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驰很肯定地回答他:“没认错。”
这时木屋中又走出一人,和罗伊·雷尼斯年龄相仿,但个子更高一点,出门搂着罗伊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
“这是戈德温那家伙,”项北一眼就认出了他,“罗伊的堂弟。”
只见他们兄弟两个站在屋檐下,边抽烟边交谈着什么,两人的神情很是轻松,说着说着还笑了几次。
说他们是人质,只怕鬼都不信。
“到底在搞什么鬼?”组长怕指挥中心得到的情报有误,决定潜入寨子一探究竟。
寨子里的人都在聊天说笑,警惕性不高,只要能悄无声息搞定那两个放哨的,就不会打草惊蛇。
组长征求了梁秋驰和项北的意见,三人决定统一行动,万一行迹败露,也可以有个照应。
位于寨子两角的瞭望台用木头砌成,视野开阔,只要有人靠近就能发现。
项北负责在旁边的林子里制造动静,吸引哨兵的注意力,梁秋驰趁机从反方向快速爬上高台,而小组长则伏在草丛间,架枪瞄准,以防不测。
梁秋驰很擅长爬高,两米半高的台子,他毫不费力地轻轻一跃,就翻了上去。
直到他越过栏杆,脚步声落在那个哨兵的身后,那人才察觉到不对。
可刚一扭头,他的脖子就被梁秋驰干脆利落地扭断了。
根本来不及向同伴发出任何警报。
梁秋驰将尸体摆成背靠栏杆的坐姿,只露着半个脑袋,只让人以为他是坐在那休息。
然后他们又如法炮制,悄无声息料理了第二个哨兵。
梁秋驰拿了那两名哨兵的帽子和上衣,分给项北和组长做伪装。他们三人绕着寨子转了一圈,从东南角的无人处成功溜了进去。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木屋时,忽然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项北和组长压低帽沿,伪装成卢戈武装的成员站在屋外闲聊,而梁秋驰则加快脚步,一跃而起,扒住木屋的屋檐,赶在敌人拐过来前爬了上去。
他伏在木屋顶上,外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一个中年男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见木屋后有人在聊天,他摆了摆手,操着一口浓厚的卢戈口音说:“你俩守好窗户,如果有人敢跳窗逃跑,就把他办了。”
“放心吧。”组长侧着脑袋,姿态随意地冲对方摆了摆手。
那人也没起疑,走到一边的树林前撒了泡尿,就哼着小曲回去了。
项北松了口气,低声说:“组长,你的口音学得很像啊。”
组长再次侥幸地感慨了一句:“我就是卢戈人。”
“咦?那你怎么没加入他们,反而进了联邦的特种部队?”项北很是诧异。
卢戈当地的青年,绝大多数都是拥护民间武装追求自治的,这是他们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成果。
像组长这样,出身卢戈却为联邦效力的年轻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至少项北是第一次听说。
“实话告诉你,”组长捂着嘴巴贴在项北耳边,不掩骄傲地说:“我妹妹也在部队,她可是个坚定勇敢的联邦主义战士。”
“不会吧?这么厉害?”项北更惊讶了。
组长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让项北看了眼贴在里面的小照片,“漂亮吧?”
确实挺漂亮的一个女孩,眉眼间透着股英姿飒爽的劲儿。
项北想凑近仔细看一看,组长却把怀表收了回去。
他拍了拍胸脯,笑道:“我妹妹送的宝贝,可不能丢了,不然她得骂死我。”
项北正想说他小气,耳朵忽然动了下——木屋的门响了!
两人神情一凛,不再闲聊,齐齐站在窗下,静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而梁秋驰趴在屋顶上,缓慢地移动,找到了角落里的一丝缝隙,从上向下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半个屋子的情况。
红头发的罗伊·雷尼斯从屋外走进来,坐进了一张简陋的单人沙发。
他翘起二郎腿,姿势倨傲地说:“我们商量过了,五千万确实不能再少了。”
紧接着戈德温也走进了梁秋驰的视野,他站在罗伊旁边,附和道:“这几颗防空导弹可是最先进的技术,联邦有些军队甚至都还没配备,看在都是老朋友的份上,才要你五千万,换作别人,这个价钱根本没得谈。”
怎么会涉及军火交易?梁秋驰慢慢拧起了眉。
他试图看清坐在罗伊对面的人,只是视野有限,他只能听声音。
那是道粗粝的男声,混杂着一丝卢戈当地的口音,态度相当强硬:“八百万,多一分也没有。”
“八百万?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吗?”戈德温怒道。
“还是老规矩,用石油和钻石结算,”这事在对方这里已拍板钉钉,绝无妥协的可能,“如果你们还有意见,让雷尼斯过来亲自和我谈。”
“我们兄弟两个就能代表雷尼斯家的意见,没必要劳动我叔叔再辛苦跑一趟,”戈德温盛气凌人地说,“你如果诚心想交易,就认真说个数,不然我们就走了,这批货还不愁找不到下家。”
对面一时没出声。
雷尼斯兄弟两个也摸不准他的意思,但要走的话已说出口,一直沉默着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罗伊叹气说了句“真遗憾”,起身就要和他的堂弟向外走,这时守在门口的两名武装分子朝他们举起了手枪。
罗伊退回原地,故作镇定地问:“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问问,雷尼斯派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跟我交易,是什么意思。”
一个蓄着长发长须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梁秋驰的视线之中。
他手里拿着一支制式手枪,拍了拍戈德温被吓得惨白的脸,摆弄几下之后,忽然扣动了扳机。
戈德温被吓得大叫,闭上了眼睛。
可枪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咔哒”声。
梁秋驰听得出,这是子弹卡壳了。
罗伊赶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言劝道:“您别激动,别激动!价钱方面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用商量,”男人冲罗伊晃了晃手里的枪,冷笑道:“这是上次你们送来的货,都是些淘汰下来的劣质品,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
“误会,误会……”戈德温冷汗连连,同样举着双手赔笑道:“这次绝对不会出现类似情况了!这样……四千万成交怎么样?我们再让一千万,就当弥补您上次的损失了。”
“八百万就是八百万,”男人不耐烦地说,“要钱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
“您也没必要吓唬我们,”罗伊勉强挤出一抹假笑,“我们兄弟两个配合你演这出绑架的戏码,给你们向联邦示威,争取合法地位的机会,假如你们过河拆桥的事传出去,实在影响您的声誉。况且如果真闹出人命,以后大家还怎么做生意呢?”
“你算是个明白人,但你别忘了,只要我们卢戈和联邦不停火休战,那你们这种军火贩子才能发更多的战争财。”男人用枪口指了指罗伊,最后又对准了戈德温的胸口,“死一个侄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哥哥哥!”戈德温被吓得快尿裤子了,拼命地向罗伊求救。
男人笑着拉下手枪保险,玩味地冲戈德温挑了挑眉:“小子,你说这次会不会卡壳呢?”
“哥!救我啊!”戈德温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罗伊咬咬牙,赶在男人扣动扳机前一秒,高声道:“八百就八百!剩下的钱,我们自己想办法。”总不能真拿八百万去向他父亲交差,那样他们只怕会死的更惨。
男人笑着把枪扔给旁边的下属,拍了拍戈德温的脸,“我劝你们赶紧把上次私自昧下的那批货处理干净,年轻人胃口太大,会把自己撑死的。”
他信步朝屋外走去,罗伊和戈德温两兄弟一站一跪,面如土灰。
梁秋驰连同守在窗外的项北、组长,无不感到震惊、愤怒和心寒,只是他们还没完全消化掉这些信息,寨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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