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72)
蒙恬看向嬴政,等着这个领头的拿主意,而嬴政不知事情所起,带着几分试探的看向了这位中年铁匠的徒弟:“但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将军,便是这次机缘也是与山大王相商,才得以......”
“这有什么区别么?!”知晓将军等于山大王这个公式的老铁匠,就差指着两人的鼻子,“一个两个都是会骗人的的玩意儿!”
徒弟又翻了个白眼,念及到这两人是他们将军亲自领来的客人,而他们将军次次算计他师父都是满载而归从来不无故放矢的性格,既然是亲自送来,想必这其貌不扬的两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会让师父优待。
“师父在气将军接了邯郸的封赏。”山上就算是再封闭,这么小的一个圈子该知道的消息晚上几天总会知道的,更何况他们也刚上山没几天呢,“两位如果也是因为这事儿而来,那真的便可请回了。”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有点儿多,但当下为了不被这位锻造师赶出去,嬴政也顾不得仔细去思考和探究:“自然不是,”他顺着自己的猜测赶忙补充道,“我们自咸阳而来,此行便是为王上而来。”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终于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他上下打量了来人:“秦国的?”饶有兴致的嗯了一声,火气也总算消下去了大半,“算那小子还算有点儿良心,行吧,秦国也好,秦国也好啊。”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虽然还是扯着嗓子的吼叫,却比一开始要少了几分愤怒和不满:“秦国也好,秦国也好。”他如此重复着,如参透了佛理的虔诚信徒,声音里逐渐沾染了快意和喜悦,“这屋子里狭涩晦暗,我们出去说话。”
在揭露了身份之后如此反差的待遇,令嬴政和蒙恬有些不可置信。因多年之前长平之战,他们这一路走来,赵国对秦国的憎恨,赵人对秦人的抵触,他们都深有感触。
可这样的肯定,在这位老铁匠的转变中化作了疑问。但这种时候他们自然不会追问这样的转变究竟为何,只是顺着对方的意图,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直至站在了阳光下,他们才发觉这位秃头男人的右臂,竟是空空如也:“要看就利利落落的看,”感受到了两人隐晦的试探,男人哼了一声,“知道为什么剃了头发么,因为只有罪人才是短发——老夫要记住。”
这种时候似乎并不适合接话,嬴政和蒙恬不是因有,也不能确定这样的仇恨究竟是对着秦人而来,还是如他们所猜测的一般是对着赵人而去。
“你们倒是比那小子更讨喜一些,”察觉到两人沉默的因有,又或者是因为耳聋的缘故,男人自顾自的说着,“那小子当年......”似乎说到了什么不讨喜的话题,男人啧了一声。
他的声音降了下去,然而就算是降下去的声音,于他人来说也是能够听得清楚的音量了:“这条胳膊究竟是怎么没的,那些东西是怎么丢的,老夫要一点儿一点儿的刻在身上——然后总有一天,会一一讨回。”
“那小子为什么把你们带过来,老夫心里也有数了,老夫对你们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易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但有一点——”他打量着嬴政,“老夫跟你走了,你就能满足老夫的愿望么?”
“先别接着否认,”瞧见了嬴政诧异的目光,男人又嫌弃的扫过了蒙恬,“你身上那股子酸腐气比臭小子更重,你若不是管事的,还能是你后面那个莽夫不成?”
人老了,见到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光凭经验就够他们吃的了。更何况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在邯郸有过脸面,王公贵族他见过不知多少,便是如今的秦王和他爹,他也都是见过的。
瞧见男人这么肯定,嬴政的目光自对方光秃秃,甚至还留有疤痕的头顶划过:“那么,您又想要什么呢?”
“我要赵偃的命,”男人眼神如炬,“你给的起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十章 和第二十一章出现的独臂铁匠老鳏夫,嗯,知道你们肯定已经忘记他了。虽然人家在刘家村,但是人家其实有名有姓,姓徐名夫人哦~(帮不知道的小天使们做个解释,徐夫人就是荆轲刺秦王的那个‘刺’的制作者,换句话说就是刺政哥的那柄匕首。另外,他真的是个男的!)
战国时期的人一般十三四岁结婚,二三十多岁是青壮,因为五十多岁就死了,所以他们对老的定义大概就是四十左右的样子吧。所以咱们的人到中年,就是他们的老头子啦~
第52章 相逢不远道
那大概是个很久远的故事了,久远到在那个时候嬴异人还没有离开秦国,久远到嬴稷也依旧是那个将形如傀儡的秦王,久远到那个时候的赵国还是信任廉颇与蔺相如的赵王执政,久远到那个时候赵国出了一位有名的锻造大师——徐夫人。
“哈哈哈,怎么会有人叫夫人?”廉颇单手压在蔺相如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这名字起的好啊,以后谁见了他都得低他一头,想想看吧,见面第一句:‘夫人,最近如何?’哈哈哈哈!”
说道兴起的地方,廉颇怪模怪样的对着面前面前的虚空拱手行礼:“夫人,你说是蔺相如好看,还是你相公我好看?”对着蔺相如挤了挤眼睛,站之身扮演起了他假象故事中的另一个人,“自然是夫人最好看!”
蔺相如被廉颇这个明面上是夫妻间小情趣,实际上是三个男人之间比美的笑话逗乐了:“促狭,”他好笑的推了一下廉颇,“怎么不见你对他感兴趣?前些日子和他们比武,你的剑不是折损严重么?”
“我倒是想啊,”瞧见蔺相如不想看他的表演,廉颇撇了撇嘴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本来都约好了时辰,结果那家伙被带进宫了。刚欠了王上笔钱,总不能厚着脸皮再进去欠个人吧——等他出来再说吧。”
“又一个进宫了?”蔺相如蹙眉思索着什么,“这次又是谁......”他抬头看见廉颇茫然的表情,想起自己的好友从不关心这些与军O政无关的小事,叹了口气放过了这个话题:“你又和王上赌什么了?”
听见廉颇说他又欠了赵王一笔钱,这样熟悉的措辞,蔺相如惊觉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意外的情绪。再想到这两个人的不靠谱,爱操心的蔺相如就觉得一阵头秃,“放过内卫吧,他们快被你们之前的赌约折腾的要去从军了。”
内卫是个多轻松且有油水的工作啊,能被这两个人折腾到想要辞职不干,跑到艰苦的边关去过日子,可见这群可怜人也是被折腾惨了。蔺相如一直觉得王上和廉颇不去祸害其他国家,真的是太可惜了。
“那可不行,”廉颇看了一眼蔺相如,“这次王上可和我赌了笔大的呢!要是未来王上想要一统六国,准我为将为他冲锋,你说大不大?哼,李牧那个家伙老死板,就算是想和王上赌,王上都不和他赌哩。”
廉颇神采飞扬的样子,眉宇之间尽是对未来的向往,以及想到未来他在战场指点千军时的豪迈之情:“等后人再提起我廉颇,那便是‘赵王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的话就勉为其难的留给你好啦。”
真是谢谢你啊,而且人家李牧也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啊。蔺相如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眼角都因为自己不靠谱的小伙伴而跟着心脏一起狂跳:“王上都多大的人了,你也是!真是胡闹!”感觉自己面前就是两个大龄熊孩子,不听管教还想要窜天的那种。
廉颇才不在乎呢,自从他被王上算计在蔺相如面前负荆请罪,他就发现了蔺相如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心软。
“总之,在我赢了赌约之前,才不要在王上面前刷存在呢。”只要想到未来他冲锋战场,将赵国的旗帜插于他国土地上的激O情,廉颇整个人向上飘了飘,“且等我偷偷的赢了赌约,”他又看了一眼蔺相如,“我就是王上未来的大将军了!”
想法是好的,廉颇的能力也的确足够胜任,然而蔺相如只要一想到未来史书上是如何记载这一对儿君臣的,就有一种想要将所有记录者全部弄死:“这事儿出于你口入于我耳,不需再告诉第三个人了知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