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配又怎么样,那些人表面祝贺他夸他大器晚成,谁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还是对自己一口一个草根龙套地叫着,如果是楚观南或沈懿,恐怕少一秒他们的镜头,节目组都会急的把整座山翻个遍。
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吃青春饭的艺人还有几年能供他折腾的,或许这个最佳男配,就是他演艺生涯中的休止符。
徐任宇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徐任宇——”
倏然间,细微的喊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徐任宇猛地睁开眼睛,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下一秒,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沿着山崖陡坡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使劲揉揉眼,一个猛子支棱起上半身。
那个历尽千辛万苦往下爬的人……
是安饶。
安饶找了两个多小时,山顶又有视觉盲区,下来后终于在山崖底下看到了徐任宇,他顾不得自己擦破的手掌,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望着他鲜血淋漓的腿,皱眉问道:
“没事吧。”
徐任宇觉得很可笑,第一个找到他的人竟然是安饶。
他挣扎着往上起,别过脸。
“你别动。”安饶按住他的肩膀,“你的腿骨折了,如果贸然移动可能会二次错位。”
安饶环伺一圈,在河边捡了根大腿粗的断木,从腰后抽出斧子使劲一劈,震的他掌心生疼,撕裂的伤口顺着把手渗出丝丝鲜血。
徐任宇看着他,皱了下眉。
安饶将木头削成两块木板,抬手撕下一圈衣摆,然后将木板固定在徐任宇的腿上,再用布条绑住两块木板,防止骨头再次错位。
剩下的一截布条,沿着他的大腿扎紧,防止伤口继续流血。
做完这一切,安饶手上的伤口裂开了三四公分长。
他眯起眼看向山顶。
进山时就已经把所有电子设备全部上交,他现在没办法联系节目组,但徐任宇真心耗不起,如果他再爬回去喊人,等节目组下来,徐任宇这条腿就废了。
安饶思忖片刻,忽然轻轻将徐任宇拉起来,自己半蹲下身子,低声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徐任宇看着安饶的后背,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奇怪的情绪。
安饶虽然个头和他差不多,但体型比他瘦很多,如果他打算背着自己往山崖上爬,徐任宇很想劝他放弃。
安饶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回过头,就见徐任宇歪斜着身子站在那里,眼神缥缈。
“觉得我背不动?”安饶笑笑,伸手拉过徐任宇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接着,他卯足了劲儿往上站直身子,纤白的脖颈暴出条条青筋。
真的很重。
他背着徐任宇,一百五十多斤的重量压的他双腿打颤,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很坚决,无论前方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都要将他的搭档背回去。
很小的时候,哥姐趁爸妈不在家,欺负他让他出去罚站,只有六岁的他孤零零一人窝在家门口的小花坛里,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多,哥姐也没同意让他进门。
那个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一个人能从天而降,带自己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痛苦的家就好了。
现在的徐任宇,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安饶背着徐任宇走平地就已经很艰难,爬坡的时候他差点带着徐任宇一起滚下去,几乎是半跪着往上一点一点爬。
晚霞渐渐散去,青灰色的夜幕从黑暗的边缘融化滴下。
“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徐任宇有点不忍心,看着安饶裤子都磕破了,腿也在流血,便忍不住道。
安饶没说话,继续咬牙往上爬。
徐任宇沉默半晌,声音低沉:“你明知道我讨厌你,还管我做什么。”
安饶反问道:“如果是你,看到有人受伤躺在那你会坐视不理么?”
徐任宇扭过头,声音有些别扭:“那得看躺在那的是什么人。”
安饶勉强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抬头,看着漫天繁星。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对你没有一点好感,可大多数时候,我们无权决定自己的人生,也无权决定躺在那的是敌人还是恩人。既然给了我这个剧本,我只能尽力把它演好,即使它并非我所愿。”
徐任宇的眸子颤了颤,他看着安饶的后脑,心头猛跳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有体会,不是么。”
安饶稍稍侧过头,唇角含着温柔似夏日晚风的笑意。
徐任宇忽地睁大眼睛,瞳孔中映照出的全是安饶明媚的笑,他慢慢收紧双手紧紧揽住安饶的脖子,脑袋轻轻靠在他的颈间,良久,轻不可闻地说:
“嗯,你说得对。”
“没了?”安饶一挑眉,笑问道。
徐任宇沉思片刻,双手收紧。
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轻声道:“和你搭档,真的很幸运。”
回到营地的时候,安饶整个人已经虚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徐任宇安置好之后,慢慢倒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儿。
工作人员正凑在工作间打牌,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徐任宇无故消失了几个小时,见到伤痕累累的二人,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把徐任宇送往医院。
安饶疲惫地闭着眼睛,汗水晕湿头发,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滴下。
忽然间,眼前黑了下去。
慢慢睁开眼,对上了楚观南不苟言笑的脸。
他俯视着自己,神情淡漠。
安饶勉强笑笑,依然不忘自己的人设,努力抬起手,声音疲软却不忘撒娇:
“老公,我好累,帮我揉揉腿好不好……”
第12章
想离婚的第十二天。
楚观南静静看着他,良久,他委身拉起安饶一只手,将他打横抱起来走进帐篷里。
安饶全身上下没几块好地方,手心还在流血,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楚观南不发一言帮他处理着伤口,安饶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摆弄,像个破布娃娃。
楚观南抬手拉住安饶身上那件又双叒叕露出细腰的T恤,使劲往上一拉,疼的他忍不住嗔怪一声:
“老公轻一点嘛。”
楚观南抬眼,冷冷看着他:“你很喜欢露腰是么。”
安饶勉强笑笑:“你不喜欢?那我露哪里,大腿?”
楚观南眸子沉了沉,他走出去打了盆清水回来,二话不说把安饶那件破烂的露脐装连同破烂的牛仔裤一并脱下来。
安饶赤裸着身体躺在那里,抬手护住身子蜷缩起来:“外面人很多,你不会想在这里办事吧。”
楚观南坐下,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按在怀里,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打湿手中的毛巾,沾着清水给他擦拭身体。
手指揉到的地方痒得像万蚁钻心。
他使劲蜷了蜷身子,眼神担心的频频看向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
楚观南看着他的视线,半晌,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手在里面试探着找位置擦拭。
明明楚观南的手劲不大,可安饶还是觉得疼,但又说不上哪里疼,他终于忍不住,躲开楚观南的手趴在地上护住身体,急切道:
“疼……”
楚观南垂着眼睑,将毛巾扔进水盆低声道:“你自己擦。”
他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没留,决绝离开了帐篷。
原文中初期的楚观南就是这样,虽然不是因为喜欢才和原主结婚,但从他觉得原主为他失掉清白他就娶原主为妻,足以看出,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要不是后面原主真把他惹怒,恐怕他会守着原主过一辈子。
所以安饶并不觉得他帮自己涂药、擦拭身体是因为关心,只是他那过于夸张的责任感在作祟罢了,只要自己说不用他管,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安饶勉强坐直身子,伸手去捞盆里的毛巾,倏然听到帐篷外传来对话声。
“观南哥,我来看看饶饶,听说他受伤了,他还好吧。”林景溪的语气漫着一丝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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