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
顾兰时逗了一会儿孩子,哪怕他自己也笑眯眯的,还是忍不住心想,星星傻乎乎的,说几句话就高兴成这样。
“咘——咘咘——”他抓起星星肉胳膊,嘴巴贴在儿子肉上吹气,星星就更高兴了。
比起肉乎乎的小肚子和小屁股,胳膊显然要细一点,有时候他更喜欢在孩子肚皮和屁股上吹几下。
儿子圆乎乎的,哪里都好看,如今小手更有劲了,有时候会揪着大人散落下来的头发,还挺疼,得赶紧让松手。
顾兰时再亲亲小崽儿肉手,发现星星手心湿乎乎的,估计是睡觉热的,于是拿过手帕给擦了擦。
裴厌晾好衣裳进来,看见儿子穿着红肚兜,跟年画上的娃娃更像了,眉眼中都是笑意。
星星的肚兜是顾兰时给绣的,好几条,这一条是红的,绣了绿色的莲叶和白色带粉的莲花,做得分外漂亮。
他还有两条荷绿色的小肚兜,绣着鱼儿和虾蟹。
顾兰时抓起儿子小脚闻一下,笑着拍拍肉脚丫:“臭星星,臭脚脚,都酸了,也该洗洗。”
天一热,孩子出汗多。裴厌也过来闻闻,星星小脚丫被轮流闻,他以为是在玩儿,笑声都大了,根本没听懂臭臭是他。
随后裴厌兑了半盆温水,打湿手帕给星星擦手擦脚丫。
孩子皮肉嫩,手帕软和些,用着更合适。
“过两天割麦,明天买两吊肉回来。”顾兰时说道,有井了,肉吊在井里不会臭。
大黑跑进来,用脑袋顶开半掩的门,看了一眼里面,见人都在,扭头又走了,顾兰时直起腰从窗户看出去,见它往院外走,估计是去找牛了,灰仔还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他脸上笑意更甚。
“行。”裴厌答应道,忍不住捏捏儿子擦干后的肉脚。
他有时候看着星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个小小的小人,会笑会哭,手脚俱全,还能听懂人夸他。
顾兰时拿起蒲扇扇风,说:“今年去地里拉麦子,不用毛驴跑了,水牛力气更大,碾场的话,牛和毛驴换着来,都能歇歇。”
裴厌回过神,确实,今年多了水牛这个帮手,毛驴可以歇一歇,水牛正值青壮,力气大精力足,村里有气性大的牛,农闲时没有活干,还会发脾气。
天热,刚才又尿过,顾兰时喂星星喝了一点温水。
热夏苦人,裴厌一会儿给星星扇蒲扇,一会儿又对着顾兰时扇风,自己倒是能耐得住。
*
夏夜虫鸣声不断,草丛中点点荧光飞舞,村庄安静了,只留白日些许余热在外头的土地上。
月色撩人,渐渐取代了炎日的威力,夜幕笼罩下,大地归于温凉。
而屋子里,热意却难消。
顾兰时咬着唇竭力克制,本该开着透气的窗户严实闭上,生怕动静泄露。
炕里的小人早睡熟了,刚睡着时因为热,蹬掉了被子,幸好穿了肚兜。
感到夏夜凉爽以后,已经睡了的顾兰时连眼睛都没睁,摸索着又给星星盖好薄被,不想裴厌压根儿就没睡着,显然眼馋肚饱惦记很久了,觉察到他动静,一声不吭行动起来。
顾兰时推了几下,没有推动,也被撩拨起来,不由多了几分默许的意味。
成亲好几年,一个举动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尤其在这上,裴厌闷头不言语,偶尔能听见他粗而重的喘息。
热意从内里散发,汗水淋漓,顾兰时舒服时会轻哼几声,对身上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舞。
第232章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浓绿繁叶之中,火一样红艳的石榴花悄然在五月绽放,浓红重绿,为夏日添上一抹艳丽的色彩。
顾兰时抱着星星看石榴花,同样是五棵石榴树,今年开花比去年多,说不定,到了八月中秋时,就能吃到石榴果了。
花朵深红,层层叠叠绽开,宛如热烈的火焰。
星星满八个月了,胖乎乎又白净,大眼睛亮亮的,天热穿个红肚兜绿肚兜,很招村里老人喜爱,都说是有福气的娃娃。
他伸出小胖手,捏住花瓣想拽下,树枝被拽得拉长伸直,他身子整个都在往后用力,小屁股一扭一扭。
“你怎么力气这么大。”顾兰时忍不住说道,伸手帮儿子拽下那朵花,树上有可能少了一颗石榴。
他抱过堂侄女,小小软软的,娇娇气气很惹人爱,馨儿八个多月时也一样,哪里有星星这胖小子的力气,跟小牛犊似的。
“像不像小灯笼?”顾兰时笑眯眯和儿子说话。
“唔。”星星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石榴花,听见声音抬头看阿姆,小嘴巴张着胡乱喊了几声,也不知在说什么。
“你叫阿姆,阿姆。”顾兰时试图让儿子学说话。
星星呜哩哇啦学语,没一个蒙对的。
顾兰时只得放弃,还没到说话的时候,不过也不妨碍他继续跟星星瞎聊。
“今年过年买一些小红灯笼,和络子一样挂在树上,还有花灯,夜里点亮肯定好看,要是有雪的话,就更漂亮了,和我们星星一样漂亮,对不对?”
被询问到的小人没有回答,正忙着把石榴花往嘴里塞。
顾兰时眼疾手快,立马从儿子嘴里掏出来。
星星口水流出来,滴在他手上,他噫——一声,又是嫌弃又是笑,在星星胸前衣裳上擦了擦手,反正穿一天就得洗,也是星星自己的口水。
花沾了口水,也怕孩子再啃,顾兰时把手里的残花丢远了。
灰仔看见,一溜烟跑过去,还以为是什么吃的,闻了闻,甚不感兴趣,扭头走了。
回到院里,顾兰时一手抱孩子,屈膝另一手摸了摸大木盆里的水,才半早上,太阳没有那么强,水还没晒热。
见阳光晃得星星眯眼睛,他笑着直起身,进屋躲开太阳和孩子玩耍。
刘大鹅和周大良在水田那边干活,顺便牵了牛去放,裴厌一大清早去卖菜卖鸡蛋了,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俩和懒洋洋睡觉的狗。
*
宁水镇。
裴厌边走边吆喝,镇子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他几乎都跑熟了。经常来卖货,又不欺客,倒是混了些熟脸,生意还不错。
给酒楼和酒馆送了蛋和菜以后,又到两处较富裕的巷子转悠一阵,卖出去百十来个鸡蛋。
天热,很多人不愿买多了,不然放坏了糟蹋钱。
鸡蛋恢复了常价,三文钱一个,带来的五只老母鸡和三只鸭子悉数被买走,老母鸭是从村里收来的,从中赚两三文的差价。
出门时他想着到府城再卖,说不定能多卖几文,不过别人既然看见了,他也没找由头不卖,反正自己不亏就是了。
新养的小母鸡还没下蛋,有去年的四十六只老母鸡,再加上西边鸡圈剩下的二十来只老母鸡,陆续还下几个蛋。
即便炎热,不利母鸡下蛋,每天也能收二三十,十天攒三四百枚鸡蛋不再话下。
前天给府城送了二百过去,转悠到城北时,照例询问一家酒楼老板要不要鸡蛋,后厨正巧缺了,就从他手里要了一百枚鸡蛋,府城的市价是四文,他添了饶头,多给了十枚。
即便没谈成长久的生意,混个熟脸也是好的。
今年额外买了牛,一百两家底余下八十两,放在箱子外的钱倒是有一些,但没攒够二十两,他俩就没往里头放,留在手中,万一有别的花用,手头那七两多银子就足够使。
这几个月又赚着,边花边攒,一个月里,鸡蛋行情好了能赚三两,差了也在一两上下,菜蔬要是能卖一千文,也就是一两左右,裴厌和顾兰时都挺满意,多卖的话自然更高兴。
除了这些以外,今年有两个长工,裴厌空闲较多,没事就上山挖挖草药,什么狼毒、马桑、驴蹄草,还有白屈草、苦参之类的,不但能入药,还可防治虫害,是一些药铺里常收的药草。
农人种地种菜,总能碰上各种虫害,有的药铺厉害,不但给人看病抓药,连治虫的药粉方子都能开出来,生意常年都不错。
不过这些草药在山上都挺常见,不是什么珍稀药材,靠斤数分量倒是能卖点钱,陆续赚到了一些,还逮到几条毒蛇,但蛇胆没有冬天那么值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