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镖堪堪抬眼,看着安饶认真听医生讲注意事项,勉强扬起嘴角笑了笑。
一袋橘子换一身伤,值不值。
应该是值得的。
他保护过很多明星艺人,可那些人不是嫌他烦就是嫌他碍手碍脚,但这是他的工作,他又有什么办法。
安饶是唯一一个理解他的难处,没有恶言相向,还亲切送他橘子请他上楼喝茶的艺人。
他能红,意料之中,事在人为。
王保镖深吸一口气,慢慢看向窗外。
王保镖现在多处脏器受到损伤,暂时不能进食,只能靠输液葡萄糖维持营养摄入。
安饶这几天几乎是住在了医院,帮他翻身、擦拭身体,忙前忙后帮他办理入院手续,即便有护工他也会亲力亲为。
楚观南在忙西城诀的收尾拍摄,几乎也是靠在剧组那边,算算,安饶已经快一个周没有见到他了。
忙了一天,安饶坐在病床边陪王保镖说说话,但实在敌不过困意,趴床边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平稳节奏的呼吸声传来。
王保镖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然后从隔壁床扯来被子给安饶盖上。
病房门忽然响了声,他放眼望去,一道高大身影委身从矮小门口进来。
“楚老……”
王保镖话说一半,来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观南一结束拍摄,杀青酒也没去,马不停蹄赶来医院。
一进门就看到安饶这头小猪照顾别人倒是把自己先照顾睡了。
他轻手轻脚把人打横抱起,盖上被子,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
安饶被惊动,在他怀里呓语两声,眼睛渐渐睁开一点,眼见着有要醒的趋势。
楚观南赶紧拍拍他的小肚子,哄着:“乖宝宝,睡吧,天亮还早呢。”
安饶睁开眼,迷蒙地看着他,似乎正处于半梦半醒中根本没反应过来。
楚观南把人搂紧了些,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小婴儿一样节奏地晃着身子:“睡吧,睡吧。”
安饶慢慢闭上眼。
耳边是平稳的心跳声,隔着温热的胸膛,清晰可闻。
“咚咚、咚咚。”
让人安心的声音。
王单身狗保镖:那我走?
见安饶睡死过去,楚观南才轻声问道:“好点了么。”
王保镖点点头:“多亏安老师这几天尽心尽力照顾我,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
病房里忽然沉默,良久,楚观南轻声回道:“谢谢你,应该说多亏了你,饶饶才能安然无恙。”
王保镖笑笑:“嗐,这有啥,我身强力壮,再来几刀都不是事儿,如果是安老师这孱弱的小体格恐怕要吃大苦头。”
这或许是楚观南第一次对安饶以外的人笑,深邃眼眸中星光点点:
“等你康复后,我还缺个助理,报酬随你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脸。”
王保镖激动地咳嗽了两声:“愿意愿意,能给楚老师做事是我的荣幸。”
楚观南轻笑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
还好他没事,现在,只要他平安健康,就已经是上天寄予自己最大的恩赐。
突兀的,安饶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两声。
楚观南怕吵醒他,慢条斯理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陈校长」。
陈校长?是他支教那所小学的校长?
楚观南看了半晌,按下接听键,将声音放到最小:“您好?”
“啊,是安老师么?这声音不对啊。”电话那头传来陈校长夹杂着方言的声音。
“我是他丈夫。”
每次向别人介绍自己时,说到是「安饶的丈夫」,心里都会泛起一股甜蜜蜜。
“哦哦,打扰了,请问安老师在么。”
“在睡觉,您有什么事。”
陈校长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安老师来咱们这支教,引起了国家重视,咱们这现在通了网,还开了微机课,孩子们上课看到安老师这边情况不好,心里担心,这不正好放假了,就嚷嚷着想去看安老师。”
“好,等他睡醒我会帮您转达。”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你们最近应该也挺忙的。”
“不会。”
陈老师听着对方冷漠的语气,咽了口唾沫。
“那……那我们后天到火车站,到时联系。”
“嗯。”说完,楚观南挂了电话。
他低头观察下安饶的睡颜,确定他没醒后,悄悄把手机放回他口袋。
翌日一早。
安饶只觉身体一阵酸痛,下意识舒展下懒腰,结果睁眼对上楚观南的脸。
他单手撑着下巴,眉头微蹙,睡着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安饶放轻动作,仔细观察着楚观南的睡颜。
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的五官仿佛精雕细琢出来一般,睫毛投出扇形阴影。
嘿嘿,真的很帅啊。
他轻轻将脑袋靠进楚观南怀里,目光不自觉移向他的双腿间。
真是个健康的男人。
“好看么。”突兀的一声,吓得安饶一愣。
楚观南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中映照出安饶做坏事被抓包的惊恐表情。
“你什么时候醒的。”安饶压低声音,看了眼床上还在酣睡的王保镖。
“比你早一点。”楚观南抓过他一只手按在胸前,“都是你的,不光可以用眼看,还可以用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安饶也不跟他客气,伸出禄山之爪,感叹一句:“这体格,一个打十个不是问题吧。”
楚观南笑笑,手指搔搔他的下巴:“想我没。”
“想了。”
“想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忙,那你怎么不给我打。”
“怕你忙。”
安饶笑得眼睛弯弯似月牙,脸蛋贴紧在他的胸肌上。
“拍摄结束了么?”
“嗯,昨天杀青酒,丁导还让我喊你过去。”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丁导他们。”
楚观南一挑眉:“他们?还包括谁。”
“当然是青鸢啦,不然你以为是谁。”
“某位姓江的。”楚观南直言不讳道。
“醋精,天天吃醋你不累么。”
楚观南牵起他的手亲了亲:“累,所以,明天跟我一起休息一天吧?”
安饶看了眼王保镖,有些犹豫。
他以为是这么久不见楚观南想和他共度一天二人世界,但王保镖现在确实离不开人,请个护工他又不太放心。
“可是王保镖……”
“%……@4#-安老师,休息,安老师,休息。”突兀的,病床上传来细若蚊吟的一声。
安饶看过去,见王保镖还在睡。
哈,看来是已经醒了,故意装睡说梦话呢。
安饶声音大了点:“好吧,那就休息一天。”
一个周没回家,一开门,某位长毛小短腿颤着小声儿跑过来迎接它的铲屎官。
安饶从地上捞起小毛球举高高:“我们南南长大了,粑粑好想你哦——”
小毛球扒拉着安饶的衣领一个劲儿想往里面钻。
楚观南把小色猫提溜出来,提在半空,严肃警告:“不能扒别人衣服,特别是我老婆。”
南南耷拉着四肢,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后一脸痴呆。
“别欺负它了,放它下来。”安饶拍拍楚观南的手背,顺手接过小猫,“怎么还跟小猫吃醋呢。”
楚观南拦腰将他抱起,一路来到沙发,随手将小猫拨弄到地上,欺身压上去,一只手抓住安饶的衣摆,垂视着他。
安饶忙按住衣服:“别看,我都两天没洗过澡了。”
他这几天忙着照顾王保镖,医院澡堂环境也不好,没热水,每次洗澡都有种光着膀子行走于北极冰川上的感觉,所以洗了两次就不想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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