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篝火渐灭,另一把火在他们之间燃起。岛上实在没什么可干的,就总是很想干。
忽然,范锡注意到远处的海上有一点光亮,随波起伏飘忽不定。不是固定的,不是灯塔,好像是船!
他心底骤然卷起狂风般的喜悦,大叫道:“声哥,快看光!”
“嗯,你早就被我看光了。”管声吻着他的鬓角呢喃,像是醉了。
“哎呀,看那边!”他疯狂地指向大海,“船,好像是船!”
管声浑身陡然一震,跳起来怔怔地眺望,嘴角逐渐舒展。似乎真的是船!他们举起燃烧的柴火挥舞大喊,然而它始终没有靠近。
他失落地垂下手:“我知道了,应该是发光的浮标或者探测器什么的,不知怎么飘到这来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破灭,二人沉默片刻,相视一笑,这也算不上什么打击。毕竟,早就经历过比这打击更大的事了。
“等天亮吧,”范锡踮着脚眺望,“如果能看见,就去把它捞上来,也许有定位装置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岛上来了其他人!
第44章 意外获救
破晓以后,帅呆竟然扑到一只海鸥。
它用爪子狠狠地把海鸥摁在沙滩,贴着它耸动片刻,发泄过后咬断了人家的脖子。
弱肉强食,范锡静静地旁观,没有去干预自然法则。只是,在帅呆和谐那只海鸥时,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首歌:“海鸥海鸥,我们的朋友,你是我们的好朋友。”
海滩上,受害者的白羽漫天飞舞,凄美动人。管声边刷牙边感慨:“先J后杀啊,这只渣狗!是我教子无方。”
他拿起早已发钝的剃须刀,认真地刮胡子。发蜡用光了,便用水打湿头发,整理发型,又把最后一滴香水涂在颈后。
今晨有雾,海面薄雾弥漫,看不见昨夜的发光物。范锡显得有点紧张,一直在海边徘徊,等着雾散。错过这次机会,也许就真的回不去了。尽管他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甚至有点享受此间的生活,但还是不想放弃希冀。
“我在写一首新歌,目前只有歌名和几句说唱部分的歌词,叫做《海鲜歌友会》。”管声走近他,对着大海伸懒腰,同时唱道,“嗨,螃蟹,举着六支荧光棒,留一对钳子来鼓掌。嘿,海螺,听说你也爱唱歌!”
范锡忍俊不禁。
“你呢,是歌友会的会长。”管声忽然兴起,肩披降落伞披风,头戴野草王冠,像扮成英雄的小男孩。
接着,他拿起烧了半截的木柴当麦克风,一步跃上木筏,潇洒地转身亮相,朝台下招招手:“各位歌迷朋友,早上好,欢迎来到我的南回归线巡回演唱会。今天,踏上这座鸟不拉屎岛,我非常的开心,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
他将“麦克”对准台下,于是唯一的粉丝便放声尖叫,展现热情。他是个行止由心的人,把粉丝也给带疯了。
“左边的歌迷们,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
于是,范锡跑到左边,挥舞着运动毛巾跳脚尖叫:“管声我爱你!!”
“右边的歌迷们,气势上不能输哦——”
范锡又忙不迭跑到右边,双手放在嘴边,用类似女生的音色喊:“管声我也爱你!!”
“螃蟹,海螺,你们好!”管声朝大海挥手,又指向耸立在远处的日天神石,“今天也是精神抖擞呢,日天兄!祝你永远支楞下去!”
“我要听《遥不可及》!”
偶像立即满足了粉丝的要求,粉丝则在麦克对准台下时加入合唱,还冲上去握手。
看着范锡假装有保安阻拦,拼了命伸长胳膊要和自己握手的模样,管声拍着腿大笑不止,夸他演技比自己精湛,无实物表演是最难的。
突然,笑声被短促的尖叫打断。
这声音极为陌生,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
二人同时抖了一下,愕然循声望去,只见数米外的雨林边缘站了个女人!
金色披肩发,一身休闲徒步打扮。她被这原始部落祭祀仪式般的“演唱会”吓得不轻,怔在那呼吸紧促。
她略一抬眼,瞥见吊在椰树上的巨蜥皮,爆发出更惨烈的尖叫,转身跑了。八个多月没见过其他人,范锡和管声都震惊得说不出话,面面相觑,而后才想起去追她。
刚追出不远,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迎面而来,伴随着听不真切的澳洲口音英语。看清来人后,二人停下脚步,握住彼此颤抖汗湿的手,不断因喜悦和紧张吞咽口水。
得救了,他们得救了!
对面有八个人,除了一位老年男性,余下的都是年轻男女,应该是正在旅行。管声试探地打招呼,对面众人打量着他,警惕地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有个男生还鞠了个躬,大概以为管声是什么部落首领。
“声哥,你打扮得像个土著酋长。”范锡轻声说。
管声卸下自己这一身“演出服装”,理了理发型,开始用简单的英语进行交流:“去年12月,直升机,哒哒哒——砰——轰——,我们游泳到岛上。”
这些游客窃窃私议一番,口中频频提及“新闻”这个词,接着不可思议地围拢过来,口中大呼上帝,显然是知道他们。
一行人来到海边的营地,在吃力的交流下,范锡得知他们是某大学植物学专业的学生,选了几座岛屿进行科学考察、采集标本,这里是最后一站。那位老者,是学校的教授。
再多的,他就听不懂了,因为他们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喝醉了。想必,昨夜看见的亮光,便是他们的船。怕夜里触礁,才选择天亮后靠岸。
寒暄过后,范锡向那位教授请求,先用船把他和管声送回陆地。对方表示,船下午才来接,到时候大家一起回去就好了。
他笑着道谢,看看同样开心的管声,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今早醒来时,他还想象着在岛上老去后的情形,为今后可能面临的疾病而困扰。等到晚上,他就可以躺回酒店舒适的大床,与亲友联络。
要是现在就能和父母通个电话该多好!
管声看穿他的念头,礼貌地朝一个学生借手机。对方说这里没信号,然后递来一部卫星电话,直言通话费用很贵,尽量长话短说。
管声把它塞进范锡手里,无所谓地说:“想聊多久都行,上岸后我付钱给他们。”
后者没见过,问:“这个大哥大能有信号?”
“这是卫星电话,我上节目时用过。”管声温柔地教他用法,“打开天线,搜索卫星,接入……OK,拨号吧,手机号前面加0086。”
范锡的手指微微发抖,把母亲的号码输错了两次。等待接通时,他胸口激动得胀痛,就像藏着一面被风涨满的帆。
过了好一会儿,那端才有人接起。
“喂……”熟悉的声音冲进耳朵,带着点迷蒙。这个时间,国内是清晨,她还在睡觉。
“妈——”他喊了一句,便捂住嘴哽咽难言。
“锡锡?!是你吗,锡锡?”母亲的嗓音变得嘶哑而颤抖,小心翼翼地问,“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缺什么就说,妈妈烧给你……”
范锡愣了一下,抹了把冲到眼角的泪,渐渐平静下来:“妈,我没死,我一直都在一个岛上!今天我就能回到陆地了!先告诉你一声,等买了手机再联系你——”
他还没说完,她便哭开了。不是呜呜呜,而是哇啊啊,小女孩般的嚎啕。她边哭边喊:“你是锡锡吧?你可别骗我啊,我都被骗好几次了,我经不住啊——”
“是我,是我,你先别哭。”
那边,母亲的哭声吵醒了父亲。后者边说“你咋个就晓得哭”边抢过手机,然而他刚听见儿子的声音,便也哇啊啊地哭开了。
“别哭了,这个电话是借人家的,很贵的,哭一分钟要好几十块。”范锡被他们哭得心酸无比,胡乱编了一个价格。果然,那边哭声渐歇。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