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的状态还清醒么?」贺安清觉得丰东宁抱得有点紧,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又被拉了回来。
「昨天你走后,江珩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突然出现异状,血压心跳骤降,抢救之后插上了呼吸机维持。我怀疑是精神体受损导致免疫系统和激素水平紊乱,肾脏、肝脏都有衰竭的迹象,发展异常迅速。」
「这么严重怎么不早告诉我……」贺安清纳闷,就算是精神体被消灭的异能人,也会经过几个月到几年的过程才会死亡。
「有件事是我的猜测,未必准确。」
贺安清垫脚揪着他的领口,蹙眉向上看:「你说。」
「我怀疑江珩一直在服用药物。」丰东宁在脑内同步了几份体检报告对比,解释道,「异能人的脑电波图比正常人波形更大,这没问题,但你纵向看波形,从两年前开始就逐年递增,不排除外力作用的影响。」
贺安清直接问出了声:“服用什么药?!”
丰东宁食指抵上他的唇,用了一点力道,他的唇窝都翘了起来。丰东宁“嘘”了一声,又用精神力传达道:「干预精神力的药物。」
东华联邦对异能人药物管制非常严格,涉及异能人的都是处方药,只有指定医院、有特殊资质的医生才能开具。而且过审的药物种类非常单一,基本上都是抑制结合热用的,对精神力作用的药是绝对没有的。
在这一领域里,只有五〇一研究所在做专门研究,如修复、强化,甚至改造精神力的药物,但这些都仅仅在科研阶段,未曾面世。
五〇一研究所周边有完善的配套设施,社区、学校、医院,最为人熟知的就是风罩内唯一一个精神力受损的异能人疗养院,这也为其研究提供了不少临床支持。
至于在非法渠道流通的药物,也就是江媛以前卖的那些,都是从黑市流出来的。民间的配方,作用与副作用都不明,只能先制止贩卖行为,而这属于毒品取缔中心管辖。
「你是说他服用违禁药?」贺安清心里咯噔一下。
丰东宁严肃地点点头。
贺安清推离他的怀抱,踱步到办公桌前,转过身靠在边沿。他捏了捏眉心,还是难以置信,问道:
“所以,已经有两年了?”
他们还要考虑隔墙有耳,对话都很隐晦,丰东宁说道:“至少两年。”
贺安清狠狠闭了下眼睛,嘴张开好几次,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珩服用了两年禁药,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他这个领导当得太失职了。
丰东宁又报告了一件事:“高小文我解剖过了,与资料显示一致,是六阶哨兵。还有一种可能性,是那个叫余念的向导传达给了他江珩的位置,但我还没来得及解剖。”
“解剖先放一放。”他思索片刻,说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丰东宁没多问,脱下白大褂挂在书柜旁的衣架上,这才展现出与斯文面相不符的身材。哨兵这个人种无一例外都是肩宽腰窄,肌肉勃发,肉眼看上去就给人压迫感。
两人走到门口,碰上了刚来上班的雨晴,她是目前与丰东宁组合的向导。
“这是怎么了?”雨晴吃着一根棒棒糖,穿着小公主一样的粉色蓬蓬短裙,一脸疑惑地看着门口几个面生的军人。
丰东宁解释道:“江媛和江珩在水平衡舱,追踪器没信号了,这是异搜署的人,在等他们出来例行检查。”
雨晴嘟囔着:“至于来这么多人吗,这破玩意儿那么容易没电。”
说完她甩了甩手腕,嫌弃地看着脉搏旁边从皮肤里显现出来的亮点,又问道:
“那你干嘛去?”
贺安清接过话茬,安排道:“我们去趟礼宾司,拿春节朝拜的培训手册,顺便跟司长商量一下流程。容麟迟到了,你叫他赶快来上班,不然扣钱。”
丰东宁明白贺安清的意图是让容麟待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两人走到停车场,丰东宁有默契地没开往礼宾司,而向着江家姐弟的住处驶去。以他与贺安清的关系,无需多说就能意会。
低调的黑色氢能源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门口,这是个普通人和异能人混居的小区,在城东区CBD的边缘,离屯里NO.3不远。
因基础设施不完善,很多电缆都从楼体外面走线,尤其是有电线杆的地方,上面密密麻麻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几乎挡住了本就亮度有限的阳光。
早年有地产商想在这开发高端公寓和写字楼,但因紧邻一所大型综合性医院,许多住在这里几十年的老年人都不愿搬走,在拆迁队和原居民们闹了一段时间之后,地产商的军委靠山倒台了,于是项目搁浅。
二人走到七单元,自动铁门坏掉了,随手就能打开。坐上电梯来到三层,左转走到第二个门前,上面写着302。丰东宁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精神力,摇头道:“他们没回来。”
接着他拿出通讯器,打开全息,出现了一个眼球,在门禁处扫了一下,就进了屋。
贺安清本来准备用密码解锁的,这下倒是剩了时间,只是这个方法实在上不了台面。
丰东宁无辜地耸耸肩,说道:“之前咱们局体检的时候,以防万一,我都给他们录入过视网膜ID。”
“我的你也有?”贺安清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虽然可能是有,但都加密了,一般我也……”
贺安清走进屋,懒得听他苍白的解释,打断道:“算了。”
屋里陈设比较简单,甚至还有一些不用电的木质家具,与大门相对的45度折射角的位置,竟是供了一尊半人高的降佛佛像。
贺安清走了过去,脚下有个跪拜用的薄垫子,佛像面前摆放着一个铜质卧香炉。
任何在军委任职的人都不可以有其他信仰,可这里居然供奉着佛龛,这显然让他很意外。
他自认了解江媛,无论是平日工作中还是言语中,她对圣地并没有显现出单纯地崇拜,佛像应该是江珩供奉的。
他半蹲下去,打开了刻有佛纹的香炉盖,里面有半盒香灰,旁边还有一串已经盘得很亮的佛珠,看来平日里没少礼佛,说明江珩是个虔诚的易教徒。
“背调的时候你知道江珩是有信仰的吗?”丰东宁走到他身边,上下观察了一遍佛像,拿起旁边的经文翻看了起来。
贺安清是看到这些才知道的,“江珩之前没有上过学,也没有与社会接触过,我上哪背调去?”
“合着江珩个人档案上那些,都是你听江媛说的?她说什么是什么?”丰东宁心想也太草率了。
“我当时只想要江媛,江珩怎么样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贺安清推测道,“怪不得江媛没有住进我给她准备的外务局宿舍。”
“嗯。”丰东宁意有所指地说道,“只可惜江珩无条件地相信着降佛,可降佛却没有拯救他的信徒。”
“能拯救江珩的,只有江媛。”贺安清想到了违禁药的茬儿,欲言又止道,“但是为什么……”
“因为不想成为累赘。”丰东宁脱口而出。
贺安清盖好香炉盖,蹙眉看着他,他坦然道:“江珩的资质很普通,不,可以说很差。江媛却强行让他进入唱诵班,就像一个学习中下等的孩子到了尖子班,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其他人。他绝望于明明更勤奋却无济于事,与生俱来的天赋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同意他进来?”贺安清当初也是搭上了许多人情才走的后门。
“我的意思是顺其自然,军委每一项条例的存在都有它的缘由,逆势而为风险会变大。”丰东宁不准备多加责备。
屋里比较昏暗,他走到对面,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玻璃上有些陈年污渍,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那种。楼与楼之间的距离近,采光非常不好,但总算比之前亮了一些。
他翻开手里的经书检查着,对一脸不服气的贺安清说道:
“你去卧室看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尤其是江珩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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