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得很使劲儿,但楚观南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安饶抬眼,见他无动于衷,又一口咬下去。
眼见着牙印深凹几乎要出血,他这才勉强放过楚观南,指尖摸了摸伤口,一本正经道:“当你伤害一个人时,对方也会感到疼痛甚至流血。”
楚观南缓缓低下头,脸颊埋进他的怀中,那里一片柔软,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记住了,安老师教训的是。”
安饶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围着楚观南看了一圈,又绕着沅沅看了一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忘了什么事。
房间墙角的摄像头:是不是忘记把我关上啦?(#^.^#)
此时因为熬夜喜获福利的观众:
【我擦……这是我能看的么?】
【(色)深夜付费节目?】
【就是说,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楚大神这样一面,太……想不出形容词。】
【化身尖叫鸡,整栋楼都被我吵醒了T_T】
【事实证明,下药一事纯属谣言!】
【我现在都怀疑,当初是楚爷给饶饶下药了……黏人精!】
【饶饶唯粉哭了,楚观南我恨你一辈子!】
下一秒,啪!直播紧急中断。
导演:“狗日的导播跑哪去了!下班了不知道么!他这老小子等着被楚老师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吧!”
楚观南不能吹头发,一吹会吵醒沅沅,只能坐在下面等头发干了才上床。
而这时,安饶已经抱着沅沅睡着了。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上了床,贴在安饶背后,随手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安饶睡梦中无意识翻了个身,面对着楚观南,手指摸索两下,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
毛茸茸散着香气的脑袋忽然拱进来,楚观南心脏猛地一跳,抬手扣住他的腰轻轻往怀里按了按。
他的身体纤瘦柔软,隔着薄薄睡衣能感觉到掌心一片滑腻,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却热乎乎的,一旦抱住,就很难再松手。
楚观南亲了亲他的鼻尖,本该至此,但看了许久,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手上力道加重几分,恨不得把人嵌进身体中。
不知不觉,他慢慢翕了眼,沉沉睡去。
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眼前好像有个摄像头,世界均收束于这小小镜头中,随着镜头慢慢推近,时间好像在不断倒流,来到了五年前。
楚观南站在灵位前,偌大灵堂只有他一人的身影,略显寂寥。
遗照上的女人和他几分相似,笑容楚楚动人,却被永远框在这幅小小木框中。
没人来吊唁,多是惧于父亲的淫威,连母亲的娘家人也只敢偷偷来看一眼,然后匆匆离开。
这个生前曾经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女人,死后身边却只有儿子一人。
那一天,著名歌舞剧女演员病逝于家中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于她的死,外人更多的是猜测以及拿她生前事出来当做笑谈。
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娶了别的女人回家,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嘴上说着「发妻生前做尽不耻之事,和别的男人朝三暮四」,但转眼间,不也是老牛吃嫩草,找个续弦比儿子年纪都小。
楚观南对做明星没有一点兴趣,入圈也只是为了完成母亲遗愿,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得到更多人真切的爱。
但父亲似乎很瞧不起戏子,也并不想让他走这条路,从入圈开始,屡屡受挫,谈好的影视剧也常常被半路截胡,就算接了小成本制作的影视剧,就算口碑爆炸,还是会被父亲动用财力打压的连水花儿都不剩。
父亲甚至断了他一切财路,以至于地产大亨的儿子落魄到要靠喝凉水填饱肚子。
但他不能低头,低头就是输了,哪怕现在这副德行,也要带着母亲的遗愿向那个男人发出挑衅。
走出灵堂,外面是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放了学的高中生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从他面前走过。
旁边是一架卖烤饼的小摊,香气四溢,不少高中生挤在那里喊着“老板加个蛋!”
楚观南手指动了动,从口袋里摸了半天,只摸出三个钢镚。
为了安葬母亲,花光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而明天,却还不知道在哪里。
望着小摊上「七元一个」的牌子,他默默将钢镚塞回口袋。
坐在灵堂前的台阶上,楚观南低着头,烤饼的香气扰乱了他的思绪。
就在这时,一个推着自行车的高中男生从他面前缓缓路过,手里的烤饼散发出诱人香气。
没走两步,又忽然退了回来。
“吃么。”爽朗的声音忽的在头顶响起。
楚观南抬头看了眼。
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一手推车,一手将烤饼递过来。
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脸。
楚观南没动,也没说话。
因为觉得,被一个高中生可怜,有点伤自尊。
见他没动,男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将车子停好,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不回家。”楚观南随口问道。
“因为想要你的签名。”
“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认识这位。”男生指了指灵堂门口的讣告牌,上面写着楚观南母亲的名字,“我可以进去祭拜一下么?我挺喜欢她的,看过她好多舞台剧。”
楚观南指尖颤了下,侧首看了眼男生。
男生将烤饼塞进楚观南手里,站起身子径直走进灵堂,面对遗像深深鞠了一躬,轻声呢喃:“徐女士,一路走好。”
他走出来,看着楚观南:“现在可以给我签名了么。”
楚观南不理解,像他这种N线演员的签名到底有什么值得索要。
男生却很固执地从书包里掏出纸笔递过去,仿佛楚观南不给他签名他就不走了。
无奈,楚观南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男生收好签名,“我听说徐女士的儿子也是演员,虽然我确实不认识你,但早晚有一天,这个签名会很值钱吧。”
楚观南猛然抬眼。
对面的男生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又戴回去。
一刹那,楚观南看到了他精致如皎月的面庞,稚嫩且有些孩子气。
“那,烤饼送给你了,就当签名费。”男孩骑身上车,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乘着微青色的夜幕缓缓驶入小巷子中,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楚观南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即使在梦中也具备非常清晰的认知。
这张久远且模糊的脸在梦中再次变得清晰。
和安饶一模一样。
楚观南感觉眼睛湿润一片,缓缓睁开。
窗外飞进冬季温暖的阳光,眼前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和刚才梦中那张脸严丝合缝。
他眨眨眼,就看到安饶抱着沅沅正好奇看着他。
“叔叔哭了。”沅沅抬头看着安饶。
“是的呢,你做什么梦了,为什么哭了。”安饶跟着问道。
楚观南用手背快速擦了下眼睛,坐起身。
他忽然一把揽过安饶揉进怀里,沅沅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原来不需要惋惜过往经历,当遇到某个人时,反而会无比庆幸这些苦难经历。
“你怎么了。”安饶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问道。
“开心。”楚观南低低道。
安饶觉得莫名其妙。
开心他哭什么呢。
今天的楚观南好像非常在意安饶以前的生活,旁敲侧击打听:
“你高中哪里读的。”
安饶不知道原主高中哪里读的,虽然担心说出自己的学校而书中又没这个学校,但以楚观南的脾气肯定不会过分考究。
“实验中学。”
楚观南愣了下,语气有些焦急:“夏季校服的标志是什么样的。”
安饶想了想:“是个小盾牌,里面有学校的校标。”
有点像啊……
“那你认识徐贤雅么?”
“徐贤雅?我知道徐雅贤,歌舞剧演员,她还有个儿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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