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个男人就是我那所谓的 “亲生父亲” 也一样。
不过,马上就到婚礼的日子了,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再次联系我吧。
的确。
没过多久,老妈那边的人便来电话了,恰好是在与谢冬荣约好去纳明的前一天。
电话对面的声音我并不熟悉,但是却有印象。
开口第一句,他说:“树哥。”
我没想到我老妈和那个陶文雁会直接让这个名叫 “阿光” 的男子来联系我。
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知道我对于这个人,是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
“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大名呢,我叫陶新光。” 少年的声音并无棱角,听上去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这让我无端端想到了我老妈。
他的语气的确是顶好的,听起来谦逊有礼,音色也十分柔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根据我多年的社交经验来看,一般来说那种刚开始就对你殷勤备至的人,事后都会逐渐展露出他更为真实的另一面。
老实说,他说了什么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觉得是那种十分公式化的寒暄与关心,最后好不容易进入了正题,他告诉我说,父亲想要到机甲制造园区来接我一起去纳明。
我想吐。
我对他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过去。”
无非就是陶文雁想在公主一家面前展示自己已然得到了我的信任,成为了不折不扣的 “一家之主” 罢了,真可笑,我怎么可能如了他的意?
然而下一刻,老妈却接手了陶新光的电话,“阿树,” 熟悉的声音,却硬生生地让我感觉到了陌生,“这是第一次哦,我们两家一起,完完整整没有缺席任何一个人的,聚会,不要拒绝妈妈好不好?”
或许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吧,顿了顿,我听见我自己说:“视情况而定吧。”
终究我还是不能直接拒绝轻声细语请求的我老妈。
哪怕我知道这不过只是她的一己私欲,她想向所有人证明,她已经 “完整” 了,这对于她来说的的确确是最好的结局,她多年来的努力、守望、执著,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以她最想要的形式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到忘记考虑她另一个儿子的感受?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
谢冬荣也说他要来接我,他发来了短信,说,在园区门口见面吧。
我回的是:“不用了,你先去吧,工作上的事情很多,时间不一定的。”
他并没有回复。
其实,这么顺路,何乐而不为呢?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在我耳边道。
但是我却知道不能,无论是老妈的要求,还是谢冬荣的邀请。
我想这是我表达抗拒的唯一方式,这些我最熟悉的,却又屡次令我心脏麻木疼痛的人……
我选择自己一个人提早去纳明。
开着借来的,裘星文的车,我忽然开始想念起我的那辆,在南城的小轿车了。
并不贵的款式,看起来简约大方,我做了很久的功课,跟安景桐一起决定买的。
当时,安景桐坐在我的身边,脑袋凑过来,几乎碰到了我的肩膀。
我记得我当时的感受…… 那种幸福的,仿佛心灵被填满的感觉。
自回到都城以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公主显然对我的单独到来十分意外,今天人多,她专门留了两名厨师和一些保姆在家中,看见我便立刻迎了上来,还十分疑惑地问我:“冬荣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这语气,倒好像我跟他一起是理所应当。
也对,公主从来都不知道我和谢冬荣的那些破事儿,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跟他是好朋友呢。
“嗯,本来工作上有事,没想到提前做完了,就来了。” 望着公主的眼睛,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想对这个女人撒谎。
可以说,公主在我心目中,是无限接近于我母亲的存在,她是我对 “老妈” 这一形象的理想型,为此我还特别羡慕谢冬荣,有这样幸福的家庭,有这样一个…… 爱他的母亲。
也正因为如此,谢冬荣才会长成那样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吧。
默默地看着公主,我想。
“我正准备打扫冬荣的房间呢,真是的,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家来住了,最近又买了一套房子,说是……” 说到这里,公主叹了口气,“要不要来帮忙?我发现了好多跟树树有关的东西呢!”
帮忙?如果可以,我当然想帮公主的忙,谢冬荣的房间,的确,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过了,不知道里面还是不是以前那副我所熟悉的模样,空气中还有没有那股,我最熟悉的,来自于谢冬荣身上的味道。
自家的卧房,公主向来都是亲力亲为地打扫整理,这令我十分佩服,我总觉得像她这样的贵妇人是不用做这些繁琐的活儿的,而她的意思却是:“人嘛,总得想办法做点儿什么,不然生活真的很无趣呀。”
当公主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拿出一个已然风干的花环时,我愣住了。
“冬荣说这是阿树专程为他编的呢,编得真好,咏栗花…… 要是枯萎了就太可惜了,我就想办法将它风干保留了下来。” 说着,含着笑意,公主将花环放在了我的手上。
那一刻我的心是麻木的。
原来恍然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一年谢冬荣还是长发,坐着轮椅,我躺在草地里,抬头看着他,咏栗花的花瓣自天上簌簌而落,我想,这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比这更美好的画面了吧。
我感觉我的眼睛略微有些湿润了,所幸公主这时已经转过了身,将递回的花环挂在了墙壁的最中间。
“好看吧。” 她笑着说。
我点头。
说起来,不知道我的舅舅现在怎么样了呢。
帮公主为谢冬荣换了被褥,发现他的书桌有点乱,想着能帮到公主一点就是一点,我走了过去。
谢冬荣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一般而言,他都会将他书桌的柜子锁好。
我没想到我会拉开他的抽屉。
我也没想到,落入眼帘的就是一封极为熟悉的信件,封面上就是我的名字。
…… 手略微有些颤抖,将信封从抽屉中拿起,确认无疑,这就是在我离开母舰的那一天,亲笔为谢冬荣写下的那封象征着分手的信。
“没有收到……”这是谢冬荣的原话,或许有那么一瞬间,我相信了他说的,我们本就没有 “分手” 的事实。
但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呢?
公主一边打扫着,一边哼着歌。
颤抖着手,将信封轻轻打开,我抽出了内里的信纸。
这并不是一张完整的信纸。
对,没错,上半截的褒奖之词,是我在临别前,对这些年自己憧憬的总结,真心实意,没有一丝掺假。
下半截,便是分手的宣言,我记得我还写了与他上床时的感受,而现在连同那个内容,所有关于分手的誓词都一无所踪,只留下了纸片被撕开的痕迹,整整齐齐。
谢冬荣只将前半截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
这一刻我很想笑,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当初没有完全听信谢冬荣的鬼话。
不知道已经分手了?没有收到信?
默不作声地,我轻轻地将一切都还原,除开那半封信,我放进了我的口袋中。
当然不能让公主知道我跟谢冬荣都发生了什么…… 她对我毫无保留地信任,可不是叫我去泡她儿子的…… 哪怕现在我已经与谢冬荣分手。
我只希望今天谢冬荣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帮公主将打扫的用具拿出谢冬荣房间的时候,十分恰好地,他们来了。
女仆敬业地接过我手上的东西,公主冲我招手,我连忙跟上去。
谢冬荣正站在楼梯下,抬眸望过来。
还有我老妈、陶文雁、以及那个满脸弱气的少年,陶新光。
“刚刚正帮我整理冬荣房间呢。” 公主笑着,缓步下楼梯,走到众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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