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设计火燧炮时,顾念和墨青就考虑到了兵卒们的操作问题,所以操作上手并不难,总结起来,就是大□□调整整体火燧炮基座的方向,小□□调整后面的反射镜,以便根据太阳位置的不同校正光源位置,红光穿过琉璃炮身上的十字瞄准位就是光源位置校正完毕。
顾念‘开课’的时候,调整好另外七架火燧炮的工匠们也在同步教导身边兵卒如何使用火燧炮。
等萧云铠学会,其余的兵卒也已经学得七七八八。
盏茶之后,一排红色的光斑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城外六号区的那些四轮木车上。
眨眼之间,黑烟四起,许多毫无防备的镇东军兵卒都被烧伤,惨叫着逃窜出车,还有些则是受不了灌进车内的浓烟,咳嗽着爬出来的。
这种四轮木车设计得的确巧妙,车内还携带了装满泥浆的皮袋,以便周围有车着火时相互救助。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旁边一些还没受到攻击的木车内兵卒闻到焦味,迅速顺车窗格木伸出了泥浆皮袋的管口,想要喷泥浆救火。
结果发现旁车那层坚厚的牛皮,无火而燃,瞬间鬼魅般的直接被烧焦碳化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鬼啊!!!”那个兵卒吓魂飞魄散,得丢了手里的泥浆袋,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自己所在的木车。
城墙上的火燧炮数量虽然不多,但胜在‘射击’速度快,镇东军那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有百余辆战车接连起火烧焦。
里面的兵卒们仓促逃窜出来,不少木车被撞得歪斜倾倒,露出了底下浅掘的土坑,他们居然真的在挖地道!
黑烟滚滚,空气中满是焦糊的味道,萧云铠被日头晒得汗透衣背,索性直接褪下了右臂衣袖,大声吼道,“兄弟们,加满劲儿,将这些土耗子全都翻出来!”
“杀!”“杀!”“杀!”
后排的兵卒们手中长枪杵地,齐声为萧云铠等人加油,声浪排山倒海,直冲云霄。
镇东军那边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可惜完全摸不着头脑,无声无息的,渝关城这边到底是怎么攻击的?
数息间,又有近百辆木车被毁,兵卒们丢盔弃甲的爬出木车,狼狈逃窜,许多人身上甲衣烧着的人慌不择路,直接奔向了大海。
眼见着苦心修造的木车已经毁掉大半,镇东军都护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吩咐鸣金收兵。
残存的四轮木车慌乱后退,恍若丧家之犬,那些鬼魅般的红点却如影随行,转眼又被烧掉了数十辆。
一时间,十号区到六号区之间黑烟四起,布满了木车的残骸。
城墙上的兵卒们正欲庆祝胜利,两支黄色的旗子从不同的瞭望孔伸了出来。那是叶九思不久之前跟瞭望台兵卒更新的,看到十一号区域和长城山字瞭望楼出现异动时的示警信号。
叶九思随即拿起望远镜,果不其然,在他们的防护沟外的西南角,几架高大云梯正缓缓立起,犹如恶魔缓缓张开瘦骨嶙峋的骨爪,仿佛准备吞天噬地。
那几架云梯的位置十分巧妙的放置在了千步神弩的射程之外,显然是在之前的数次试探中摸准了千步弩的范围。
而山字瞭望楼那边,则隐隐有群人影已经摸到了墙下。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被年深料中了!
叶九思犹豫了下,转头看向年深。
年深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这边有自己看着,不用担心。
“七、八、九三队,跟我走!”得到年深的确认,叶九思不再犹豫,果断地道。
“注意,十一号区有扬尘车。南1字位到南7字位的人立即朝西边撤退。”他们跑向西墙的脚步声里,年深也指挥身后的亲兵传达了自己的号令。
兵卒们退避的同时,年深也吩咐身边的一个亲兵跑下了城墙,去通知城内东区的百姓注意防护毒烟。
“你们,跟上去!” 好家伙,一环扣一环,根本不给人喘气的机会!见叶九思他们往长城那边跑,顾念明白那边可能也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连忙示意自己右手边的那辆火燧炮,推着炮车跟在后边去协助防守西边燕山上的城墙。
这功夫,防护沟外那几架扬尘车也迅速攀升到了最高点,赫然高达六七丈。
数股土黄色的烟雾自尘筒倾泄而出,犹如翻滚的巨大龙蛇,乘风而起,眨眼就窜出两三百步远,声势骇人。
城墙上的兵卒们也被吓了一跳。
“发什么呆,烧它!”顾念推了怔住萧云铠一把。
“烧它?”萧云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位置可是远在他们挖的防护沟之外,连千步弩都打不到。
顾念把他往旁边一推,迅速摇了几下□□,红色的瞄准点便落在了最中间那架扬尘车车顶尘筒的支撑架上。
“轰!”支撑架瞬间被烧化,再也支撑不住上面木桶的重量,当场砸了下来。
惊人的响动吓得扬尘车底下的人变了脸色,当即四散奔逃,抱头鼠窜。
这玩意的射程竟然比千步神弩还远!萧云铠不禁大喜,立刻接回顾念手上的火燧炮,瞄准了另外一辆扬尘车。
“轰!”“轰!”“轰!”
在顾念的带头操作下,操作其余几架火燧炮的兵卒们也反应过来了,跟着萧云铠一起集火瞄准了剩下的几架扬尘车。
“击鼓!”年深吩咐道。
铿锵的鼓点激昂有力,城墙上的兵卒们愈发士气高昂!
鼓声隆隆,在火燧炮的强势聚焦之下,扬尘车木质的车架根本不堪一击,几息之间,车倒架塌,散成一地碎木。
镇东军那边满以为扬尘车立在千步弩的射程之外,绝对安全,却没想到,倾尽数万钱打造的攻城利器,转眼功夫就变成了一堆废柴。
平州都护急得心头剧痛,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胸口。
他原本拿到的那份攻城计划明明十分完美,先在上游水源下毒,估计城内人中毒倒下之后,迅速出兵。
如果城内已经没有守备力量就直接强攻,还有守备力量,就用木驴阵拖延时间,一方面等待城内的人毒发,另一方面也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在另派一队精兵摸去燕山突袭,准备双管齐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现在倒好,城内的人好像不但没中毒,反而将计就计的‘骗’他们拿出了所有的家当,现在木驴车阵被毁,就连用作备手的扬尘车都被毁了。
他平州城数年才攒下的这些家当,不到半个时辰就毁了一大半!
退还是不退?平州都护一时间有些犹豫,进退两难。
现在退的话,之前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不退的话,他们这边士气衰颓,根本没有力气再打掩护,如此下去,摸去燕山的那队精兵独木难支,如果也折进去怎么办?
“报!赵将军燕山那边埋伏的人暴露了,将军问战还是撤?”
“噗!”马上的平州都护闻言,登时喷出口鲜血,身形摇晃,摔落马下。
“撤!”
“快撤!!!”
主帅落马,镇东军这边的人登时慌了手脚,丢下数千具尸体和木车,溃散而去,渝关城大获全胜!
“胜啦!”
“我们又胜啦!”城头的兵卒们合着鼓声大吼,额手相庆,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帅不帅?”顾念朝年深伸出自己汗津津的右掌,眉目间跃动着得意之色。
“帅!”年深会心一笑,伸出了苍白的右手。
两人掌心相击,清脆响亮的声音伴着鼓声,响彻城头。
镇东军那边元气大伤,渝关城的麻烦也不小,光是后续清理水源,治疗中毒的兵卒就忙和了好一阵子。
因为此事,渝关城甚至从此以后还多了个规矩,在所有的水源边,都立了根试毒的银桩,用来‘监测’水质。
顾念则特意把年深用的饮器全都换成了银制。
“何必如此夸张。”年深看着一桌子银器,无奈地扶额。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帮你都换成金的。”顾念屈指敲了敲手边的那个执壶。
他也知道,对有些毒物,银是派不上用场的,但至少金银器的确可以杀菌,净化水质,总归还是比用瓷碗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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