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93)
“人已经杀了,”穿着便服的男人对着嬴政拱手,“伪造成了截杀现场,东西也依旧留下了,依照您的吩咐,是燕国的兵器。”
“做的不错,”嬴政满意道,“但是那群人怎么活着回来了?”不是质问,倒是带着几分好奇。王翦的儿子王贲和他那恶趣味的父亲不太一样,从来求得都是一个稳妥,办事也从来都没让他失望。
倒不是说此次让他失望了,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他们派人在暗地里将人一路送到了边关,将军不想惊动他们。”所以才只对那一队没有派遣人跟随的邯郸军下手了,而放过了秦国这群人,“将军询问王上是否还要将他们除去,若是需要——”
“不用了,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也就不好继续下手了。除却顽固不堪且很扰人之外,那群儒生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嬴政摆了摆手,他想要除去这群人,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天天在扶苏耳边之乎者也的,差点儿在他不注意的地方把他的长子带歪了,这让他烦不胜烦,“既然他想留着,那就留着吧。”
嬴政轻笑一声,极为纵容:“离间了赵与燕便已经足够了,”他看着竹简上大大的‘雁北’二字,“且让孤看看,你要如何应对赵迁的迁怒吧。”停顿,“不,不是迁怒——那本身就是你惹出来的麻烦啊。”
声音里包含笑意,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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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在邯郸一封比一封急切的王令中,边关的冬天逐渐走向终结。自几年前白舒带人与草原夷狄大战,追入草原将其驱逐至西后,边关的冬天也不再那么的煎熬了,甚至有胆大的百姓会进入草原,试图寻找落单的野兽。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了白舒这么个野惯了的,这个蜗居不出,没有蛮夷可追没有仗能打的冬天,边关将士们找到的新游戏就是和自己的队友互殴,也就导致了军医整日因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伤忙得头脚颠倒,最后气到想要辞职不干。
“干不下去了!”怒视着最先提出‘切磋’的将军大人,“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干不下去了!”若说是因为抵抗外族忙成这样他心甘情愿,但自己人和自己打出了血,这就很过分了。
白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别这么生气嘛,”他能怎么办,说自己其实也挺享受被这么一群人围攻,然后把他们打到在地上叫嚣的感觉,“都是新兵蛋子,下手没个轻重的,下次我训他们,一定训他们。”
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看着并非是真正想要辞职不干,主要是在身体力行向他提出抗议的大夫:“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么,那么茂盛的精力啊,让他们自己内部霍霍彼此,然后乖乖当只小绵羊,多好啊。”
大夫看着白舒的眼神中充满了谴责和嫌弃,正欲继续说些什么,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是疾步进入大帐的副将利:“总之,将军您要是再不管管,下次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崽子们,别想进我的帐篷!”
看着副将似乎有事情要向将军回报,军医撂下了最后的狠话,对着白舒拱了拱手退下去了。他来找将军抱怨,便是瞅准了自家将军闲的没事儿干的时候,若是有了正事,他对自己到底有几两轻重,还是很清楚的。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瞧见军医离开,白舒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都说大夫是惹不得的,这话着实不假,“那群小崽子真是没个轻重,都能把彼此打到去找大夫,啧。”
“关于这个问题,将军,似乎上一次您出手的时候,直接将人都送到军医哪里去了吧。”利满脸的冷漠,对自家只准官兵点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将军表示谴责,“他们一送只送一个,您一送就送了一个营。”
这就更尴尬了,他能说他上次没能收住手是因为玩嗨了么?习惯了蛮夷每逢冬天就大举入侵,这一两年突然的安静让他浑身难受,自然想要找点儿什么活动活动身子了:“总之,咳,有什么事情么?”
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不想就这个尴尬的话题继续聊下去了:“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关内盯着新兵么?”战争不再,白舒便遣散了那些年纪到了还没娶妻生子,把人赶着回去生崽崽了。
旧的离开自然要补上信人的。
“邯郸传来的新情报,”利上前几步,于白舒对面跪坐好,将手中叠起的纸放在桌子上后,推到了白舒面前,“属下想着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将军您亲自决断。”他的语气过于郑重,以至于白舒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错过了利忧心忡忡看着他的眼神。
利想到邯郸传来的消息,就忍不住为赵王的冷漠感到心凉。固然他对这个国家早就不再报以热枕之情,也知如今君王多是荒谬,可当他真的亲眼见到了如此的荒谬可笑的决意,依旧会为此感到悲凉。
“赵迁派人去找那个老头子了?”白舒看着自邯郸送来的短短几行字,心下算盘打得飞快。若说赵迁是真心想要请回廉颇的,白舒是不信的。固然赵迁年幼,与廉颇并未有什么恩怨交际,但他的父亲赵偃,却是个与他有着实打实过节的。
赵偃和廉颇之间的恩怨情仇白舒也曾听军中老人说过,在赵偃尚是公子时,廉颇早已是先王身侧的重臣,在重臣和一个不受宠的儿子面前,先王选择了廉颇而并非赵偃。而廉颇与蔺相如后期交好,以至于赵偃连同蔺相如一并恨在了心上。
这才有了后来赵偃上位,迫不及待地铲除蔺相如于邯郸的势力,逼走廉颇的事情。而赵迁作为最讨赵偃喜爱的幼子,身边还有个郭开,若此时将禁忌的廉颇带回来——是为了制衡我?
【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蔺相如的人了?】系统能够看到白舒所看到的世界,自然也看到了白纸上写的东西,【若是蔺相如的好友廉颇回来了,你便是不想去邯郸,碍于这个年代师徒长幼尊卑,若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也是一定要去的。】
‘不,不至于。’白舒想到蔺相如死后自己得到的东西,眼神暗了暗,‘当年蔺相如带我回邯郸,第二日我便去了廉颇身侧,查下去也只能查到我与廉颇的关系,那不是什么辛密,真的查还是能够查到的。’
蔺相如的手段如何他亲有体会,除非是蔺相如真心暴露,否则是不可能有人能够查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而蔺相如,他直至对方病逝都没能看透的老狐狸,若非故意是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把柄让他被他人诟病的。
如果对方真的有心,那么这些年他自对方手中继承而来,一直在用的情报网,那些埋在邯郸的棋子,绝不会如此听话且尽责——又或者他的确埋有暗手,只是还未到发挥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蔺相如与我的关系暴露了,而不是廉颇?’白舒眯起眼睛,看着纸张上短短几行字,他当年秘密去往邯郸见蔺相如的事情很少有人知晓,那些日子他也是龟缩在蔺府不出,若是真的被发现,他倒是要惊叹赵偃的能力了。
【廉颇能够制衡你什么呢?】系统如此说道,【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给了你一个赵人的身份,将你带在身边,让边关的人认识了你。后来的战功和荣耀,边关百姓对你的信任和依赖,都是你自己挣得的,与他毫无关系啊。】
【这些你自己都能够做到的事情,有什么可以挂念的?】系统看着他自己的数据,【反倒是蔺相如,他留给你于邯郸的人脉和巨大情报网,让你这些年对邯郸的情况了如指掌。无论怎么看都是蔺相如对你的帮助更多一些,大于廉颇吧?】
‘可这都是当事人才知晓的事情,’白舒将纸条对折,‘与旁人来说,我或许受廉颇恩情颇深也说不定。’他当年与廉颇算是各取所需,与其说是师徒父子,倒不如说是互相利用。廉颇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他也有着自己的野心和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