
“不劳烦。”苏边意嘴上有些笨拙。
——
等候的护卫整装待发,亥时,日上三竿,太阳不大,风吹过也带着舒适的温度,今日是一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晏满带着苏边意出来,没人敢细看他们,不过匆匆一瞥,也让不少人窥见了苏边意的真容,那张脸称得上一句面若桃花,城主会对他一见钟情也变得合理了。
他们上了马车,车帘子放下,外面赶马的下人驱着马,马车轮子滚动,穿过闹市之时,苏边意掀着车窗帘子往外看,眼底流转动人之色。
路边有人卖着糖葫芦糖人,小孩穿街而过,吆喝声热热闹闹的夹杂在了一起。
游湖之地不在闹区,清静的林间鸟声不绝,竹叶飘飘荡荡,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船只停在岸边,周围还有荷花池,一行人上船时,船只荡了荡。
“老夫人,慢些。”一名穿着翠绿衣裳的丫鬟扶着老夫人上船。
马车停在岸边,晏满下了马车,在苏边意下马车时抬起了手,苏边意看了他一眼,晏满挑眉朝他笑着,苏边意抿唇轻轻扬了扬唇角,将手搭在了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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