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撑在墙面借力起伏,手掌紧绷到骨节突起,热汗都从皮肤上凝结成细珠,和泪水一起,滑落沾湿了萧楚的衣衫。
借着这滴水,裴钰去偷看了萧楚的表情。
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看见萧楚因为自己而飘飘欲仙的模样,他很早就想这么做,如若不是萧楚在床榻上总是那么主动,自己又总是顾及颜面,他当然也希望能取悦这个人,让他舒服,特别是为了自己而失神,而意乱情迷。
萧楚等他累了就去咬他,他不甘心地被圈锁在那两道铁链里,于是按住裴钰的后颈,更凶狠地啃咬他的肩,恨不能让利齿刺破这里的皮肤,仿佛在责怪他用这种手段囚禁自己。
他闷沉地低喘着,欲.望被渐渐推高。
“裴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也是,裴怜之,所以我们这样的人才会走到一起。
脖颈和手腕的链子撞到一起,都在不停地发出细碎的响声,这些声音中混杂了裴钰的呜咽和哭泣,但他攥住那根铁链不肯松手,好像只要抓住了,萧楚就不会走。
裴钰扶住了萧楚的肩,幅度更大了点,一边说道:“萧楚,别走,别去蜀州,待在我身边,我过会儿就帮你把链子解开。”
裴钰是个很聪明的人,几乎算无遗策,可在感情这方面太单纯了,他不明白他的萧承礼到底想要什么。
他偏执地以为靠这种性的取悦就能挽留住萧楚,就能让他们冰释前嫌,继续好好地在一起,但经年累月的爱恨早就织就到一起了。
萧楚看他是一团雾,他看萧楚又何尝不是如此,伸手去拨,只能摸到烫热的水汽,把自己给灼痛了。
最后,裴钰忽然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别离开我,我爱你。”
萧楚没应声,他在裴钰的动作里高//潮了,水渍很快就顺着裴钰的腿滑了下来,留下一道痕迹。
屋里的线香烧断了最后一截,无声地散落到香炉里。
……
“你放我走吧。”
萧楚替他穿好了衣衫,声音有些淡漠。
“都走到这个份上了,再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裴钰不听他的,自顾自地说:“望仙台的那桩案子,我本答应了你,等蜀州一战结束后再查,但我食言了,我爹和我谎报了蜀州的军情。”
“把邵玄的供状呈上去的那天,我以为萧都督已经凯旋了。”
“后来我对你说那样的话,我不是故意羞辱你的,是我没搞清楚,我不该说你自私自利……”
“嗯,”萧楚轻轻推开他,说道,“我知道了。”
“你还唤我怜之,好不好?”裴钰带了点央求的语气,“不要这样。”
“可以啊,怜之,”听到这句,萧楚笑了一声,讥讽一般叫他名字,“怜之,好怜之,我想你,我爱你怜之。”
裴钰拼命摇头,又去吻他唇,哽咽道:“不对,你平时不是这么叫的。”
萧楚见他要哭了,就觉得心中莫名其妙一阵难受,干脆侧过脸不看他。
“看我呀,承礼,”裴钰赌气似地把他的脸掰正,“重新叫我。”
“我不叫。”
萧楚咽了咽喉咙,缓缓添上一句。
“我不爱你了,你放我走,让我去救我姐。”
裴钰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楚,像是没听懂他后半句话,喃喃道:“你再说一次……”
萧楚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爱你,裴怜之。”
“萧承礼,你再说一次!”
裴钰忽然发了疯地喊了一声,又往萧楚唇上用力地去亲,他们才接过吻,唇还湿润着,甚至裴钰唇上的伤都是鲜红的。
可不管怎么亲吻他,他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像一块冷冰冰的木头,仿佛刚才的亢奋热烈的温情和缠绵,都是大梦一场。
“你再说一次,说啊!”裴钰反复地搓弄着萧楚的脸,都快把他搓红了,“萧楚,你再说一次不爱我了,我就……我就再也不问了,好不好?”
萧楚等他亲完了,揉完了,才强忍下喉咙里那股酸涩的感觉,哑声重复了一遍。
“我不喜欢你了,放我走吧。”
裴钰忽然不喊了,他愣愣地看着萧楚,一直盯到他回避了眼神,才慢慢启唇。
“你一定要走吗?”
萧楚“嗯”了一声,把腕子上的锁链呈到他面前,说道:“你想永远这样拴着我也没关系,但我会抓住每一个空隙,每一个机会去逃离你,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
听完这些,裴钰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眼里的水雾在一次眨眼间,顷刻化成了泪跌落下来。
等泪珠已经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时,裴钰才惊觉过来,赶紧拿衣袖去擦了擦,哽咽着说道:“好,好,那你就去吧。”
他从身上摸索来摸索去,想寻到那把解开锁的钥匙,平日里裴钰的衣衫永远都穿戴整齐,想寻什么随身的物件,很快就能找到。
可偏偏今天,他往自己襟口里去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把钥匙,好像它就凭空消失了,或者弄丢了,被扔到了永远看不见的地方,萧楚就默默看着他,等着他找。
最后裴钰放弃了,他起身,抬手打翻了那鼎香炉,近乎自暴自弃地摔门而出,半晌过后又拿了一大把钥匙过来,挨个给萧楚试,一直试了半个时辰才解开。
“你的东西。”
临了萧楚走到裴府大门前,裴钰才慢吞吞地把手里的腰牌和兵符递给萧楚,两个人像要分家似的,彼此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此去蜀州,千万小心。”裴钰还是垂首,看着萧楚的掌心,犹豫道,“若是……”
萧楚眼神烁动,耐心地等着他,等他说出那句“若是需要我作陪”,然后再准备一口答应下来。
说出来,我就给你机会。
只要再多说一句,多央求一句就好了。
可裴钰手里的牌子就这么轻飘飘地落进掌心,把后半句话截断在了这个动作里。
萧楚盯着那块虎符的铜纹看,继续等待裴钰的回音,一直盯到双目出神。
他差点就要主动开口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块儿去蜀州。
如果他回不来呢?如果他也和萧仇一样,死在蜀州一战里了呢?裴怜之会不会心疼,会不会难过?
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会不会跟自己走,在说了那么多,那么多伤人又口是心非的话语之后。
再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早就落跑到东一长街来了,护城河上是那只日夜不停航的画舫,满船的华灯把河面照得色彩斑斓,入耳就是泷河声声阵阵的渔舟唱晚。
他看着看着,一阵无尽的悲伤忽然从心底泛上来,又把喉咙惹得酸涩无比,他觉得面上一湿,于是很快抹了把脸,低头看去,掌心沾满了水泽。
再看泷河,泼雨成珠,这是京州的甘霖从天而降了,不是他的泪水。
萧楚也躲在这场猝然而至的大雨里失声痛哭了很久,又反复告诫自己这句话。
不是他在哭。
第70章 晦明
亥时,乌云压境。
“弈非!”
明夷“啪”的一声摔开了弈非的房门,急声催道:“快,随我走!”
弈非原本就在屋中来回踱步,神情十分焦躁不安,回身见明夷如此大阵仗,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了?你和主子怎么去裴府待了两日才回来?”
明夷急得心火直蹿,二话不说攥着弈非的护腕就把他往外拉,一边说道:“来不及解释了,弈非,神机营的腰牌,快给我,现在我就去叫人,咱们去劫裴府,把主子救出来!”
“怎么回事,你先别急。”弈非还算镇定,一边跟上明夷的步伐,一边追问道,“主子被谁给关了?”
“还能是谁,裴怜之啊,跟疯了一样,把萧楚的兵符和腰牌全拿走了,俩人还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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