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177)
被双重否决的嬴政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蒙恬:“蒙恬,如今朝堂上除了你,还有谁的功夫能胜他一筹?”
蒙恬:“......李信或可一搏。”
“嗯,一搏,却不能保证真的拿下。”嬴政点了点头,“那么除了这个靶子,”无视了白舒抗议的声音,“还有谁能够让燕使借机讽刺上两句,试探出他们的心意,顺变娱乐一下孤?”
炸毛的白舒:“喂,王上!”
蒙恬:“......但是万一——”
“安心,”抬手按在这个和自己一并长大的朋友肩上,“除了你们,他对孤最衷心。”
一句话就被顺毛了的白舒:啧。
因为蒙武曾任嬴政武先生的缘故,蒙家兄弟与嬴政一同长大,深知嬴政的决定一旦做下就很难再改变,看着嬴政此刻不容否决的坚定,蒙恬除了退让还能怎么办呢:“臣下就在殿外,王上只需唤臣便可。”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舒。
其实真的是被嬴政利用了一把,还莫名拉了蒙恬仇恨值的白舒也很委屈好不好。
“蒙将军有空和舒计较,倒不如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那位庶子,免得将军一心为国,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却被人利用对大秦不利,将军不知道也就罢了,就怕蒙家这满门忠良的名声——”
这么多年雁北的情报网可不是小打小闹,白舒和系统远超这个年代人的观念与运作方式,使得不过寥寥数年就扩大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地步。虽然因为廉颇的事被清洗了一遍,很多线路都废掉了,但能用的却还不少。
作为一个降将,白舒能在嬴政身边蹦跶的这么欢快,颇受重用,除却他和嬴政本质颇为相近导致的互相吸引外,更多的是白舒带来的利益足够打动嬴政。在确定白舒的心意之后,嬴政也不介意自己的千里马在不影响大局的地方撒野。
比如这一次,就是白舒手下的人汇报上来,蒙恬家的庶子蒙嘉被燕国的人收买:“按照贵公子所说,燕王可是非常惧怕王上的威势,不敢出兵来抗拒啊。”
“是啊,”嬴政笑眼盈盈,“像是雁北一样,举国上下皆为秦民,尊孤为王。”虽然纵着白舒,但嬴政也不会放任白舒真的压在蒙恬头上,“愿意做秦国郡县,向秦国贡纳赋税,只求能守住祖先的宗庙。”
这话不知是在为蒙恬涨势,还是在为白舒澄清。
蒙恬曾经和嬴政一统去过雁北,自然见过雁北的百姓以及他们嘴中‘祖宗宗庙’究竟是什么。与其他地界祖宗的族谱不同,雁北的宗庙中供奉的是当地那些当兵后牺牲在外将士的名字。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国并未像是对待韩国或者邯郸那般,将宗庙系谱砸烧干净。
这大概给了那些不知情况的外人一种错觉:“所以孤才要带着这位新任‘秦民’,去见一见我们的燕使啊。万一他们有什么共同语言,一见如故了,那就真的太好了。”
瞧着嬴政意味深长的笑,蒙恬露出了恍悟的表情,看着白舒的臭脸也没那么抵触了,甚至还有那么点儿怜悯:“那臣下就守在殿外了,”稍微一犹豫,“还请白先生保护王上。”虽然看着白舒不太顺眼,但对于他的身手,却无可反驳。
说完,蒙恬对着白舒和嬴政拱了拱手,先行离开了。
“怎么样?”嬴政笑眯眯的看着蒙恬离去的背影,“不比你差吧。”余光瞧见了宫内侍卫将白舒进宫前交给宫人保管的剑奉上,“那两个燕使动手的样子你见过么?”
“王上的眼光一直很好。”将剑搭在腰上,“秦舞阳好斗,但驿馆时叫人引的他即将动手时,被荆轲拦下了,再后来他们就闭馆不出,没能有机会再动手。只是听燕国的探子来报,秦舞阳杀过人,那荆轲倒是有点儿复杂了。”
“怎么说?”
“说他有成就吧,他之前以剑术四次三番游说不成,一直以‘游侠’自居但没什么成就,据说他见过剑术大师盖聂,但被盖聂一个眼神吓走了。说他没有成就吧,能糊弄了燕丹好吃好喝美女佳人供他这么久,还有好友于易水河畔高歌,也是个能人。”
嬴政眼睛微眯:“这样啊,”心中有了成算,“高歌?”
“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白舒停顿,“我也觉得挺蠢的。”
这不是赶着上前告诉别人,这一次去秦国有大问题么。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终于把FGO抽出政哥哥的债还完了。
第125章 银鞍照白马
白舒单手压在剑上,在一众秦使震惊的目光中进入了大殿。
于是臣子们早早准备好的议题,就莫名其妙从‘燕使’转移到了白舒的身上,此刻莫要说什么燕国督亢图了——反正燕国迟早是秦国的,燕使什么的见不见得都无所谓——连嬴政最近新得的胡姬生了个儿子都没人恭贺了。
先集火那个让王上不断破例的赵国降将,弄死了再说其他!
白舒抹着鼻子,看着坐在王座上满脸戏谑的嬴政,听着周围难得统一了意见的秦国文武大臣,久违的感受到了一股子委屈。
他为了秦国朝堂的和谐,为了王上安慰,牺牲这么大,当事人竟然还笑?
“是王上宽宏大量——”这么小心眼的君王真少见!
“怜悯舒没有官职在身——”要不是你找了个‘用功勋换雁北不变’的借口,我怎么可能没有勋爵在身。
“赐臣下如此殊荣——”好让我在你被发现胡闹之前,先集火一把替你接下来挡个灾,还能顺带娱乐你一波。
“臣下不胜惶恐。”这种特殊待遇,你们谁要快点儿拿走吧!
嬴政坐在最上方,瞧着白舒咬牙切齿的笑容,冠冕上的垂帘随着他的窃笑轻轻摇晃:“好了,今日是特例。”将自己亲手推下水的人又拉了回来,“燕使在侧殿等候已久了,还是先传燕使吧。”
然而这话并没有解围,甚至因为秦王主动揽责的举动,一殿的疯狂追随者对白舒的仇视更深。一度让白舒产生了一种误入某个大型邪O教0组织场所,打断了他们疯狂朝O拜仪式的错觉。
抬着死鱼眼去看上方的嬴政,一点儿也不感激他。
台上君王的话说出来,殿外就传来了内侍拖长的宣召声。内殿文武臣子讨伐白舒的声音,也随着这声音也逐渐平复了讨伐白舒的声音。虽然对这个降将看不惯,但毕竟已经是秦国的臣子了,在外人面前,还是先和谐一下吧。
反正人就在这里跑不了,等燕使走了再讨伐也不迟。
燕使荆轲与副使秦舞阳,就是在这样臣子间尴尬又冷淡,甚至还带着几分杀意的仇恨,君王高坐台上,脸上是诡(xing)秘(zai)莫(le)测(huo)笑容的奇怪气氛中,踏入大殿的。
与他们之前所假想的备受重视不同,不要说秦王了,就连秦国的臣子们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那个站在左侧一身暗色常服,长得异常娟秀好看的男人。然而除了‘好看’之外,荆轲看不出这人有任何问题:“燕使荆轲携副使秦舞阳,拜见秦王。”
荆轲捧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盒子,他身后是捧着燕国督亢图的秦舞阳。
随着他的声音,充满仇视和敌意的目光视线,零零落落的自白舒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然而荆轲和秦舞阳并不知道他们视线中的敌意原本是冲着白舒去的,他们只知这些秦臣眼神不善,个个看着他们的样子像是想要将他们凌迟一般——
众目睽睽之下,秦舞阳害怕了,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白舒的眉头一挑,将佩剑贴腿藏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
“燕使这是怎么了?”嬴政也注意到了秦舞阳的动作,他甚至亲切的发出了问候。
“边城小镇出来的小子,没见过如您这般威武的人。陡然有幸得见天子真容,被天子所震慑了。”荆轲回头看了眼秦舞阳,一边解释着,一边打开了手中装有樊於期人头的盒子,展示给秦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