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爸爸看起来满脸慈祥,令人一眼便心生好感的长相。
“伯父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安饶。”安饶恭敬鞠了一躬。
杜爸爸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一表人才,我听伶儿说过你的事,一直想着找个时间见见你来着,正好,这次有旁听资格,就过来了。”
杜悦伶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再聊。”
正说着,林昌明忽然迎上来,伸出手:“杜总,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杜爸爸看也不看他:“托你的福,好得很,不过,与其关心我一个外人,不如好好关心教育下自己的儿子,最起码,不要做危害社会的事。”
说完,杜爸爸由杜悦伶搀扶着上了楼。
林昌明满脸铁青,伸出的手一直悬在半空。
良久,他手指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楼梯扶手上。
……
这是安饶活这么大第一次出席法庭。
但没有半点紧张,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疯狂闪烁:
要夺回我的清白名誉。
旁听席就坐好,狱警一边一个带着林景溪从后面出来。
几个月没见林景溪,他的确瘦了很多,眼神呆滞没有神采,看来在里面吃了不少苦。
一见到爸爸,林景溪便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爸爸救我!爸爸你一定要救我!”
“肃静!”法官一敲锤子。
楚观南坐在旁听席中,后面几个大婶正在悄声聊天:
“我看这场官司,难打咯。”
“为啥。”
“你不知道么,坐最中间那个很年轻的审判长,是林景溪请的律师以前的学生。”
楚观南皱了下眉。
“啧啧,本来这些罪名量刑就不重,这下可好了,还是关系户。”
“谁说不是呢,这个社会啊,唉……”
楚观南抬眼,略显担忧看向原告席。
安饶安静坐在那里,目光坚定。
审判台前一架金色天平,左边托盘上是公平,右边是公正。
听后面几个大婶这么说,杜悦伶也担忧地皱起眉,看向杜爸爸:“爸……”
杜爸爸拍拍她的手:“没事没事,先听听,实在不行还能继续上诉,到时咱也出钱给你朋友请最好的律师。”
律师就位后,由审判长宣布开庭,接着宣读法庭纪律确认当事人信息等,便开始宣读案件陈词。
他向林景溪确认信息时,林景溪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而他的代理律师卢屹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从容不迫翻阅着文件。
刚才在大厅,他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学生,也就是台上这位审判长。一见面,孩子便恭敬跑过来握手喊老师好,看样子,他是没忘记到底是谁帮扶了他一把才让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人嘛,应该懂感恩才是。
接下来,便由原告进行案件陈词。
原告有俩,一是警方对林景溪开设赌场、违法放贷一事上诉,二是安饶因其对自己进行人格侮辱造谣生事一事提起诉讼,两案合并审理。
安饶平静且条理清晰地说完证词,最后加了句:“我之所以要对林景溪提起诉讼,因为,语言有时候是杀人最锋利的刀刃。”
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有些感同身受。
长这么大,谁没被恶言恶语中伤过呢。
但卢屹律师当然不是吃素的。
这个人十分会挑别人的逻辑漏洞。
除了警方提供的板上钉钉的违法渠道获得的钱财,安饶一说林景溪用AI换脸制造自己的色情视频发到网上,卢屹笑着反问:
“请问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视频是我的当事人制作,仅仅因为它出现在我当事人的电脑中?我想,凡是看过这条视频的,大概手机电脑里都会有所储存吧。”
卢屹笑眯眯看向法官:“我想几位法官审判长应该也有作为证据视频保存吧。”
法官点点头,表示赞同。
“噗——”安饶笑出了声。
卢屹皱起眉头,屏息静气,看他下一步要怎么解释。
“这位律师,您不会不知道这证据是警方给我的吧。”
卢屹释然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起的。
“我继续用我刚才的论点反驳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安饶扬起嘴角,“但是,第一个发布视频的人,是可以通过大数据查到他的IP地址,只要和林景溪的家用网络IP做个对比,结果一目了然,不是么。”
这律师有些年纪了,倒是不太懂这些技术上的知识,只会挑逻辑漏洞罢了。
安饶将文件袋递给法记:“这里面有详细IP地址数据,请各位法官过目。”
林景溪原本稍显放松的脸因为IP地址又恢复了土色。
卢屹嘴唇紧抿,看着法官从法记手里接过档案袋,拆开。
偌大审判庭内,只有纸张摩挲发出的沙沙声。
卢屹死死盯着审判长的手,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怕,证据确凿也没用,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台上的审判长在政法学院读书时,从本科一路跟着自己读到硕士,就算他不看林景溪家的面子,也得看自己这位曾经对他悉心教导的导师的面子。
果然,短短一串IP地址,审判长看了很久很久,似乎已经在两难间犹豫起来。
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审判长同旁边法官耳语几句,法官敲响锤子:
“现在,休庭合议,稍后将宣读最终结果。”
听到他这么说,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半空。
安饶走出审判庭,做了数个深呼吸。
楚观南在旁边安慰他,要他别担心。
杜悦伶扶着爸爸走出来,眉目间满是忧愁:“怎么办我安仔,听说审判长是卢屹以前的学生,而且卢屹在律圈声望很高,得罪这种大佬还是自己的老师,除非这审判长以后不想在这个圈里混了。”
安饶愕然看向她。
杜爸爸赶紧戳戳她,示意她不该说的别说。
“对不起……”杜悦伶诚心道歉。
安饶忽然露出微笑:“没关系啊,那就祈祷下次上诉遇到的审判长不是卢屹的学生吧。”
如此乐观的心态,的确非常吸引人。
“你放心孩子,这次成了最好,成不了也没关系,伯伯就是不缺钱,什么金牌律师银牌律师的,伯伯直接给你请一个律师团,全国最好的律师,随你挑。”
“那我先谢谢伯伯了。”
哈哈,杜老爷子果然是杜悦伶亲爸,俩人说辞都如出一辙。
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提早给自己留好后路,这是安饶的妈妈教给他的。
因此休庭结束后,安饶看着台上几位神情严肃的法官,并没有对案件最终结果抱太大希望。
不仅是他,站他一边儿的都已经在心里暗戳戳有了下一步打算。
审判长敲敲小锤,捧起文件:“现在,宣读审判结果,全体起立。”
所有人全部站起身,焦急地看着法官们,心里嫌他们磨叽,要不是有法警拦着,真想把文书抢过来看一看到底什么结果。
“根据法律法规,以及我们收集的民间反馈情况,现做出如下判决结果。”“林景溪,因开设地下赌场,涉及金额高达十亿,以及违法放贷,诱骗他人进行赌博,造成三人自杀,一人自杀未遂留下终身残疾,以及对原告进行人身攻击、造谣、恶意中伤,带头网络暴力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
法庭右半边的旁听席几乎都是林景溪那边的亲戚,在听到这个结果后,连带卢屹和他本人一起,全部石化,看起来跟一排兵马俑似的。
“最后我想说。”审判长合上文书,“天平不会永远保持平衡,当正义之力重于邪恶之时,它必将倾斜。现在休庭。”
几个法官鱼贯而出,林景溪呆呆的被狱警带向他该去的地方。
安饶释然地松了口气,看向旁听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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