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怎么样,这就是夏天的野蛮巨峰。”
白佑是个狂热的登山爱好者,20岁时就从南坡登顶珠峰。据他说,登珠峰并不难,尼泊尔的商业登山早已是极为成熟的产业链,只要有充裕的金钱、时间和健康的身体,就能登上去。
可是乔戈里峰不一样。
这座世界第二高峰的攀登难度远超珠峰,极为险峻。据说死亡率一度超过27%,大于玩一颗子弹的俄罗斯轮盘赌,小于两颗子弹的。
前年夏天,白佑已经做好准备,也早就联系好一支欧洲登山队,临门一脚还是打了退堂鼓。
“你不是说K2特危险吗?上去四个死一个。”管声难以置信,他竟然真的去了。
“嗯,想挑战自我。你回来了,我就先不挑战了,本来也有点打怵。”白佑淡淡地说,“我不能去澳洲接你了,和当地警方发生点冲突,被禁止入境五年。”
管声心里涌动着感激:“听我弟说了,你从美国雇了一支救援队找我。”
“嗐,这有什么。”白佑轻飘飘地笑了,“我明天就往回走,要徒步一周才能走出去。不聊了,有点听不清楚,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挂断电话,管声发现弟弟已经睡着了。他把薄被搭在弟弟身上,想发消息问范锡睡了没,却发现好友列表里没有这个最亲密的恋人和结拜兄弟。
这让他恍惚了一下。
是啊,范锡原本不在他的生活里。
他轻手轻脚地出门,敲响隔壁房门,轻唤道:“八宝粥……”
门开了,一只热情的手探出来,猛地把他拽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两片同样热情的唇。
空气中浮动着沐浴露的馨香,他们从门口一路吻到到床上,管声轻抚怀中人半湿的发丝,呢喃着问:“这么急?”
“虽然只有几个小时,可是我们从来都没分开过这么久。”范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不安,“在岛上,随便一喊你就能听见。可刚才我拿起手机,发现我们连好友都不是,忽然间就隔得好远。”
管声贴在他耳边轻笑:“不远,现在不就是零距离吗?很快,就会变成负数了。”
冲澡出来,管声一口气喝光一瓶可乐,心想:还是床好,不磨膝盖。见范锡靠在床头傻乐,便问他在干嘛。
“刚在你超话里签到,我断签了好久,之前都连签七百多天了。”
“你ID叫什么?”
管声凑过去看,他却迅速躲开,用手捂着屏幕:“不告诉你,我怕你看见我之前发的帖子笑话我。”
“肯定特别花痴。”
他摇摇头,双颊飞红,抱着手机缩在床角,忽然忍俊不禁:“声哥,你有没有看这段时间的评论?”
“没来得及看,一直和家里视频来着。”管声登录WB,只见哀鸿遍野,眼前全是蜡烛和让他一路走好的思悼。
他又点开几个追忆他的视频,看着自己的照片和歌曲混剪,还有许多惨不忍睹的所谓演技高光时刻——全靠粉丝硬吹。
那些“哭戏”,他一滴泪都没贡献过,必须上眼药水,然后把嘴一咧就算是哭了,一镜到底什么的不可能。
原来,他“去世”之后,作为演员留下来的就是这种糟粕。还好,他给自己的定位是音乐人。他的声音,和好听的歌,才是他最想留给后世的东西。当演员,需要天赋和热爱,这两样他一个都不占。
这时,关于他生还的消息已经流入国内,也有外网转来的视频。虽然公司还没有正式声明,但粉丝早已欣喜若狂,不过也有黑粉混迹其中,说:真的太开心了!不过悄悄说一句,无论多帅都架不住黑啊,丑了好多呢。
废话,老子被困在热带岛屿,又不是西伯利亚,肯定要晒黑啊。
说实在的,他挺心疼这些集资救他却挨骗的粉丝,打算回国之后自掏腰包来补偿。
范锡慢慢靠了过来,继续抱着手机从各类新闻中汲取信息,管声也跟着一起看。与世隔绝的八个月,圈子里天翻地覆,有的如日中天,有的人走茶凉。
这时,管声才知道有个关系不错的前辈已经因惊天丑闻而退圈,暂停所有工作,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前辈一边插足老板的婚姻,一边和助理纠缠不清,当下正在美国帮助理打官司,因为这哥们儿差点把他老板开了瓢。不只是他的影迷,连他爸妈都不支持他,对他口诛笔伐。
管声暗暗心惊。
他不知内情究竟如何,只是惊叹于原来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是这样的。流落孤岛前,他还叫文文给对方挑生日礼物来着,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物是人非。
“声哥,”范锡抬起黑如点漆的眼珠,定在他脸上,犹豫一下问道,“以后你会出柜吗?我只是问问,没有任何强迫你的意思。”
管声沉默几秒,没正面回答,而是说:“现在我还太年轻了。”
“我会低调。”范锡拍着胸口保证,哪怕没人叫他保证,“我不会去当网红,不会接受采访,也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第三个人。”
管声想,若要尽量低调的话,他和范锡分开回国是最佳选择。听说范锡爸妈办了长期签证,便提议:“让我老丈人他们过来吧,带他们好好玩一玩,我现在就给他们订机票。”
“不用,我订!”范锡嘴角一弯,双眼亮了,闪着期待,“他们的确想来,我爸说,要在伤心的地方变得开心,人生才圆满。那你……”
“我先动身,把注意力都引到我身上来。你玩儿两周再回去,那时候关注你的人会少很多。”
范锡眼帘一垂,默然点头。
管声揉了揉他的肩:“乖,别失落。听说你有我的签名专辑和写真了,开心吧?”
“早就被他们烧了,气死我了。”他愤懑地嘀咕。
磨了半天,管声到底还是要到了范锡父母的身份证号,把往返所需的交通工具全都按最高档次打点好,就差掏打车钱。待他帮范锡规划好行程,就顺便把酒店也订了。
终于回归文明社会,花钱真爽,花钱宠粉的感觉更爽。
范锡说将来会还,他却说:“一天一万的事,还记不记得?我欠你好几万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大半年的耳鬓厮磨,迎来第一次分离
第47章 人海茫茫
翌日清晨,管声的公司和工作室陆续确认了他生还的消息。
经纪人雨哥是下午到的,刚一见面就狠狠抱住他,豪放地哭了一场。接着去看他的脸,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医美加遮瑕,能盖住。”
雨哥是个敦实的东北汉子,年轻时也混音乐圈,是一支独立摇滚乐队的主唱。唱到家里揭不开锅,遂放弃。而今年近不惑,腰围与裤长相等。
当天晚上,他就把管声曾代言的腕表品牌争取了回来。他当着管声的面,打给对方的品牌总监,大意为:
如果恢复合作,那么管声回国时,手腕上会戴着你们的表,而且还会用这只手来整理头发。如果无意继续合作,那很遗憾,你们那块表,刚跳进海里就不走了。虽然是200米防水,但我也不清楚咋回事。
考虑到贵方的品牌理念:独立,冒险,勇敢,自由。每个字,都是为管声这段经历天造地设。想想看,一块高端耐用的手表,陪伴他度过八个月,让他不曾失去时间概念,多好的营销素材。至于现在的独家代言人怎么办,就有劳贵方修改合约了,改成双代言人。
“雨哥,你太牛B了。”管声叹服不已,接着又目睹对方联系到一个知名户外运动品牌的大中华区广告总监,询问有无合作意向,让他成为新系列的代言人。
虽然是毛遂自荐,但代言费开得很高。雨哥说,或许管声可以在岛上捡到贵方的一顶便携帐篷,非常结实耐用。
见他来了一招无中生有,管声忙说自己没捡到帐篷。
“你说捡到,那就是捡到了。”雨哥睿智地笑了,“就在你朋友的破筐里。假如这事能成,品牌方自己会准备一顶帐篷,然后做旧,不用咱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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