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没意义,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乌雅惠握紧方向盘,幽幽道:“现在就看你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梁秋驰转头看向她,“你是指什么?”
乌雅惠猛地一打方向盘,踩住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她扭头看着梁秋驰的眼睛,沉声说:“跟我们去卢戈。”
“你们?”梁秋驰抓住了重点。
乌雅惠说:“有些你父亲的支持者,有些是不满联邦现状的兵痞子,还有像你我这样亲人不明不白地死了却始终得不到真相的。”
“一共几个?”梁秋驰又问。
“可靠的约莫十几个,”乌雅惠说,“都是曾经帮忙搜集过证据的朋友,在追悼会见过面。”
梁秋驰陷入了沉默。
乌雅惠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等他的答复。
两分钟后,梁秋驰终于点了点头,“好,就去卢戈。”
乌雅惠一脚油门轰到最大,车子再度飞驰,载着梁秋驰一路狂奔隐入黑夜。
梁秋驰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路牌,知道他这一走,终究是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由圣洛里安去往卢戈,势必要经过丹加州境内。
乌雅惠所说的那十几个朋友,就在丹加与卢戈接壤的界碑处等着与梁秋驰会合。
他们都是雷尼斯权势下的受害者,多年来投诉无门,还要饱受欺压。
本以为这次借助梁秋驰的上诉,可以一伸冤屈,谁能想到梁秋驰父亲这样级别的高官竟也沦为阶下囚!
他们终于明白,只要雷尼斯家族一日不倒,他们在联邦境内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当乌雅惠问他们是否愿意前去卢戈时,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梁秋驰抵达会合地点时,这群人纷纷下车列队,默契地给了梁秋驰一阵热烈的掌声。
“你今天杀了两个小畜生,也算是给他们出出气了。”乌雅惠向梁秋驰解释了一下这通掌声的原因。
梁秋驰笑不出来,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乌雅惠说:“先上车,到了卢戈地界再说。”卢戈向来追求独立自治,所以一旦进入卢戈的地盘,也就意味着联邦下发的通缉令基本无效了。
梁秋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阑珊灯火,突然问:“那边是丹加的首府吗?”
“对,”乌雅惠也跟着眺望了一下远方,是个很美的城市,“你想去那?”
梁秋驰忽然想起那些陪莫辛一直值过的夜岗,那时候他们并肩看过星空、看过荒野,唯独没见过这样的万家灯火。
想想还是有些遗憾。
梁秋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关上车门,看向另一边的无际黑暗,“走吧。”
他就这样跟着乌雅惠,用罗伊·雷尼斯的命当作敲门砖,加入了卢戈当地的民间武装,正式叛出联邦。
卢戈虽然地方小,但民风彪悍,几乎到了人人皆兵的地步。
他们崇尚武力,只要能力够强,就能拥有话语权。
所以即便梁秋驰是“半路出家”,经过两三年的疯狂打拼、收割地盘,他渐渐也有了一些追随者。
“那你又是怎么进到卢戈的领导层的?”莫辛不信卢戈武装原来的领者会如此大方地将指挥权拱手相让。
梁秋驰说:“我和雅惠姐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才等到这个机会,那时候因为雷尼斯家族日益贪婪,在交易中漫天要价,卢戈方面已经想跟他撕破脸,所以我才有机会参与到他们间的事务中来。”
梁秋驰瞅准机会,以伪造的身份到境外多方游走,终于谈妥了几个可靠的买家渠道。
再由乌雅惠出面,和雷尼斯做石油和军火交易,这样慢慢地将卢戈方面的交易逐渐笼到自己手中,最后全盘接手。
“可这些都需要钱。”而且是相当大数目的一笔钱。
“第一笔交易是项北父亲在背后支持的,后面运转起来,钱越赚越多,自然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梁秋驰说得很轻松,可那几年他过得是刀尖舔血、枪口逃命的日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放黑枪。
等他的钱赚得足够多,势力积攒得足够大时,他便在卢戈内部拥有了一些话语权。
直到有次一笔钻石交易中,买家想黑吃黑吞掉那批货,在交易地点周围设了埋伏,梁秋驰和乌雅惠拼着命把卢戈的首领裴吉从炸药堆里扛出来,他在卢戈内部的地位才算稳固了。
“裴吉和我还有雅惠姐拜了兄弟,还要我做卢戈的首领,”梁秋驰无奈地对莫辛笑了笑,“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莫辛的确如此认为。
即便救命之恩再重,也不至于要将统治权交出去。
“其实他很聪明,”梁秋驰说,“裴吉一直想退居二线,所以他趁那次爆炸对外宣称重伤不醒,把我和雅惠姐推到台前转移火力,实际上他在幕后还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为什么偏偏选你?”莫辛担心这背后有阴谋。
梁秋驰想了想,说:“算是对联邦的示威吧。”
即便是被利用,梁秋驰也心甘情愿,因为他终于站到了可以和联邦对话的高位上。
这次,他要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他说的话。
第42章
“那你这几年,搜集到证据了没有?”莫辛问。
梁秋驰点了点头。
不止是最近这两年的每次交易都留存证据,他上位后,还追溯到了近十年的全部交易记录。涉及到的除了军火、石油和钻石,还有很多被联邦列为违禁的药品与非法武器。
另外他还发现,雷尼斯在联邦境外拥有一支百十人的雇佣军团,强制垄断了当地的矿产资源开采权,以此谋取暴利。
单这一条,以联邦的现行法律,雷尼斯的后半生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再加上其他种种走私非法交易,向卢戈方面泄露军事机密等罪行,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莫辛问。
如果梁秋驰想以卢戈领导人的身份将这些材料公之于众,他早就可以行动,没必要拖延至今。
所以他认为,梁秋驰一定另有打算。
梁秋驰沉吟许久,才说:“我打算自首。”
“什么?”莫辛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秋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自首,让联邦重新启动调查。”
“你疯了吗?”大门再次被踹开,乌雅惠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冲拧着眉的莫辛并不走心地说了声“抱歉”,然后再次瞪向梁秋驰,“你去自首等于自杀,你要走你爸的老路吗?那这几年我们的苦心经营,就打水漂了!”
莫辛兀地想起那天,梁秋驰跟他说的那句“希望这次可以不留遗憾好好道别”,不禁心惊。
原来那一刻,梁秋驰是真的想和他死别。
原来再度面临抉择,梁秋驰还是选择了放弃他。
“为什么?”
莫辛发现自己问了太多的为什么,可他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双手奉上的一颗痴心,梁秋驰总是可以轻易割舍。
他不甘心,所以还是要多问一句为什么。
或许这样一直问下去,总有一次梁秋驰会做出不同的选择,留在他身边。
“现在媒体的架构和八年前不一样了,不再单纯的只是联邦的口舌,我公开自首,会引发很多关注。”梁秋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好这段时间我失踪的新闻热度还没消退,如果我主动露面,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了?”乌雅惠被他气得够呛,“你们姓梁的是不是脑子里只有一根筋?”
“我没忘,”梁秋驰已经笃定了主意,“如果雷尼斯敢动手,正好向公众证明了他心虚。”他抬头冲乌雅惠笑了笑,“当然,我如果死了,督促调查的事就得劳烦雅惠姐继续帮我了。”
“怎么帮?”乌雅惠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双手环在胸前,没好气地说:“你人都死了,我还帮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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