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有度,取舍自如。
或许是苍天有眼,为了缓解他们的思乡之情,让一只椰子蟹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惊喜地对视一眼,一齐扑了上去,用锤子和石头把它活生生砸死。
它不及小鸟可爱,又十分鲜美,所以谁都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兴奋不已。它的父母兄弟看到这残暴的一幕,肯定要被吓死了。
管声想,其实人类和藏在密林中的家伙一样残忍,只因精神需要,才偶尔表现得宽仁。也许此刻的某个角落,它正在细嗅兰花,反过来暗骂他们无情。
但管声依旧对它深恶痛绝,因为它害自己的准男友伤心,还摔得够呛。
在他煮螃蟹时,范锡兴冲冲地拿来一种蘑菇,形如珊瑚,说顺便煮了。
“这可不能乱吃!”他立马丢到一旁,并喝令帅呆不准捡。
范锡说:“这是扫把菇,好吃,又脆又嫩,我小时候经常吃。”
“你确定?”管声斜睨着他,“要是中毒,可就嗝儿屁了。”
“非常确定,真的能吃。”
“扫把菇……这名字,忒不吉利。”管声怕蘑菇把螃蟹污染,最后才放进去。煮好后,他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又连吃几口。清香脆嫩,带着菌菇特有的鲜美,的确美味。
“好吃吧?”范锡笑着问。
他嗯了一下,“今天挺幸运,有大螃蟹,还多了一种新食材。”
“要是没有那个怪物就好了。”范锡又怀念起那窝小鸟,慢腾腾地啃着蟹腿,晚霞把他的脸照得很红,“我们给它取个名吧,叫‘屎胀’怎么样?”
管声听不懂。
“就是恶心的意思,黔东南方言。”
“哦,我家那边把恶心叫‘脑心’。“管声撇着嘴摇头,“屎胀,不够响亮,还不如叫操蛋,唐山人喜欢这么骂。”
范锡捂着嘴笑了一下:“烫闪?”
“你那是河南话……汤山,尾音往上扬一下。”
“行,那它以后就叫操蛋了。”范锡的声音弱了下去,低喃道,“这个‘蛋’也怪可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海星请送给新坑《狼占鹊巢》呀,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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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祝我们生日快乐
他们一时兴起,又开始给岛上的地点命名。
日常活动的沙滩,叫“拂晓海岸”;用来过夜的礁石山,叫“瞌睡岭”;睡觉的山洞,则是“听海阁”。管声恶意地玩笑,说水潭叫“碧池”得了,范锡死活不答应,急得脸红脖子粗。
管声正色道:“那就从我们的名字各取一个字,叫锡声潭。”
“牺牲……好像有点不太吉利。”范锡面露难色,“不如叫管范呢,听着有饱腹感。”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德经》里写的。”
他恍然,不禁拍手叫绝,而且很开心自己在前头。如果他们是一对cp,那自己就是1喽,嘿嘿嘿。
他们携手朝“瞌睡岭”走去,两道黏在一起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帅呆追逐着浪,时而跟在后面,时而又跑在前。聊了半天才想起,还没给岛命名呢,二人想法不统一,便暂且搁置。
生活,似乎又有趣了一点。
海面渐渐暗了,他们坐在洞口,在潮声中打牌。范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明天就过生日了,你打算送我什么呀?一对10。”
“对J,”管声丢下两张牌,神秘一笑,“留点悬念不好吗?”
“好吧,我这个人忒好奇。”范锡弯起眼睛,挪动手上的牌,营造出自己有“连对”的假象,“唐山人是不是很喜欢说‘忒’?”
“挺好玩的吧?”管声叹了口气,“平时一两年不回老家,也不觉得有多想。离得近,开车也就两小时。现在隔着半个地球,总是思乡,想吃棋子儿烧饼。我平常说话都不敢带乡音,不然高冷的形象就崩塌了。”
“不至于,谁还没有故乡啊。”范锡出掉手里最后一张牌,“哈,我赢了!”
“你看哪个高冷男神、霸道总裁,一开口是唐山味儿?”管声把手里剩下的牌扔进牌堆,“说吧,想打哪儿?”
范锡眼珠转了转,戏谑地说:“我不打你,你给我表演一下,唐山的霸总是什么样。”
“别闹了,你明知道我演技差,连最基础的霸总都演不好。”管声面露苦恼之色,笑得很尴尬。范锡一定要看,甚至微微撒起娇来,他只好说:“好吧,谁叫我宠粉呢?事先说好,你不许笑我,也不许脱粉。”
范锡郑重点头,接着可爱地抿起唇,已然在笑了。
“谁来演一下女主……”管声看向帅呆,它伸出舌头微笑。他蹙眉摇头,目光移回范锡身上,把对方拉起来,按在山洞旁的石壁。接着双臂一撑,当场壁咚。
范锡慌忙低头,却被狠狠捏住下颌,被迫迎视那对黑眸。男人的眼底,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燃烧着炽热的深情和欲望,极具压迫感。黑夜将临,而那俊美的轮廓似乎在发光。
可是,管声演戏从来都是眼神空洞、神情木然,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范锡腼腆地翘了翘嘴角,拼命朝后躲,后脑紧抵冰冷的石壁。
管声缓缓逼近,贴在他耳边说出现编的台词,滚烫的气息隔空吻着他的耳廓:“你在做什么?真是的,都给我搞糊涂了。”
范锡屏住呼吸,心口被什么死死压着,像正在坠入深海。他紧紧合起双眼,脑中浮现无数的痴心妄想。
“可笑,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小傻瓜。”
说完,男人离远了些。覆盖在周身的热度退去,他才得以睁眼呼吸。
“你确定想了解一下,唐山的霸总?”
他笑了笑,表示迫不及待。
于是男人又压过来,动作比方才更大胆,牢牢搂住他的腰,嘴里的音调却让人出戏:“你揍啥捏?家伙雷子的,都给我整五迷了。忒招笑儿,咋儿呲了火了,你不是挺能耐吗?傻么糊眼的。”
范锡愣了一下,随即推开对方,捧腹大笑,顺着石壁滑坐在地。
管声摊摊手:“我都说了,方言和霸总不搭。本来,是马上就要拉灯的氛围,一下子全毁了。霸总,没有故乡。”
范锡笑了很久,等他彻底止住笑,天都黑了。
管声吹起口琴,不时记下几个数字,蹙着眉删删改改,总是不满意。他呆坐一旁,静静地看着,如果人类可以不饿不困不累,他能这样看一万年。
守夜时,他从包里拿出炒熟的可可豆,在石地上碾碎、研磨。磨到最后,可可粉竟变得有些粘稠。后来,获救之后,他上网去查,才知道这是可可脂被榨出来了。
他听了听山洞里的动静,接着把变成糊糊的可可粉盛入贝壳,放在火上加热至冒泡。冷却后,便获得了巧克力酱。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品尝,虽然多了醇厚,但酸苦依旧占了上风,没有丝毫甜味。不过,对于空虚已久的味蕾而言,足够新鲜了。
3月8日,阳光正盛。
范锡找个借口溜进雨林,用湿毛巾盖住盛有巧克力酱的贝壳,放在阳光下晒。他想利用蒸发吸热原理,尽量使它凝固,不过失败了。
他又把它装进医用手套,潜入潭底不见阳光的角落,那里水很凉。一番操作,虽然还是粘手,但不再是浆糊的状态。
他拿出一对漂亮完整的贝壳,把巧克力按进去,合拢起来。又把它摆在芭蕉叶上,以野花和铁线蕨装点,看上去就像礼盒。大功告成,他把东西藏好,开始期待交换礼物的一刻。
不久前,他们发现操蛋曾在夜间落入圈套,又逃脱了,那棵用于设置陷阱的小树被拦腰折断。重新下套后,帅呆又主动被套,这次套住了脖子。即将魂断孤岛之际,它的主人及时赶到,救下它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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