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谢书辞大声道。
司空信道:“先撤。”
谢书辞苦着脸道:“这还怎么撤?”
司空信没说话,直接并拢两指立于胸前,一缕灵力萦绕在他的指尖,催动脚下这艘神舟,凝气为水,直接乘着水旋风飞向了高空。
倾斜的船身恢复平衡,谢书辞松了一口气。
“只是问了一下春盛山,他怎么这么生气。”谢书辞百思不得其解,昨夜还和他一起玩得那么开心,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这时,谢书辞身边响起一道促狭的声音:“还跟他玩吗?”
谢书辞:“……”
咱就是说,小瞎子,你是不是稍稍有那么一丁点儿小心眼儿了?
当然,这话谢书辞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谢书辞道:“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他平时真不是这样。”
“这么说来,你挺了解他的。”谢安语焉不详地说。
谢书辞努嘴,这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他就没敢搭腔。
随着船身不断升高,谢书辞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趴到船舷边向下看,明珠掉落在水面,湖水恢复了平静,小水神依旧立在水中,静静地看着谢书辞。在像是大海一般无边无际的水面上,小水神渺小得像一片叶子,乘水停在水面,显得十分寂静和孤独。
他好像并没有打算要追击他们。
在谢书辞的目光下,他慢慢将身体沉
入水面,像之前那般,仰躺在水中,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波澜不惊地看着星河夜空,同空气嬉戏一般,吐出一口水来。
也不知为何,谢书辞的心像被扎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心酸。
他们在水上行走几日,周围早已看不见陆地和人烟,即使他们乘风而行,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轻缓的风吹在脸颊,谢书辞心里莫名惆怅。
司空信对几人道:“你们可还记得我此前说过的话?”
谢书辞问道:“什么话?”
柳大壮也一脸不解。
司空信神色沉重,“我曾说过诅咒之山的由来,将那些村民困在山中的人就是‘水’。”
谢书辞一怔,“什么意思?”
司空信道:“修成水神并不是那么容易,首先,水要认可他,才能供他操纵,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有什么机缘才能在死后没能投胎,反而修炼成水神呢?”
谢书辞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你是说,他可能是……”
司空信看了谢书辞一眼,郑重地点了下头,“他听到我们的目的是春盛山后,反应太奇怪了,要说此事与他无关,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谢书辞怔愣下来,如果小水神是……似乎一切顺理成章。
柳大壮脑子明显没转过弯儿来,疑惑地看着两人:“谁是谁?你俩在这儿说什么谜语?”
司空信瞥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谢书辞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柳大壮:“……”
“你们歧视老子??”
“不不不,我们是了解你。”谢书辞道。
柳大壮鼓起眼睛瞪向谢书辞,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
谢书辞撇了下嘴角,说:“司空兄的意思是,小水神极有可能是般夏一族的人。”
“般夏一族?”柳大壮狐疑地皱起眉头。
司空信颔首道:“他生前善用驭水之术,喜水善水,水喜水善,死后修炼成水神并不奇怪。这样一来,水为何不让村民下山的理由也说得过去。”
柳大壮听完瞠目结舌道:“我滴个乖乖,般夏一族不是一万年前就灭族了吗?他……”
听到这里,谢书辞神色难掩惆怅,说:“他死时年纪才七八岁,一个人在水里藏匿了上万年。”
谢书辞有点难以想象,如果他生前真的是般夏一族的人,那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族人全部葬身火海,或许死后同般夏隐一样,魂魄被困在自己的识海中,而他可能年纪太小,还没有修成识海,便以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代价,魂魄融于水中,永远镇守着春盛山,不让那些杀害他族人的人类后裔离开春盛山。
“那我们该怎么办?”谢书辞叹息道。
“想从他口中问出春盛山的下落必定不可能,只能用一点其他的手段。他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或许,这里原本就离春盛山不远了。”
谢书辞听后却拧了拧眉头,“什么手段?”
司空信看着他,语气低沉,“般夏一族畏火,他们善驭水,却死于火海,说明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他们的修为。”
“可是……”谢书辞有些犹豫,他不想伤害小水神。
司空信却道:“如果真的是他操控水流将村民困在山中,那么引发洪灾让无数无辜百姓葬身的也是他。更何况,我们还要尽早找到水神,打开龙牙秘境,救出里面的修士,书辞兄,不要怜悯他。”
听完司空信的话,谢书辞沉默下来。
他明白,司空信说得一点都没错,要找到春盛山,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让小水神告诉他们位置。可是以小水神听到春盛山强硬的态度,不难看出他
不希望任何外来人靠近春盛山,他们只能使用强硬的手段。
可是谢书辞真的分不清对错,更何况归根结底,错的本来就是放火烧死般夏一族的村民,更何况在龙牙秘境里,般夏隐还救了他们所有人。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也没有错,被困在龙牙秘境里的修士也没有错。
这一刻,谢书辞真的感觉很无力,这个世界真的很残忍,总是让他做一些选择,可又没有彻头彻尾的善和恶。
谢书辞这样的人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只会感觉到无尽的煎熬。
或是察觉到他的情绪,谢安轻轻将手盖在他的手背,淡淡地说:“谢书辞,你其实说得很对,辟邪不一定是绝对的恶,水神也不一定是绝对的善。我知道你做不出选择,也不需要你做出选择,可是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听着小瞎子安慰一般的话,谢书辞心中并未轻松多少。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善和恶却好像可以共存。
善和恶……
谢安忽然想起了什么。
杀戮道是极恶,极恶之人,怎会存在善恶之分?
鱼和熊掌?难道指的是他的恶……和谢书辞?
走火入魔……压抑杀性……
谢安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最初他们打算南下,是抱着兴许能找到水神残留的灵力来确定春盛山的位置,可是一路过来,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灵力,大王也没有闻到过般夏隐遗留的气息。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想办法从小水神嘴里问出来。
高空比如水面,温度低了许多,谢书辞和司空信两人可用灵气御寒到无大碍,但小瞎子就不行。
谢书辞把人关在船舱里,给他盖了好几条被子,还特意把炉火放在榻边,生怕冻着他。
谢安无奈之余,又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谢书辞,只能听他的话半倚在床头。
谢书辞也坐在床上,但他嫌热就没盖被子,他将下巴隔着棉絮抵在谢安胸膛上,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
谢安微微坐起身体,谢书辞下巴滑落到他的小腹上。
“在想什么?”
“没什么。”谢书辞摇了摇头,又说:“你别坐起来,上面冷,又着凉了怎么办。”
谢安无奈道:“有炉火,无碍。”
谢书辞双手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小腹上,嘟囔道:“春盛山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他们处于高空中,视野非常开阔,可是远处除了一望无际的水面,别说山了,他连一根绿树都看不见。
听司空信说,他们已经到了淮州的最南边,再往前走,就只能走水路去下一个州了。
上一篇:末世之强势归来
下一篇:重生后我成了大佬的小祖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