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158)

　　“那加我呢，”夜羽飞奔而出，长剑直指他喉间，说：“我也是来讨债的。”
　　颜如玉退后几步，右手挥剑向前，抵开夜羽的剑，说：“你？缺了只胳膊也想同我打，你们都不行，他呢，让东方月来。”
　　颜如玉环视了一周，又继续说：“东方月，我知道你在。来啊，那天就让你这样逃了，我还未尽兴呢，怎么躲在黑暗里不出来，你出来啊，再同我好好打一场。”
　　东方月坐在马上，眉眼冷寒，好似这夜里的风雪一般冷漠。
　　颜如玉抵过奴牙的剑，一脚又踹在夜羽身上。
　　他还在喊东方月，“怎么，不敢同我打？才不过几日不见，你就这般畏首畏尾了，想做缩头乌龟，我看你也是怕了，这般怕死又何必来这当山大王。”
　　奴牙爬起来，再次挥剑过来，“颜如玉，我要给我爹报仇。”
　　“好好好，都来，都来。”
　　他好似有些疯魔了，“都来，你们也打不过我，想当年公子翊可是给我找了迅速提力的方法。既然今夜都要来同我讨债，那就一起吧，我到要看看，是谁先亡。”
　　冷厉浸满眼底，东方月握着凝碧的那只手已青筋凸起，雪落眉梢，又化在阴厉里。
　　随后缰绳一握，马儿从黑暗中奔腾而出。
　　“颜如玉，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如就在今夜算个清楚。”
　　“好啊，来的正是时候。”颜如玉道。
　　夜羽和奴牙分别从打斗中退身出来，又加入了与守备军的战斗中。
　　凝碧出鞘，划过天际，又不偏不倚的落回东方月手中，他从马上腾空而起，飞身出去，剑光流转，直指颜如玉的眉心。
　　“你来就是送死的。”东方月冷然道。
　　颜如玉也笑着看他，说：“那就看看是谁先倒下。”
　　“打来再说。”
　　“就凭你，南宫寒是如何死的我就要你如何死。”
　　“在我这里，狂妄之人必先亡。”东方月冷声回道。
　　颜如玉抽剑而出，从东方月左角划过，剑势急进，破空而来。
　　东方月身形如斯，向后一退，凝碧从眼前划过，直抵上颜如玉的剑。
　　东方月右脚撑地，堪堪顶住了突进的攻势。
　　颜如玉眉眼抬，轻笑道：“不错嘛，还能抵我几招。”
　　东方月借他话说之时，左脚微向前，挺力而出，直向他左肩刺去。
　　颜如玉手腕一抖，没来得及回挡，硬生生被逼退了几步。
　　颜如玉嘶声道：“你也会这般不三不四的招数了？”
　　“对付你这种人，什么招数都可。”东方月说。
　　一抹血气袭遍周身，颜如玉看了一眼，左肩已见血色。
　　“我就不信你可以打败我。”颜如玉嘶吼道。
　　东方月宽袖一甩，凌空而起，剑势以不可挡之势袭来。
　　颜如玉眼光一闪，瞬间恍惚，没能闪躲。只听“噗”的一声，长剑入喉。
　　颜如玉眼神空洞，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微微瞥向东方月，问道：“这是为何？”
　　东方月眉峰一凛，一双眸子深邃而阴鸷，他说：“因为你该死。”
　　“不可能，我怎么会如此弱，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边呼喊一边倾倒了下去，怎么可能，一剑刺喉，这不可能，明明还有招式未出。
　　颜如玉不敢相信，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的场景，一抹利光袭来，只是恍惚间，他便要死在了这大雪中。
　　这一生凄苦，原以为还能官拜为相好衣锦还乡，可如今是回也回不去了。
　　颜如玉拼尽最后一口气，说：“都是不良人，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目的，为何不能共存，这世界待你和我不过都是如此，又何必赶尽杀绝，你以为你做的都是正义之事，殊不知，都是为了你一己私利，踏着的不过还是先人的肩膀....”
　　东方月将凝碧回入剑鞘，转身就走，“我怎么会在一件事上犯两次错误，没什么不可能。”
　　“况且我同你不一样，我要的不是天下，而是那盛世长安。”
　　“一切皆有可能。”


第102章
　　东方月说不会在一个地方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绑着小玉儿时，他还是下了些功夫找症结所在。
　　这药能叫人体力强劲，却也有副作用, 东方月观察几日, 便也发现, 用药之初与相隔一段时间后全然不同，恍惚感犹存之际便要快速决断，一击即破, 无非就是快准狠，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缓和的机会。
　　与颜如玉对战更是不可与他多谈，不然不仅消耗气力, 还消耗心力, 跟那种人, 多说一眼便是浪费口舌。
　　黑暗中火把点亮, 东方月喊了人：“萧逸，本是自己人, 我想你该有办法同他们一言, 而不是浪费弟兄们的体力。料敌制胜, 计险阨远近, 上将之道也。”
　　萧逸在黑夜里抽刀出来, 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说教，我若是能让他们停下来，还至于这般吗？”
　　东方月毫不留情地说：“说起来都是你自己的兄弟，你若是不了解，又何曾指望我们去，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有何必如此。”
　　“知晓了，”萧逸说：“以计谋之，不战而胜。”
　　东方月轻笑了一声，哼道：“昔日在皇城没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刻，现在好了，这个机会现在你有了，并不要怕，勇敢一些，同时侯爷的徒弟，定然也不会差道哪里去....”
　　萧逸不知晓他之句话是嘲讽还是真心，但至少触动了他，往日在那皇城他空有一腔热血与孤勇无处宣泄，上官若离和东方月都想给他机会，萧逸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以前他想在那皇城立志好好为将，保护皇城和百姓安危，但自从晨风被调去西南，魏炎帝登基，原本压在心里的念头便有了萌芽之势。
　　男儿志在四方，他想要的就是同沈弘弼一样，护着那万里河山，怎可局限于一个虞都天地。
　　萧逸从迷蒙间回过神来，思量再三后，开了口：“高扬，叫兄弟们别打了。”
　　高扬抽身出来，站在他身侧说：“萧老/大，你也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为得是拿下你，不如你就跟我们回去好了。”
　　说话间，高扬已经持剑指了过来，“你还是跟着我们回去吧，认罪伏法，也好保全兄弟们。”
　　萧逸闻言，忽然轻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这里才是我要开拓的路，敢问你，你觉得能拿下我？”
　　“不能，”高扬说，“我一人不行，但万千兄弟一定可以。”
　　东方月站在一旁，听他们两个讲来讲去没说到点上，最后无奈说了声，“萧逸你们先谈着，我就带着大家先撤了，你这条命，救不救的了，今日就看你自己了。”
　　“东方月，”萧逸喊他，“你就这般做兄弟的？”
　　“我相信你，萧大哥。”东方月最后那句大哥咬得格外重，好像这一声大哥叫了，他就必须要靠自己活着回来。
　　夜羽也看了他一眼，跟在东方月身后走了，小玉儿跟大胡子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完全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
　　“说好的难兄难弟，如今真是都弃我而去了。”萧逸叹道。
　　高扬却说：“这便说明他们不想同我们抗争，直接将萧老—大你交给我们了。”
　　萧逸看着人笑道：“或许吧，但不如我们先谈谈。”
　　一众人皆看向他，人群中忽然有人说了句，“老/大，你也不要为难我们，兄弟们不容易，若是拿不下你，我们回去就要挨罚，甚至命都要没有了，你就体谅体谅兄弟们的难处。”
　　“说得很好，”萧逸嚷道，“你们说的都对，回去不是罚就是死路一条，那你们还要回去作何？”
　　“家有老母要照顾，不回去岂不是不孝子，老/大在皇城时也教导我们，做何事都不能忘本，不能做不忠不孝不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