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的话,许掌门险些就要站不住了,他惊讶地看着谢书辞,“你就是那位来自浮屠境的神秘丹修?”
谢书辞点头:“正是在下。”
许掌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谢安,果真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更何况司空信还拿出了家中的令牌,即便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不得不信。
许掌门长长地叹息一声,既然汤闲笑还活着,这件事就没了隐瞒下去的必要,说:“许家犯下的错,是将汤家残余弟子赶尽杀绝。”
汤闲笑如今要做的事,不过是把当年许家对他们做的还回来而已。
“当年在龙牙秘境中,许颐是故意让汤闲笑走火入魔的?”谢书辞问道。
许掌门却只是苦笑,“你们果然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尽管当年许颐想抹杀所有证据,可终究会有知情人。”
谢书辞不禁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掌门摇头道:“我知道的或许不比你们多,当年的的确确是太。祖杀了汤闲笑。”
“太。祖果真如谢安所说,这几百年来,一直在山中闭关?”司空信问道。
“闭关?倒不如说是在养伤。”许掌门神色复杂,“即使你们不找过来,太。祖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实在太执着于飞升,从不认为一个心结能阻碍自己的飞升之路,可他越是想要破开心结,就越是陷得更深。早在几百年前,他就走火入魔,陷入心魔之中长睡不醒。”
谢书辞一怔,“他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不知,或许,与那汤闲笑有关。”
谢书辞又道:“那你为什么说他命不久矣?”
许掌门道:“太。祖被困在心魔中不愿醒来,如今越陷越深,再过不久,就将彻底醒不过来了。”
“只有三日的时间,带我们去见他吧,兴许我们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司空
信道。
许掌门沉思片刻,事已至此,就算为了门中弟子的安危,他也只得试上一试。
“也罢,你们跟我来吧。”
兴许他们真的能够让太。祖醒过来。
那汤闲笑修的是杀戮道,心狠手辣自不必说,言出必践是一定的,如果三日内见不到太。祖,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要为几百年前的汤家弟子讨一个公道,就凭如今的许家,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许家坐落的仙门有两座大峰,六座小峰。
由于这些年弟子越来越少,有两座小峰基本已经荒废,许掌门便带着四人来到其中一座小峰前。
峰上杂草丛生,灵力稀少,如同一座平平无奇的荒山。
许掌门走到一处乱石旁,以灵力为引,画下一个阵法,乱石下立刻亮起刺眼的白光,与此同时,大地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乱石被一道灵力托起,在空中来回移动,最终垒出一个如同宫殿一般的形状。
随着乱石平静下来,地面缓缓出现了一道入口,下面是蜿蜒的石梯,不知去往何处。
许掌门道:“太。祖的仙身就在下面。”
“请。”
谢书辞本来下意识走在谢安前面,可经历了方才的事,他心里仍然有些不踏实,就后退两步,落在了谢安身后。
谢安动作稍顿片刻,却没说什么。
几人陆陆续续进入入口,谢书辞走在最后。
此时正是深夜,周边没什么活物的声音,只用冷风灌进通道,谢书辞不禁缩了下脖子,心里潜意识在作祟,总感觉背后跟着什么东西。
谢书辞往石梯两边看了看,修得跟仙人墓里的甬道似的,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这个许颐脑子指定有点毛病,哪有人把闭关的地方修得跟墓地一样!
风从后面吹进来,让谢书辞有些慎得慌,他情不自禁地往小瞎子身上靠了一些。
谢安察觉后脚步微顿,搭在大王脑袋上的右手自然垂落到身侧。
两壁上幽黄的烛火照见脚下的石梯,也不知为何,可能是受环境的影响,大家都没有说话,安静往前走。
谢书辞时而看看身后的石梯,已经完全看不到入口了;时而抬头看向前面几人,他们都跟约好似的,闷头往前走。
由于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走路基本没什么脚步声,所以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特别诡异。
谢书辞越来越害怕,以往他都不愿意走在最后一个,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抓走,他一边害怕,一边在心里辱骂自己。
谢书辞啊谢书辞,你他妈真不是男人。
可是、可是……这他妈心理上的害怕避免不了啊!就跟有些人怕打针似的,针头就那么小,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可就是怕啊!
好怀念手机!好怀念手电筒!
到最后,谢书辞干脆毕上眼睛,跟着小瞎子的步伐往前走。
也就是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件事,小瞎子如今已经没有修为,可是他走路基本没有任何脚步声,连气息都很浅,要不是谢书辞偶尔能碰到他的袖子,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前面没人了!对比起司空信他们三个修道之人,怎么反而是谢安的脚步声更浅呢。
就在谢书辞内心疑惑时,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右手。
谢书辞浑身一震,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那只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皮肤相接的地方传来些许酥麻的痒,谢书辞呆怔地向下看去。
那只手,是小瞎子的。
谢书辞身体僵硬,什么害怕,什么疑惑全部都消失不见,眼中只有谢安拉住他的那只手。
心跳在安静的甬道中骤然加快。
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
有那么一瞬间,谢书辞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他发现。
谢书辞不害怕了,一点都不害怕。
他也不在乎小瞎子的脚步声为何比修道之人还要浅。
他的脑子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压根连不成一片,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
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聚集在了右手上,甚至,他恬不知耻地觉得,自己感觉到了谢安皮肤下血液流动的痕迹。
谢书辞完全懵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小瞎子牵手,可是,这一次却和以往所有感觉都不同。
在悄无声息的甬道中,谢安牵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谢书辞任他拉着,也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
为什么要牵他……
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误会吗……
当众人跟随许掌门走进一道石门内,他回头看向几人,说:“到了。”
谢书辞猛然一惊,趁众人还没发现,心虚地将手从谢安掌心抽了出来。
门内是一个石室,隐约有寒气从里面冒出来。
室内无光,许掌门从怀中拿出一颗明珠,放进墙上的凹槽,石室瞬间被照亮。
偌大的石室中空无一物,一眼望尽,四面都是墙壁。
这时,许掌柜走到角落处,不知按在什么机关,石室中央的石板向两次分开,一座石台缓缓升了起来,而石台上,放置着一口冰棺。
冰棺非常厚实,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谢书辞只能隐约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连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清。
许掌门叹道:“这就是太。祖。”
谢书辞跟在柳大壮身后走到冰棺旁,冰棺并未盖棺盖,谢书辞从他背后伸长脑袋往里看了一眼,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男人穿着褐色衣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边放着一把拂尘,看样子是一副道士的打扮。他脸上毫无血色,眉梢还挂着冰碴,眼下隐隐发紫,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啧,”柳大壮咋舌,“长得真丑。”
谢书辞:“……”
怎么说呢,道士这张脸绝对说不上丑,甚至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样子,虽不似谢安一眼就叫人觉得惊为天人,也不似楚归意那种温柔耐看的长相,可是让人看上去很舒服,兴许他睁开眼睛时,更能彰显神采。要不怎么能勾得鬼姐姐走火入魔呢。
谢安和司空信三人也慢慢走到了冰棺旁,谢书辞假装没看到他,低头继续研究道士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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