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之前不是说,孟先生还在皇宫的地牢中吗?”
“是,本来他不应该活着,是先王赐给他的东西保住了他,但以我现在的能力和情况,还不足以将他捞出来,所以只能想办法传话进去。”
传话进去?以现在皇宫的警戒程度,我不觉得这会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特别现在谢冬荣这一支身份又敏感,也不像是会有人帮忙的样子。
“怎么做到的?”
谢冬荣哈哈地笑了出来,“这得感谢你。”
我不明所以。
“陶先生和皇后的那段对话中,提到过一名大师,对吧,你大概不太了解,这位大师是帝国内最具权威的测算师,凡是被他祈福过的贵族,家族后世无一不繁荣昌盛,但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难得见他一面,因为他见人有一套固定的准则,凡是在那套准则之外的人,无论身份多么高贵,都无法得到他的庇佑。”
“皇后其实显然是不符合他的标准的,但最终他却为她破了例,你知道为什么吗?”
想必这样的大师,应当是不会为贵族的威逼利诱所折服。
“寺庙曾向统治阶层情愿,希望能走访各地的牢狱,并在寺庙内开设一个特殊的愿签架,期望能将那些身陷泥污的声音,传递给神明。”
“这件事情曾遭到过贵族们的一致反对,他们认为卑贱的犯罪者不配得到祈福,甚至因此开始不再相信庙宇,所以最后这一情愿就不了了之,但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件事情的发起者,就是一直以来贵族们最敬崇的那位大师。”
“所以皇后以此为代价,令大师与自己见面了,这样她既得了好的名声,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可谓完美,从皇宫内部的监狱开始,每隔三天,大师会去一次,每次都会将空的愿签拿入,然后将写上了请愿的愿签带出。。”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我猜得没错,果然,我们在寺庙里的愿签架上,我找到了孟先生的字迹。”
“每个犯人的愿签颜色都不同,在陈列处,我找到了大师下次带去的愿签……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反正,他没有阻止,依此,在皇后那边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现的情况下,我们成功与孟先生达成了交流的目的。”
暗暗心惊,我讶异于谢冬荣居然愿意将这么大的事情讲给我听,这可是漏了一个字就可能会被抓起来暗杀的言论啊。
“真亏你想得出来……”我不禁头皮发麻,这时的离奇精巧程度怕是不亚于某些神话故事。
谢冬荣耸肩,“事到如今,再不做点什么,完蛋的就是不光是大皇子和纳明了。”
“目前纳明……”小心翼翼地,我问。
“我父亲的权利正在一点点被架空。”谢冬荣说得平静,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明明该惶惑不安的我内心居然泛起了一阵安心。
没关系的,只要是他,就肯定有办法。
“陶树,我想了想……”谢冬荣的语速慢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是脆弱的笑意:“毕竟现在变数太大,结婚的事情……果然还是算了吧,且不说你不愿意,万一以后出了事,我的计划不攻自破了,跟我结婚的话,你就有可能会遭殃。”
“我不想面对这样的可能,所以,之前我说过的……那些要你跟我结婚的话,请你当做没有听见吧。”谢冬荣的语气淡淡的,手指捻着咖啡勺,慢慢地打着圈儿,就像是在谈一件很小的琐事。
耳边是干净悠扬的钢琴曲,谢冬荣的声音很好听,我望着他,忽然意识到,先前他一声声道出的甜言蜜语,竟并非意乱情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坦白
当天晚上,再次,我跟谢冬荣做了。
说实话,这几次通过他的某些行为,我就知道他已经与先前的状态截然不同了,或许正因他所说,到了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步稳定下来了吧。
他的动作十分温柔,我有感觉到自己是正被他细心呵护着的,坐在他身上,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了一些极其柔和梦幻的情话。
“最近睡不好,老是梦见以前的事情,才发现……以前的我对你可真不好,你不原谅我,冷淡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他的声音很轻,“有的时候真的想放你离开了,但是每次遇见你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我将你强行留在都城,你有没有怪我?”
我该怎么回答呢?其实此刻我最想说的是要做就做,不要在这叽叽歪歪,但最终,我还是说:“说实话,我无法对你做到置之不理,你的身体需要我,所以我就得留下。”
“身体?”谢冬荣重复了这个词汇,我想或许他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不过此刻我也懒得再去争辩了。
果不其然,他毛茸茸的脑袋凑到我的肩膀,“你觉得我只是因为身体才做了这么多蠢事?”他的语气中略有几分讽刺,果然,就算勉力收起了锋芒,他这个人啊,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竖起尖刺来。
我垂眸,选择不回答。
他也不说话了,只是逐渐加快了力道。
“陶树……”
我战栗着,被他深切地注视。
他说:“其实我有在努力,起码这几次……都不是因为兽性。”
原来他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源于兽性。
“我有努力克制了,也想过要你离开,去避风头。”说着,他搂住我的臂膀逐渐加紧了,“但是我总觉得,只要我开了那个口,你就不会回头了。”
这人真奇怪,明明嘴上说着那么正经且哀伤的话语,动作却又是那么地下流。
“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信不信,我可以忍好久不跟你做爱,直到你说你愿意为止?”
我不信。
“但是能不能与想不想是两码事。”
我不能回应他的话语,我只是在叫,被他手中的动作所逗弄,被他的进攻所包裹。
“阿树……”
怎么说呢?或许与他的欢爱,我也是喜欢的,我也乐于见得他的变化,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去像从前那样好好地在乎他、爱他了,如果他需要,我可以留在他身边,但如果可以远离,我也能够走得毫不留恋。
老实说,就连我也看不透我自己。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跟谢冬荣提起了即将竣工的机甲。
他动作顿了顿,说,有时间他会去看的。
这让我略有几分不爽,因为这总给我一种他对我这几个月的劳动成果不甚在意的感觉,再者,没有他的验收我将无法顺利结账然后自机甲制造园区离开。
与我对视的那一刻,谢冬荣好像窥见了我眼中的情绪,他走过来吻了我的额头,“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他话语中的温柔令我浑身酥麻,并且无所适从。
机甲的收尾工作仍在进行,在这期间,我逐渐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什么其实当初王封安鹤轩为继承人的诏书是假货,真正的那一封被皇后销毁掉了之类。
当然我也去看了公主,不得不说个人造访就是妙,公主拉着我轻声细语地讲了许多话,我问她为什么最近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沉默片刻,她告诉我:“我的一个朋友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是孟先生吗?或许有那么一刻,我与公主心照不宣了,“没事,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他是无辜的,就不会被……”说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虚,因为我意识到这些鸡汤在权力的覆压面前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先前我拜托了我丈夫和冬荣,希望他们把我的那位朋友尽力保住,但现在我又开始害怕,我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反过来害了他们?”说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公主笑了笑,“虽然这种忧虑真的太幼稚,但有时候果然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虽然我也不会因此改变意愿。”
“没关系的。”轻轻地,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公主的手背,“既然那个人是关键所在,那么本身,一起共同存在就是必要条件吧,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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