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流:“咱们还是得找,只不过不是找荣王了,是找那匣子。把它从此地拿走,怨鬼们不说直接魂飞魄散,至少也会实力大减。到那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
梅映寒:“很对。”
白争流:“再有……”
他话音微微一顿。知道有风险,却还是摸出一块灵石。又找了一个僻静地方,用它“烫”掉自己与情郎周围的一片鬼境。
随着鬼境中的热闹场景逐渐退去,一条冰冷黑暗的长长通道露了出来,这便是白、梅此刻真正所在的地方。
两人定睛观察四周,察觉他们周边果真没有水汽,而是一片空荡荡黑暗时,一起松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拿灵气支撑身体运转的法子能奏效多久。要是他们没被怨鬼害死,反倒被水呛死,不是太冤枉了吗?
好在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状况不至于发生。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此地分明是水下,却有这么长的一条干燥长道……
白争流想着这些,瞳仁微微一缩,脑海之中忽而冒出一个答案。
他又去回想前面让水鬼们停下步子的那个水下“丘陵”,一瞬间,原本只有三分肯定的答案变成七分八分,乃至十分。
“我知道这儿是哪里了,”玄衣青年开口,“位于荣王领地,被死了之后的荣王选作老巢。不出意外的话,刘武那边也是在这里埋下匣子——”
梅映寒看他,问:“争流,是什么?”
“荣王之墓。”
白争流斩钉截铁回答。
第237章 喜房
从情郎口中吐露的答案让梅映寒一怔,本能地想问:“可是,荣王建墓,不可能把自己放在水下吧?”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他便自己反应过来了。
“在水下墓”自然不可能,但若是芙蓉江在某次泛滥时改道,把原本的荣王墓所在淹了呢?
毕竟细想一下自己来时、当下所见,梅映寒也觉得,不会有其他答案了。
“他一个王爷,”剑客跟着分析,“如今虽无人殉的说法,但他家中其他人还是要与他埋在一起的。再有,多年来被江水卷走的人,怕是都成了他手下的役鬼……”
白争流:“还有外头的宾客。看打扮,不光是能到江上讨生活的百姓。恐怕还有更远处的怨鬼游魂,原本有些实力,却只能四处飘荡。如今被此地吸引,咱们要对付荣王,他们也是个麻烦。”
情势颇为不妙。
两人静了片刻,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没必要一再说敌人有多强、多么难以应对,这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的做法。
对白、梅来说,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荣王的匣子,将东西偷走。
白争流转过话音,“这儿到处都是怨鬼,咱们没法拿阴气轻重来找东西。还是得从鬼境陈设本身下手,一个王爷,会把对自己来说颇贵重的东西放在哪里?”
梅映寒想了想:“卧房?”当初他们就是在丛霄的卧房找到第一个匣子。
白争流摸摸下巴:“有道理。刘武那边埋匣子,应该也更愿意选距离荣王近的地方。”
再有,他们这会儿初来乍到,对荣王府的一应陈设布置都不熟悉。上来就知道哪里是对荣王最重要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倒是卧房十分好找。
有了这个认识,白、梅定下第一个目标。
他们避开人群——鬼群——一路朝建筑深处行去。
随着两人入内,耳边的喧闹声越来越轻。慢慢的,没了宾客们的影子,只剩下一些丫鬟婆子在四处走动,顺道低声议论:“新娘子还昏着呢?”
“……被接来的路上便吓昏了。”
“这么胆小?”
“虽然胆小,但也算老老实实。前一个姨娘你还记得吧?来的时候哭天喊地,让接亲的姑姑废了好大一番力气,这才算把人带回来。后来果真惹怒了王爷,不过三两日,就被丢出去喂鱼了。”
“哈哈,这个又哪里老实了?接新娘子进门时我看了一眼,‘她’身上到处都被绑着呢!”
“……那看来是她的家人比较老实。”婆子乐道,“这等知情识趣之人,也不知道王爷会如何给他差事。”
丫鬟也掩唇笑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再往前……几个来着?那个嗓子特别好的姨娘。她家里人也是,听说王爷看上家中女儿,迫不及待便把人送了过来。结果呢,王爷果然大喜过望,转天就封了姨娘的爹爹兄长做官儿,一并把人纳入府中做事。”
婆子:“一家人团团圆圆,岂不美哉?”
讲着话,她们的身影距离白、梅越来越远。
白、梅隐在角落,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荣王对待“亲家”的真正态度?可笑王有田一心做着卖掉女儿之后自己就能称心如意的美梦,却没想过,打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要与女儿一起死的。
白争流扯着唇角笑笑。这时候,梅映寒碰一碰他的手臂,示意他往前看:“应该就是那个院子了。”
从整座“荣王府”的布局来看,他们已经越过中线,来到“王府”里侧。从外观布置来看,四周院子,没有一个像梅映寒指给白争流的那个一样,里外装饰着的红绸前所未有的多,从瓦片到砖头,都被映照出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最重要的是,白、梅在小院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面到江面去接亲的喜娘,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门口,有丫鬟站在她后面,卖力地给她捏着肩膀。
白、梅对视一眼,没选择直接走正门,而是绕到侧面,翻墙进入。
不多时,两人来到屋中。
王有田正坐在床上。确切地说,是昏在床上。
他身体软绵绵地倒着,照旧穿着白争流替他挑选的喜服。猛地看上去,正是个柔弱可亲的女郎。谁能想到,这身打扮之下,竟会是一个橘皮老叟。
白、梅确定了地方,便没再看床上的王有田,而是四处搜寻了起来。
他们已经亲自接触过两个匣子,也见过钦天监密室那整整一墙空匣。这会儿在心头比划着大小,首先排除掉高低绝对不够的桌子,再朝那些足够宽、足够厚的地方看。
床侧,衣柜,包括不远处墙边的梳妆柜,都是他们搜寻的重点。
为节约时间,两人照旧是分了工。白争流负责床铺附近的一片地方,很快确定床上、床下都没有装匣子的空间。但若是就此说“东西不可能在这儿”,他又觉得为时太早。于是青年站起身,细细观察起床头的一应陈设,还屈起手指,轻轻在上面敲打。
“笃笃”两声之后,白争流眼前一亮。
竟是空心的?他抿抿嘴巴,更加仔细去看床头的雕花。这地方虽然大小不太对,但细细想来,自己也没必要太被“匣子”两个字束缚。刘武都直接能把阴石掏出来用,荣王为什么不行?
抱着这样的心思,白争流小心谨慎地朝前倾过身子,手指更加细致地在雕花上摩挲。终于,在碰到一处肉眼看起来极不明显的凹陷时,白争流眼神微亮。
他手指往下一按,果然听到了轻微的“咔哒”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床头雕花骤然裂出一道缝隙,露出其中的暗格。
梅映寒听到动静,朝白争流过来,两人一起望向暗格方向。
白争流面容严肃紧绷,缓缓呼吸,浑身灵气都在此刻朝扣住暗格卡扣的右手覆盖过去。唯恐待会儿看到大量阴石,自己防备不及,就此中招。
两人视野之中,刀客将卡扣拉出,暗格跟着逐渐出现,露出其中所放物品的真容——
白争流的瞳仁微微缩小,脸上带出几分意外,几分不可思议。手指像是被烫到,卡在半空,动弹不得!
……要怎么说呢。
虽在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此刻在白、梅眼前露出一点儿边角的,并非让两人警惕担忧的大量阴石,而是房术所用之物。
白争流、梅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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