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威胁,祭司表情依旧保有从容,只是手紧紧抓着硬榻边缘,透露出一丝慌乱。精神体是最能直观体现异能人状态的,只见梦貘缩成一个小球,鼻子里呼噜呼噜的。
贺安清不是闹着玩的,从他弄死余念的手段,就知道他并非是纸老虎。
“你生什么气?”祭司的呼吸略有一些急促,说道,“你信与不信,我也只知道这些了。先知不是造物主,我说过了,梦貘能看到未来所有的分支,而不是真正的未来。”
“我是问你‘只剩一个’是什么意思?”
贺安清将他衣领揪得更紧了,让他险些无法呼吸,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就算贺安清只是吓唬吓唬他,没想来真的,要是不小心这滚烫的水浇下来,受伤的还是他。
“就是这个意思,你跟你弟弟剩下一个,郑惑跟宋陨也只会剩下一个,到时月轮石合二为一,福音者才能觉醒成佛。”
“我会保护平晏,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那死的就是你。”祭司眉头紧锁,眼周每一条伤疤的色泽都因充血而加深,昭示出曾经历过生死的痕迹,他真诚地说道:
“我不希望是你。”
矮桌翻了,茶杯碎了,贺安清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外面警卫员的注意,甜仔隔着门问道:“祭司,您还好吗?”
祭司没有理会,那只真眼毫不畏惧滚烫的开水,注视着贺安清,道:“这些话,我早在十五年前就想对贺航说,但上一次我们都失败了,现在我要亲口告诉你。”
“带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帮助你觉醒,成为神佛,成为不朽,我真的……”他抓住了贺安清的手腕,紧紧捏住,道:
“等了你太久。”
手腕的力度传来,贺安清在那只眼睛里看到了无畏无惧,一时竟说不出话。
没有得到回复,甜仔又问了一句:“馆长……诶呦!”
随着甜仔一声叫唤,门被踹开了,樊千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楼,一听门里有异动,就按捺不住性子了。
东华联邦的这群特务可不是省油的灯,果然不可能老老实实聊完就走。
樊千九破门而入,看见贺安清趴在眉生身上,扯坏了华服,手里还拿着个茶壶。他对眉生说话都不敢大声,捧在手心里的人,被这联邦的王八蛋按在地上猥亵。
不禁想起那天在脱衣舞秀场,也是这厮按着舞女不可言说,别看这货样貌秀气可人,干的事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樊千九的火气蹭蹭往头顶冒,进了屋大步走过去,徒手抢下滚烫的茶壶往旁边一扔,正好在铜锣上砸出一个坑,热水泼在铜镜上,形成了一层气雾。
“等一下,我们闹着玩的!”祭司把衣服穿好,顾不上头发凌乱,赶忙爬起来替贺安清求情:
“他是我的客人!”
“客他妈!”樊千九一把将贺安清提溜起来,捏着他的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胆儿挺肥啊。”
贺安清被卡住了脖子,断断续续地说道:“祭司……勾引……我……”
樊千九瞥了眼眉生,说道:“毁祭司清白,给我拉去看守所关起来!”
要是被拉去看守所,恐怕就跟之前进来的联邦特工一样永远消失在青川了。眉生垂下头,心里将皇族十八代骂了一万遍,慢慢抬起一只手,指着贺安清,极不情愿地承认道:
“是我勾引他了,要抓连我一起抓。”
这时,楼下等候的人都跑了上来,众人均沉浸在惊讶中,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郑惑一见此情景,祭司衣冠不整,贺安清被樊千九控制,未经深思熟虑便大步走过去,从樊千九的手里揪过贺安清,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就给了一个大耳刮子。
一声脆响在天象斋里回荡,余音嗡嗡持续了许久,铜镜都产生了共鸣。
众人均是一愣。
“你他妈敢打他!”容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不由分说照着郑惑就挥出一拳。
郑惑一脚踹在他胸口,后面的警卫员马上七手八脚将他四肢背后控制住。
“都给我带走!”郑惑命令道。
警卫员们蜂拥而上,把雨晴也铐上了。
“诶,干嘛啊!”雨晴发出尖叫,“别拽我头发,我的兔子发卡!”
混乱之中,贺安清一行人等全被郑惑带来的警卫员抓走了。
“九哥,是我管教不严,给你添麻烦了。”
“哦。”樊千九应了一声,郑惑盯着他说道:“谢九哥体量。”转身也走了。
留下樊千九眼见一出闹剧开始又结束,拢共也就维持了几分钟。
等屋里只剩下天文馆的几个工作人员,樊千九问身边的警卫员:
“那几个人抓哪去了?”
警卫员实话实说道:“郑……郑将军,自有安排……吧?”
合着趁乱全被郑惑截胡了!
只不过此时形同兄弟的两人还不知道,这次一别就没再相见。郑惑回想起来时,也只是庆幸最后的最后道了谢,让自己的负罪感能减轻一些。
贺安清被郑惑扛在肩膀上带出大门,不由分说就扔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雨晴和容麟也被蒙着头押上后面的一辆车。
很快,车一路飞驰出了城,贺安清半边脸又红又肿,喘着粗气。
“你轻薄舞女还不够,居然对先知动手动脚,你这些年是吃春药长大的?!”郑惑怒视着他,看着弱不禁风一脸怂相,干的事都惊天动地。
离开天文馆后,贺安清已经冷静了许多,就是脸颊火辣辣地疼,他无视了郑惑的质问,只盯着这个满腔愤怒的男人,想的却是祭司的话。
与祭司见面,让贺安清明白了一件事,他跟郑惑都不能活着,不然东华联邦就没有永世安宁。
身为贺氏皇族,这一次,他决定忠于使命和大义。
第34章 抉择
被郑惑囫囵带走后,唱诵班上了几辆黑色吉普车,从天文馆的后门开出。马路上,人群还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多,毫不畏惧猛烈的大风。
军人们在维持秩序,远处甚至发生了多起肢体冲突。
人群中,一面面旗子迎风展开,为演唱会造势,还有很多印着唱诵班几人的头像,仅仅过了七天,他们便成为了青川让人崇拜的对象。
一面印有贺安清赌钱时被拍摄的侧影的旗子从车窗前飘过,与本人的侧脸重叠一致。
“脸还疼不疼?”
郑惑抬起胳膊,屈起食指轻轻蹭了下贺安清红肿的脸颊。
这辆车的后座只载着他二人,贺安清不领情地一躲,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让我打你一巴掌试试。”
这一躲让郑惑起了逆反心理,掐着他单薄的肩膀,生扳过来,说道:“你打我打得还少吗?”
“那也不差这一巴掌。”贺安清攥住他的食指向上掰,已然形成了扭曲的弧度,眼看就要掰断了,郑惑推了他一把,松开手,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为了救你。”
贺安清险些气笑了,道:“我上一次在普元相信了你,结果是家破人亡。我还会信你?!”
“你爱信不信!”郑惑气得吼起来,但看见那红巴掌印又不忍责怪,放下声调说道,“你与祭司谈了什么?”
贺安清不语,不是他不想说,是他没法说。
郑惑又不能强迫他,只道:“月轮石还在你手里吗?”
“还在。”
“交给我,我送你出青川,越快越好。”
“你说让我交我就得交,你说让我走我就得走,你谁啊你?我们剧团晚上还开演唱会呢。”贺安清已经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条件反射,郑惑特别爱安排他,事到如今有什么立场控制欲那么强,简直莫名其妙。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打晕了送走?”
“那我的下属呢?”
一提下属,郑惑就火冒三丈,还不是惦记那水母小混蛋,道:“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得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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