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车上,老妈问起他,他也只是说:“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平常话,和被关的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他笑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欣赏外界的景色,倒是一派悠闲。
老妈嗔怪他,说他怎么神神秘秘的。
“没有啊,将军就不能对我等平民表达慰问吗?”
舅舅决定明天一早回家,所以今晚上他会住在我和我妈的这个小房子里。
所以毋庸置疑,他是和我一起睡的。
我是第一次跟另外一个大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盯着天花板,我睡不着,瞄向身边的老舅,他倒已然闭上了眼睛,表情甚至可以用“安详”来形容。
“是因为我老爹吗?”用最小的声音,我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十秒后。
“原来之前小树真的不是笨,而是不愿意去想。”舅舅的声音是柔和的,他转过脸来,平静地凝视着我。
“就是问了一下你爸的真实身份……”沈凡叹了口气,“明明是连姐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老舅便直接道:“他真名叫陶文雁,其实就是都城陶家人,隐姓埋名在我家当门客的时候,顺道把我姐拐跑了,我姐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和我哥都知道。”
沉默片刻,他接着说:“可惜老爸老妈,还没来得及追回私奔的女儿,还没来得及了解事情的全部,也被处置了,当然,就算是如今的王,也不知道当初跟我哥密谋并组织这件事的人,就是陶文雁。”
“被关的这些天,我没有松口,因为我得保住阿树你,还有我姐。”
“阿树,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想过简单生活的孩子,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么多,但凡你再单纯些……我就不会告诉你了。”舅舅的声音低低的,混在夜色中,仿佛一曲小调,“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话,真的太危险了,现在告诉你,是希望在恰当的时机,你能够以正确的方式自保。”
“这件事,现在将军一家是知道的。”舅舅冰凉的手忽然放在了我的脸上,“知情不报,这等于反叛,你知道吗?即使这是沈依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但事实却也只能这样。”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王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而作为继承人的大皇子,现在明显对王的决议有所不满,而冬荣……你大概不知道,他是最早一批投靠大皇子的人。”
“让你知道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做什么,相反,尽量清醒且自然地,什么也不做,好吗?”
舅舅的眼眸宛如夜色中的晶石,一时间,我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可下一秒,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
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我和我妈,得熬到大皇子正式成为王的那一天。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多久到来……
谁也不知道……
很可笑的是,三年前我和安景桐避如洪水猛兽的大皇子安博彦,现在却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虽事先隐隐猜到了或许这跟我那便宜爹有关,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那这么说,仅仅是因为跟我妈吃了一次饭,王就察觉到了什么,并且想借此机会将我们家赶尽杀绝吗?
我感到胆寒。
第二天,舅舅一早便离开了。
送走他之后,我车轻熟路地到了老爷子家,大家都在,脸上也依旧是我所熟悉的笑意,似乎一切都没变,可我眼中的一切也都变了。
坐在磐石面前,拿出自己的包里零件,老爷子走到我身后,在我身后端详了一会儿,问:
“以石头为原型的械甲?”他问。
“不,”摇头,与磐石对视着,我笑了,“这是王子。”
谢冬荣拥有其一半基因的,那个王子。
第七十一章 抢人
根据现在已知的讯息,现在,对于往事,我的脑海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雏形。
以下是我的猜想,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应当也大差不差。
印象中,当时的王,也就是安果的父亲,并不是什么性格强势且有手段的人,如今的王身为他的弟弟,瞧他子嗣稀薄,应当早已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
想要夺得自己哥哥手中的皇位,他需要一个契机。
据老爷子的描述,当年王子事件发生后,朝中局势动荡,因为一些平民无法悉知的事件,当时的王失了信,成为了权利的傀儡。
这个“民众无法悉知的事件”,我估摸着,应当是与阿穆特人或者阿穆特星有关。
当时王的弟弟抓紧这个机会,趁王失势,借着自己的身份,成功成为了幕后的操盘手。
而我的父亲和我那去世的舅舅,估计是旧王的支持者,是反对新王搬弄朝政的那类人。
现在看来,他们不过是政治斗争之下的牺牲品而已,他们这类人的结局,历史已然给了答案。
旧王败走,甚至在他还在位的时刻,他就已然保不住自己的羽翼。
所以沈家没查处,我的父亲远走他乡,生死不明。
新王大概以为我老爸死了吧,哪知多年后,在他与一个女人约会的时候,忽然发现某个本该消失的人居然可能还活着?
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将我的小舅舅抓起、审问,也是因此。
这些话小舅舅都没有跟我明说,但经他提醒,我也该懂了。
当然了,我老妈对局势的动荡是一无所知的,她只知道那个常来家中做客的男人最终抛弃了她,而数年后的今天,又一个意外,自己原本稀落的家族再次遭到戕害。
老一辈的事情,再细点儿,我也还原不出了。
后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猜到,可能阿穆特人、阿穆特星,会再次成为改变一切都条件。
正如多年前的王子,如今的磐石……
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听了博士的那个故事后,王子的形象便不自觉地在我脑海中成型了。
虽然我所塑造的他,很大程度上只是基于我的想象,而并非真实,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甚至未曾看过他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我回忆起那个故事的时候,思绪便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脑海中,手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我想,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创作欲望吧,因为从没有哪个时刻,我的内心想制作械甲的冲动达到如此强烈的地步。
它产生的原因,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想,有可能是因为谢冬荣吧。
或许是因为王子的一半基因?无端端地,我觉得谢冬荣跟他很像,我甚至觉得如果在相同的境遇,他们两个可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抛弃情爱的色彩去了解谢冬荣,即使那根本不可能做到。
当然,这些想法,我从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捧着我手中那个小小的王子,我觉得它是我内心想法的具象化体现,有时候凝视着它,我会发好久的呆。
磐石会陪着我,我想他或许认为我手中的那个小人是他自己,有一次我将那款械甲递给他,他爱不释手地拿在手上把玩,像是爱极了这个小玩意。
我跟磐石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奇异的,我们无法相互交流,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彼此,就这样,也能感受到一种宁静的美好。
相较于此,同样是静默,谢冬荣那边就要显得压抑许多。
对没错,那天之后,我与谢冬荣又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冷战,我不再刻意去找他说什么,只是偷偷看着他,我发现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老喜欢发呆,我想,或许是他在思考什么吧。
而有时候从制作械甲的沉浸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的那一刻,又会冷不丁地与他对视。
我知道他好像是在看我,我从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因为当我抬头时,他总是十分敏锐地别开眼,云淡风轻,像是不想让我发现。
而之前说的,关于不再喜欢谢冬荣这件事,我没有开玩笑,也真正尝试去努力了。
上一篇:全球进化后我站在食物链顶端
下一篇:山海爱豆娱乐有限公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