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蹙起的眉头,我心知大事不妙,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谢冬荣开口道:“没有的事,不信你问他。”
我心中一跳,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我等会还会去他房间一起打游戏呢,对吧!”说着,我向谢冬荣挤了一下眼睛。
谢冬荣眉头微蹙,明显对我忽然提出的这个附加条件十分不满,然而他终究没有反驳,只是耐着性子嗯了一声。
见我们的反应,公主略显疑惑地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吗?”
所幸我老妈适时插话,将话题转移到了她即将准备参与的某个宴会上。
公主的注意力适时被钓走,终于没再抓着我和谢冬荣不放。
在吃完饭后,我忙不迭地跟在谢冬荣身后,去了他房间所在的二楼。
一路上,为了维持“哥俩好”的人设,我跟他说句话,他还时不时应两声。
就这样,我们瞒过了公主的眼睛。
当然,从他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起,我们共同建立起来的虚幻和谐便顷刻间分崩瓦解了。
谢冬荣操控着轮椅来到书桌旁,拿起一本书,并不打算与我多言的模样。
“谢冬荣,你房间里有游戏机吗?”我明知故问,我知道他向来不愿意在某些“虚无的娱乐”上浪费时间。
“过会儿你就可以出去了,别吵我。”谢冬荣很是平静,但却比他直接朝我发脾气还让我难受。
心中堵得慌,我不愿意面对一个全然不想理我的谢冬荣,“对不起,”我说:“因为想到那天你跟那个女生在一起的事情,我有些生气……所以才……”
我为什么要道歉呢?其实我并不清楚,我自然不会因此停止跟安景桐的社交,但是我知道我得想个办法让谢冬荣跟我说话。
“生气?你以什么立场生气?”谢冬荣终于转过身,他面色略带嘲讽,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是想干涉我的社交吗?陶树。”
“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我当然会生气了,”我低下头,适时看见了他挂在房间衣帽架顶端的花环,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那个女的喜欢你,我看出来了。”
“这不用你告诉我。”谢冬荣不耐道:“我希望你不要要求一些超越你原本地位的东西。”
地位?在他心中我有地位吗?
“所以,在你心中我是个什么地位呢?”问出这句话时,我声音压得很低,但室内也足够寂静,足以让他听见。
像是对我问出的这个蠢问题感到不可思议,“这好像不用我告诉你吧。”他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在一个比我小了两岁的少年面前,卑微得甚至有点可笑。
连我都觉得我自己没志气,更何况谢冬荣呢?
我说完这句话后,谢冬荣就转过身继续翻看他的书。
而我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最终选择轻轻倒在了他的床上。
他是背对着我的。
所以我在做什么,他看不见。
我也没想到,残留在他被褥上的,专属于他的味道,会这么好闻。
第三十九章 厌弃
谢冬荣身上,有一股清新而又幽郁的味道,那是一种能够令我感到迷醉的气息,而他的被褥上,自然而然也就沾上了这样的味道。
几乎是不自觉地,我闭上了眼,控制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宛若瘾君子用力将药物吸进自己的鼻腔里。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都没再发病了呢。
在公主的监督下,他的确老实了很多,不再擅自扔掉我给他的“随身物品”,也兢兢业业地陪我演着戏,维持着我们“哥俩好”的人设。
在不久前我还以为他会为了自己的自由与我抗争到底,现在想来,这家伙的意志也没有那么坚定嘛。
想着事情,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我以为我一直清醒着,实际上并不是的,我本来打算就那样悄咪咪在谢冬荣床上躺一会儿,但最终我却睡着了。
难以想象当谢冬荣转过脑袋看见我脸朝被褥,以一个极度不科学的姿势趴在他床上的时候,他的心情。
毕竟先前我坐一下他的床,他都嫌弃得要死。
我是被戳醒的。
我没有睡觉流口水的习惯,这一点我得申明,我应该没把他的床铺弄脏。
而看他的表情,却像是见到某个熊孩子在他窝里撒了泡尿似的,除了嫌弃还有愤怒。
他用放在房间一角的长柄伞将我戳醒。
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眼下是什么情况,就见他蹙起眉,面色不善地对我说:“滚出去。”
将将嫌恶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我愣了一下,着实有点被他凝视蝼蚁般厌恶又轻蔑的眼神刺到了。
明明没少见过他不耐的神色,但唯独这一次,与他对视的时候,我实打实地感受到了痛。
虽然我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我,但我总觉得那是因为我做的一些事令他对我十分烦躁所致。
我向来认为,或许他并没有真正打从心底真正百分百地讨厌我。
但此刻我却动摇了。
迎着他的眼神,我竟才忽然意识到,就像是公主厌恨沾在裙摆的污渍,少女痛恶脸上丑陋的伤疤,谢冬荣克制地恨着甩不开的我。
因为甩不掉,他无可奈何地选择虚与委蛇,与我共生。
按照人设,我分明应该挠着脑袋来一句:“不过就是睡了一下你的床而已……”
但这一刻我却失去了那么做的勇气。
自然,我也不敢告诉他,刚才我还梦见他了。
闻着他的气息,睡在他的床上,自然不会做什么清清白白的梦,我半支起身子,努力掩盖住自己的异常,迎着他的眼神,心情分明是悲凉的,但最终却笑了出来,说:“对不起啊。”
我几乎是逃出了他的房间。
在这生活了许多年,二楼阳台的路我还是很熟悉的。
吹着夜风,望着下方精致的人工园林,我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是不小心在谢冬荣的床上睡着了而已。
这分明不是什么大事,但却就这样让我的心态再次发生了改变。
这一刻,在我心中比先前任何念头都要明晰的是——我要搬出纳明。
这不是无中生有,这只是以往想到了却迟迟没有打算着手准备的一件事而已。
以往留在这里的执念,是亲眼见证谢冬荣醒来的那一天,可在不可抗力因素的作用下,我终究还是错过了,现在我开始觉得,或许我不该跟谢冬荣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当然并不意味着我停止了对他的妄念,这只是清醒的自救,好不让我在朝夕相处的境况一厢情愿地认为在他心中我是特殊的。
另一方面是,我这么做也会减轻他的痛苦。
寄人篱下本是不该,我不能既对他有所求,又在他家一味索取。
我本身就不属于这里。
回到一楼的路上,不可避免地要经过谢冬荣的房间。
薛妈正站在谢冬荣房前,她一个淳朴的女人,平日里在纳明做一些杂事,比如说打扫卫生清洗衣服什么的。
此刻,她正接过谢冬荣递给她的床单被褥。
那套床单我自是认得的,刚在我还躺在上面,贪婪地汲取着谢冬荣的气息。
而此刻谢冬荣将它们交给了她。
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是走过的时候,与谢冬荣对视了那么一瞬。
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愧疚,谢冬荣平静地凝视着我,像是此刻他正着手做的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或许是被他的眼神激怒了,最终我还是顿住了脚步,薛妈跟我打了声招呼自我身边走过后,我问:“虽然知道你讲究,但是没想到你这么讲究。”
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谢冬荣仍然在门口,因为我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
“我看见了,”十秒后,他说:“你遮不住的。”
“……”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身体的境况不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我本以为当时我已经藏得够好,但果然最终还是被他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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