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米尔湖是全英最大的湖泊,背面是山坡,前面是古堡, 一座窄小木桥横跨湖面,岸边停着几只电动小船。
虽然和家乡景区设施没太大区别, 但景致古朴,老建筑居多,即便是阴雨连绵天,也有不少游客在此地游览放松, 一派闲暇景象。
狭长的湖面荡起波纹,很容易让人回想起哈里波比骑着鹰头马身兽俯冲过湖面的电影场景。
湖区小岛很多,但真正有人居住的也只有一个。
安饶和楚观南上了游轮, 船上游客很多, 舱内空气不太好, 安饶便来到甲板上透透气。
但余光一瞥……
角落里鬼鬼祟祟那两只, 怎么看都像是同队脸皮极厚的那二位。
沈维舟和沈懿。
罢了, 就当没看见,看不见就权当没有。
他靠着围栏, 望着船底划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高傲的白天鹅优雅游过水面,时不时将脑袋埋进湖里洗洗脸,抖抖羽毛。
楚观南从舱内小超市里买了热咖啡过来, 随手递给安饶。
他也注意到了鬼鬼祟祟那两只, 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微微欠身,将安饶严严实实挡住。
沈维舟看不到人很是着急,不停探过身子,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游客,惹得人家破口大骂。
他生怕被安饶听到动静,赶紧换个角度躲进人群中。
轮渡行驶半小时后,在一处小岛前停下。
下了船,便看到一条石头大街将小岛一分为二,极具特色的古旧房屋隐匿在烟雨朦胧中,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安饶深吸一口气,鼻腔泛起湿漉漉的凉意。
这里空气非常好,游客也不算多,但是带狗出来遛弯的岛民不少,各种英系犬种随处可见,看起来闲暇逸致。
道路两边基本被小店摊位占满,卖的都是纪念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安饶在一处卖杯子的小摊位前停下。
楚观南跟着停下。
安饶拿起一只白色的马克杯,热情的店主立马迎出来介绍,说这是变温马克杯,如果盛热水会变成紫色,凉水就变成蓝色,说着,还亲手展示了下。
安饶看着杯底的小字:
made in China;
哈哈,China制造闻名全世界。
见安饶无动于衷,店主生怕错过这么一位小肥羊,赶紧又道:
“我看你们好像是情侣吧,这里有情侣款的杯子哦,对了,你们还可以进来自己动手DIY。”
他大概指的就是用练泥机自己做杯子拿去烧的方式,安饶大学时见过隔壁雕塑系的同学做过,也跟着试过,还是挺好玩的。
楚观南沉默片刻,忽然道:“试试吧。”
“时间太长了,还要拿去烧,最快也得明天才能拿到成品。”安饶倒不太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没听到身边动静。
一回头,就看见楚观南正望着店里的练泥机出神。
服了他,想做就直说,怎么大街上就演起来了。
安饶叹了口气,拉着楚观南进了店。
其实对楚观南来说,玩不玩陶艺倒是无所谓,纯粹是想到了一部电影。
电影中,男主是个陶艺艺术家,和前来采访的记者女主一见钟情,里面有个镜头,男主穿着沾满泥巴的工作服将温婉的女主圈在怀中,两人一起坐在练泥机前,男主握着女主的手,两人的手指在泥胚中温柔划过,拉出美丽的长颈瓶,气氛暧昧甚至有丝丝的色情,性张力拉到极致,非常唯美动人。
“这边刚好有两台空闲练泥机,你们一人一台。”店主领着二人来到操作间。
“不用了,一台就够了。”楚观南道。
安饶:?
两人做一个?他信不过楚观南的手艺。
“我不会,你教我。”楚观南又道。
明明是在拜托别人,怎么一副命令的口吻。
但考虑到楚观南现在还有手伤,不惯着他能怎么办。
两人搬了小凳子坐好,老板端来泥浆放好。
楚观南悄悄移动了板凳,慢慢的,一点一点来到安饶身后。
安饶娴熟的将泥浆搭在机器上:“你看着,前面要先……你坐我后面干什么。”
楚观南:“角度更直观。”
念他是伤患,安饶只能随他去了。
楚观南说是学习,但几乎都是安饶一个人在做。
他刚拉出杯子的雏形,正考虑着做个什么造型时,一只微凉的大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随即,后背贴过来特殊的香味,周遭的光线一下子暗了。
安饶下意识回头查看情况。
但没想到,一扭头,额头便贴上了一道柔软触感。
老奸巨猾楚观南,什么时候把嘴唇凑过来的。
一抬眼,对上对方深邃的眼眸,像宇宙的尽头,幽暗黑沉。
安饶赶紧缩起身子往前拱了拱,尽量脱离楚观南的怀抱。
有点尴尬,特别是在周围游客繁多的情况下。
“为什么躲开。”楚观南在他耳边低声道。
声音嘶哑,有一丝丝的魅惑,好像故意的一般。
“你靠太近了……”安饶摸了摸耳朵,那地方被热气搔的痒痒的。
一不留神,蹭了点泥浆在上面。
“靠太近了,不可以么。”楚观南压低声音,耳鬓厮磨。
安饶被逼得节节后退,他反而更加放肆。
他能明显感受到楚观南的双臂在一点点收紧,无论他怎么躲,始终被这特殊的气息团团包围。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手指一直停在泥胚杯口处,好端端的杯子被他拉成了广口瓶。
“楚观南,再不躲开,这杯子你用。”安饶忍无可忍出声警告。
“嗯,好,你做的,都是我的宝贝。”
安饶:!
后颈一片酥麻,不知是他喷洒的热气还是在听到这句话时的生理反应。
安饶根本无心继续摆弄陶艺,胡乱捏了个大众杯子造型,便从楚观南怀里钻出来:“做好了,我去洗手。”
他急匆跑到卫生间,望着镜子中泛红的脸颊,赶紧拧开水龙头接一剖清水洗洗脸,顺便把耳朵上的泥点洗去。
良久,长松一口气。
总觉得,楚观南在故意引诱他。
诡计多端的男人。
自己差一点就上当了了。
做完杯子要拿去烧,店主说让他们再去逛逛,两小时后就可以来拿。
付了钱,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刚打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四处张望像在找人。
“都是你,非要买什么薯条,跟丢了吧。”
“哥,摸着良心讲,主要还是因为你非要和天鹅合影才耽误了时间。”
头一次,安饶和楚观南极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继而巧妙的利用人群挡住身形向外移动。
安饶很少有时间能如此惬意的到处闲逛,闲逛就是没有目的,走到哪算哪。
即便是与曼彻斯特市中心相隔甚远,但还是有人认出了安饶。
一个穿着厚厚大衣戴着棉帽的老人带着他的老伴,牵着一只白色法斗犬坐在街边长椅上,看到安饶,热情地打招呼,提出想一起合影。
下至三岁娃娃,上到七八十岁老人……
楚观南意味不明说了句:“你粉丝还真多。”
安饶刚坐下,小法斗忽然跳起来,扒着他的膝盖跟装了弹簧一样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跳,嘴里哼哼唧唧。
好不容易跳上来了,小短尾巴摇成螺旋桨一样,安饶真担心它给摇断了。
楚观南默默看着法斗,现在甚至都不限物种了。
安饶总觉得空气中酸溜溜的,不知谁的醋缸子打翻了。
合完了影,两位老人热情挥手:“玩得开心哦。”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安饶打算回去拿杯子。
楚观南不知为何,又站在那不走了。
“怎么了。”安饶诧异问道。
楚观南眼神缥缈不知看向哪里,快速且低声说了句「合影」。
“什么?”安饶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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