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哭意,声音洪亮且坚定:“听明白了!”
安饶讲得很快,如果李明明真的不能继续读书,他只有靠这种方法给李明明额外开小灶,但能帮他的时间并不多,剩下的,还要靠他自己。
讲完了,安饶还帮李明明推着小车下山卖豆芽。
安饶趁热打铁,用收钱来教他数学,教他小推车和豆芽的英语,他恨不得把他知道的都塞给李明明。
学校每天上课时间是早上八点,安饶四点就起床,爬上半小时山路来到李明明家,教他今天的上课内容,三点半放学再爬一次,陪着他写作业做课后题。
并且还要帮忙照顾他的小妹妹。
小妹妹很喜欢安饶,一见他就要抱抱,安饶陪李明明写作业时,小妹妹也要黏在他怀里玩他的手指。
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累的日子,安饶自己都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把时间安排的如此紧凑无缝衔接,他真想给自己颁发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奖。
下午,安饶坐在操场上,看着从班里挑选出的孩子们正在练习踢球,备战三年二班。
孙泶也带着他们班的孩子出来了。
安饶一看,傻眼了。
他一直以为山里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普遍又瘦又小,但孙泶他们班的足球队,这一个个壮得跟牛一样,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参加健美大赛,他们真的是小学生?
孙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黑牛维生素饮料,给每个孩子发一瓶,孩子们开怀豪饮,大喊干杯,气势震天。
安饶揉揉眼。
他这是出现幻觉了?这宛如屠龙勇士聚会一样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孙泶提出,要自己班的孩子和安饶班的孩子打一场友谊赛,互相试探下对方的水平。
但安饶班的孩子普遍瘦小,规则也没弄明白几天,完全是被孙泶班的孩子按在地上摩擦。
上半场比赛,孙泶班就已经和安饶班打出了4:0的差距。
孙泶得意洋洋的在安饶身边坐下,随手拧开一瓶脉静维生素饮料,嗤笑道:
“看你班孩子一个个瘦得豆芽菜一样,你们直接弃权算了,免得上了赛场丢人。”
安饶从他手里抢过饮料喝了一口:“你看过那个新闻么?”
孙泶一挑眉:“什么。”
安饶看着自己班里的小豆芽们,笑道:“几个被俱乐部挑剩下的少年,拿到了世界冠军。”
“毒鸡汤把你毒傻了?打电竞和踢足球能是一回事么。”
安饶嘲讽地笑笑:“你说得对,毕竟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
他站起身,将喝了一半的脉静送回孙泶手里:“不好意思喝了你这么多,你还喝么?不喝我可以拿走么?”
孙泶看着手里的脉静,脑海里是那张嫣红的嘴唇衔着瓶口的样子,他咽了口唾沫,将饮料塞回去:“拿走拿走,别恶心我。”
“谢了。”安饶冲他扬扬瓶子。
陪李明明写完今天的作业,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九点。
安饶是说不出的疲惫。
每天光来回山路就要走上三个多小时,碰到刮风下雨甚至更长,白天还要陪班里孩子练足球,这样坚持了半个月,确实是有些力不从心。
算算,距离支教结束也只剩短短一周的时间。
而距离尼泊尔七日游的投票截止日期,也只剩一周。
除此之外还有「最喜欢的老师」评选。
安饶知道自己不像孙泶那样,很会带孩子玩,无论是自己班上的孩子还是孙泶班的孩子都很喜欢围着他转,孙泶又天天小零食贿赂着,孩子们俨然已经将他奉为神明。
安饶也知道,孩子们经常在私底下偷偷讨论:“票一定要投给孙老师,他天天买好吃的给我们,他太好了。”
他疲惫的往宿舍走,路过操场,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叫喊声。
谁这么晚了不睡觉。
他走过去看了眼。
一群衣着朴素的小孩子半隐匿在夜色中,追着一颗白乎乎的球奋力前进,嘴里不住喊着“传球传球!”“假动作假动作!”
安饶凑近一点仔细观察。
正追着球跑的那个,是吴小军,其余几个,也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好像训练效果不是很好,吴小军气得直捶地,扯着嗓子喊道:
“还有一周就比赛了,大家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你们对得起安老师嘛!”
听到自己的名字,安饶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走过去,把吴小军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沾满泥沙的裤子。
“安老师!”孩子们惊喜叫道。
安饶看了眼手表,笑道:“九点了,小朋友们该睡觉了哦。”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表情从喜悦转为凝重。
“可是……我们前几天输给了二班,我怕比赛万一也……”
安饶抱起小军,用脸颊碰了碰他脏兮兮的小脸:“没关系,尽力了就好,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不留遗憾。”
小军看着安饶,忽然瘪起小嘴。
他将头埋进安饶颈间,抽泣着道:“可是……可是二班的学生说你是大笨蛋,教不好足球,我不想他们骂你。”
其他几个孩子也气愤地跟着附和。
安饶想笑。
他总不能和一群小学生计较吧。
只好安慰小军:“没事,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记住老师的话,不留遗憾。”
“老师,你陪我们练球吧,我们不困!”孩子们忽然围上来,一脸雄心壮志。
其实安饶很困,他只想把自己尽快交给大床。
但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将小军放下,捡起足球,指尖抵住球转了一圈,笑得神秘兮兮:
“安老师的特训可是很严格的,你们能坚持么?”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举起手放在胸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齐声大喊:
“我们不怕!谁先坚持不住谁就是小狗!”
孩子们除去每天必要的学习时间,基本都是早上五点起,晚上十点睡,时间都用在练球,而且孩子们确实进步得很快,短短几天已经踢得有模有样。
因为带学生练球,安饶去李明明家时晚了一小时。
李明明早就准备好书本等着安饶到来,坐等右等不到,他生怕老师半路出什么意外,抱着妹妹跑到村头去找安饶。
看到安饶姗姗来迟,李明明这才放了心。
“老师,你今天很忙么?这么晚来。”
安饶摸摸小妹妹的头发,轻声道:“马上要足球比赛了,这几天忙着陪小军他们练习。”
听到「足球」二字,李明明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安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问道:“比赛时间是九月三十日,你那天有时间么?”
李明明抱紧妹妹,轻轻摇了摇头。
妹妹却在他怀里拍着小手,口齿不清笑道:“哥哥,踢球球,去踢球球!”
“哥哥不踢球。”李明明赶紧按住妹妹的手,垂着眼睑,表情漫上一丝失落,“哥哥不踢球……”
他重复喃喃着这句话。
安饶轻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很快到了比赛的日子,孩子们这几天都紧张得睡不好,做梦都在蹬脚。
比赛前一天晚上,安饶翻出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伸手比划两下,然后将一件衣服裁成两半。
这些是楚观南买给他的衣服,都出奇的大。
想起楚观南拿着皮尺在商场里挨件测量衣服的场景,安饶笑出了声。
他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么?
安饶借了针线缝纫机,宛如一个勤劳的纺织工,乘着台灯踩着缝纫机踏板,白线穿过破碎的衣服,组成了小小的无袖装。
李VJ给衣服来了个特写镜头,好奇问道:“这是送给他们的礼物么?”
安饶点点头。
他将缝好的衣服拿下来,用红笔在每件衣服上写下数字,数字下面又写上每个参赛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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