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我站着,他坐着,这个姿势系领带其实不太方便,天知道当那根带子环在他脖颈上的时候,我有多想就这样狠狠勒死他,可我内心不断重复着,四个月,四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这件事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知道。”我低声警告季枭。
季枭笑了笑,像是在嘲讽我的好面子,又像是对我连尊严都不要的贪心嗤之以鼻,他说:“放心,只在我们两个的时候。”
领带系好,我立马后退同他拉开距离,他也就那么人模狗样地站起来,这时我非常希望置身公共场合,我甚至希望以后我和他就不要在私人场合见面,这样我也就不用……
然而就在手触及门把的那一刻,季枭伸出的手臂又生生将我们关进了房间里,他在我身后,我只觉得他的声音离我很近很近,那低沉的嗓音混合着湿热的气息,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你还没叫我主人呢。”
什么?
“我说过的,四个月时间太短,得叫主人才行。”
那种被恶魔催逼着出卖灵魂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不平等的交易,一切的规则都由他来定,衡量的尺度都是他个人的主观。
这一点也不公平。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公馆该怎么由我一个人攥到手中?季枭虽是个强盗,但也能勉强算作是一个有原则的强盗,四个月而已,四个月,刚刚我都那么做了,不就是两个字而已吗?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
嘴唇轻启,却发不出声来,像是不耐于我的墨迹,身后,季枭的不耐中,还夹杂着些许恶意:“摆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给谁看呢?你明明都要说出口了,他妈的,看得我都要硬了。”
第36章 仆人给我送了”礼物“
一切的理智在那一刻分崩瓦解,当时我也不知道自“m”“'f”“x”“y”%攉木各沃艹次己是怎么想的,反正一个气急,回过头,往上一顶,额头就撞在了季枭的鼻骨上。
逃也似地跑下楼,张管家早在餐桌旁等待多时,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永远都不会变化,可同他对视的那一刻,我竟有一丝想哭的冲动。
季枭是红着鼻子走下楼的,我敢说刚刚那一下我没留什么力,十分遗憾他的鼻骨竟意外地坚挺,没有被撞歪更没有断裂,它主人的那张俊脸依旧深邃而优越,我想,要是那双极具威胁性的眼睛配上一个歪鼻梁,一定会使他的面部增添一些喜剧效果。
走到有其他人在的场合,有些话季枭自是再不便多说,只是在我座位旁路过的时候,他的手重重地落到我的肩头,并不轻的力道,“看来得一年。”眼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说。
暗暗咬牙,看他在餐桌对面款款落座的从容模样,从没哪一刻,我那么想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季枭不是个善茬,这我打小就清楚。
老爹再怎么说也于他有恩,虽然他先前否决了捞喻景盛出来的决议,但我私心里还是认为,他不会完全不将老爹的话放在眼里。
那之后就喻景盛的事我也提醒过他好多次,我甚至还打算自己出面,强行达成老爹希望的结果,可准备到半路却被他拦了下来,他低声警告:“别插手。”
庭审很快到来,季枭当天离开都会,去到了现场,我本以为事情会因此有所转机,可就在当天下午,我得知喻景盛最后得到的,是死缓的判决结果。
喻景澄来找我哭诉的时候,我是麻木的。
倒不是说真有多么心疼喻景盛,我只是想到季枭,意识到原来先前我那么多次的劝说,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老爹竟然还说我将会是成为能在他身边谏言的那一个,如今看来我只想笑,我和老爹都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季枭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只要是他的决定,便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而简单。
老三是相信我的,当我告诉他我已经做出努力进行劝说,他便陷入了那种对既定事实毫无办法的绝望之中,他甚至天真地想要相信季枭真的为这个事情做出了努力,喻景盛毕竟是他的亲兄弟,他明白三条人命的重量,却也不能就那么接受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弟弟会有这样的结果。
而我呢?被喻景盛那样对待过,我内心待他自然也说不上纯善,甚至私心里希望他能够得到惩罚,可毕竟他如今的结局是大哥和季枭一同诱导的结果,再加上老爹的遗嘱……我可能也是不希望他死的。
“肯定是林家那边咬太紧了……”老三这样认为着,或许这也正是季枭那边的人所想让他相信的。
我倒也宁愿认为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因为喻家鞭长莫及,可东思远却小声跟我透露,并非如此的。
具体的他不清楚,可他告诉我,从季枭下派给他的任务能知道,就这件事,季枭其实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喻景盛的判决结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没有任何理由,事实其实就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喻景盛出来。
因为留学其间的友人关系,如今东思远已经无形之中成为了我的“内应”,用以帮助我了解季枭如今的想法以及打算,这虽也是季枭知晓并且默许的,但我不得不承认,蛮可悲的,我虽偶尔会跟季枭歇在一起,但他的事情,我却并不能说是完全知晓。
天已经开始转凉,喻景盛的判决结果下达的第二天晚上,季枭终于回到了公馆。
长款的黑色大衣衬得他的身躯修长而挺拔,他发丝微乱,令我知晓外面风或许已经很大,他进门的时候张管家正好到二楼楼上去了,我站起身,脚步竟凝滞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去迎接,还是该说点别的什么。
将外衣撂到衣架子上,季枭转过身同我对视的时候,我张张嘴,一些问话近乎脱口而出。
然而他却抬手,要我走到他身边去。
我站在原地,不动。
“过来。”将脱下的手套放在手中,季枭凝视着我,再次表达自己的诉求。
于是我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他在最后认了错。”当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他将手套递给我,“所以他不会死。”
这么说,在站在季枭的角度,这也能算作另一种程度上的“宽恕”?
一切的疑问在这一刻统统销声匿迹,我只是点头,不知道还该说点儿什么。
然而季枭却又问:“今天你下厨么?”
最近忙得要死,哪有时间给他下厨?我说没有。
“我想吃你做的。”季枭说着,走近里屋,看着餐厅内一早为他准备好的食物,倒也没多提什么要求,只是回头,问跟在他身后的我道:“决定好了吗?”
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
可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我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是在说之前仆人的事情。
“我要你做的菜。”说着,他坐到了餐桌前的座椅上。
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身体竟然就那么先一步动了起来。
在厨房为他做饭的时候,我这样安慰自己——毕竟是一间公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那样白白得到,四个月,仅仅是四个月而已,这没什么好难的。
心里虽这么想着,手上却又抑制不住地将辣酱抖进锅里许多,张管家这时从楼上下来,我听见季枭跟他的谈话声,不知为什么又是一阵没由来的不爽。
吃我的菜,住我的房子,还吩咐我的仆人!张管家原本只应该听我的话!想着,抖辣椒的手又忍不住多倾斜了些。
随后张管家到厨房来问我需不需要帮手,我说不用,“你们的季小少爷非得吃我亲手做的。”
其实餐桌上的饭菜都是按照他平时的口味来的,当我将那盘色泽红艳的简易炒菜放到季枭面前,不禁开始由衷地为自己这盘简易小炒感到寒碜,季枭低头一看,自是察觉到了我的恶意,只抬眸半笑不笑地盯我一眼,“下一步是不是该放毒?”
对哦,如果他真那么喜欢吃我做的菜,放毒的事情,我来做最合适吧,这一想法在我心间停留片刻,脑嗨完之后我便冷哼出声,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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