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这几年发生了两个大案,让盛尧和户部、刑部都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况且这是捐款筹兵灭土匪的好事,富商出资,官府拿政绩,这大好事儿,户部没有不重视的。
二人有商有量,达成共识。一同长大的好处,大概就是枕边人彼此之间拥有绝对的理解和支持。 盛尧第二日就将信往盛京户部送去了,一个多月后,才收到回信,户部将派兵亲自下江南收运银两。
这时候的小瑭宝已经八个月了,他在爹爹肚子里的时候就不爱动,生下来也不爱动,这会儿有了厚重冬衣的限制,更是天天躺着‘啊啊’叫,只等爹爹来抱他。
所以乔知舒一把儿子抱在手上,就会动手给儿子翻身,教他爬,目的都是为了让儿子动起来。
暖阁里,乔知舒坐在罗汉床边上,拍拍褥子,“瑭宝,爬过来。”
小瑭宝撅屁股坐着,八个月的他已经能坐的很稳了,但是穿的很厚,两只小手都贴不到腰身,只能是支棱着挂在身侧,所以小家伙竖起淡淡的眉毛,凶凶地吼叫:“啊!”
小家伙要是能说话,估计就开口指挥了,‘你倒是过来抱我呀!臭爹爹。’
“过来,爹爹给喂好吃的。”乔知舒端了一碗羊奶羹,用勺子敲了敲碗沿。
小瑭宝一看见吃的,小眼神就冒星星,哼哧哼哧就往床上扑,然后吃力地蠕动到爹爹膝盖前,小爪爪扒着爹爹的膝盖,嘴里‘嘤嘤嗯嗯’地乱哼哼。
乔知舒放下碗,把儿子抱起来放腿上,“我怎么这么喜欢你糯糯叽叽的哼哼呢?你再哼一个?”
小瑭宝上下砸吧嘴,发出‘巴巴’的声音。
乔知舒捧着儿子白白胖胖的脸蛋儿连亲好几口,才开始给他喂羊奶羹。一边喂的时候,就低头看着小瑭宝乖巧的吃相,窗户透进来的光打在瑭宝脸上,脸颊白白的绒毛都是可爱的,还有摊开的两只小手手搭在乔知舒腿上,传来热乎乎又轻若无物的触感让人心化。
院子里,盛尧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披着黑毛氅,眉目冷峻,当爹之后越发成熟了,气场铺开了十分有震慑力。恰好见长姐披着斗篷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就打招呼问了句去哪儿,也就是在亲人面前,他能柔情几分。
盛莺回答:“年前买了十多亩水田放给佃户,我去看看。”
盛尧看着长姐身后一个丫鬟一个随从,不太放心,吩咐下人,“去把王宿给我叫来。”
盛莺一听,脚步就顿住了。去年下半年王宿出海,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年了,盛尧很感谢他一帆风顺的归来,留着人在茶坊过年,正月里,小还笙和岗儿没少跟着王宿跑出去溜冰,她闲来无事,自然是跟着去保护女儿了……
屋里,坐在爹爹怀里啧啧吃羊奶羹的小瑭宝听到父亲的声音,瞪着大眼睛四处看,喂到嘴边的勺子也叫他推开了,“嗯?”
乔知舒看着有趣,就没再喂了,想看看儿子能不能找着哥哥的方向。
不一会儿,王宿就过来了,身上还冒着热气儿。
“东家找我?”
盛尧:“长姐要去看水田,我记得那村子你熟,你跟着我放心。”
“好。”王宿很勤快,他出海半年回来,盛家对他不错,奖赏丰厚,待他也亲。更何况,让他护着的是盛莺,不用东家吩咐他都舍不得这女人受一点儿委屈……
盛莺连连摆手,“我领了人的,看一圈儿就回来了,不用劳动王大哥。”
王宿:“我去看看,我出生就在那个村儿,过年忙,也没回去看看……走。”
盛莺只好不再推辞,对弟弟说:“那行吧。还笙又跟着岗儿去茶楼了,你下午派人去接她回来,她都九岁了,改学女红了。”
江南一带,凡是富户家的千金小姐,九岁就要开始学女红,严格以‘德言容工’要约束自己,工就是女红。
“嗯。”盛尧答应了,但其实心里并不打算逼着小外甥女学女红。
盛莺这才放心跟着王宿走了,离远了还能听到王宿关心地问:“水田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
盛尧看了眼二人背影,淡淡点了点头,等他进屋,小瑭宝已经兴奋地不行了。
“嗯哼哼!”小瑭宝拽着爹爹的衣襟想要站起来,嘴里着急地发出小猪哼哼的声音。
“嘶?臭小子,扯我头发了!”乔知舒轻拍小瑭宝的屁股,隔着厚厚的袄衣,倒是打不疼小孩儿,但是小孩儿也不知道松手。
盛尧连忙扔了大氅在外间,绕过屏风,“我看看。”
小瑭宝一看见心心念念的父亲,小嘴儿就咧开了,“嘿嘿……”
小脸蛋在温室里暖的红扑扑的,一笑起来,牙床就露出两粒刚冒尖儿的小白点,小家伙憨憨的可爱。
等盛尧把儿子抱走了,乔知舒揉了揉头皮,抬手捏了捏瑭宝的小屁股,“你一进院子跟长姐说话,他小耳朵就竖起来了,一双眼睛满屋子找你。”
乔知舒边说,还一边睁大眼睛,微微努嘴,一张俊脸又萌又迷人。
盛尧单手抱着儿子,低头看夫郎学着儿子瞪大眼睛转着脑袋看人的样子,被迷的不行,捏着乔知舒的下巴低头去亲了个够。
小瑭宝就坐在父亲臂弯里,高兴地踢脚,“呀呀呀!”
乔知舒瞪大眼睛,在夫君舌头都伸进来之后连忙推人,“在瑭宝面前呐!你不要脸,我要。”
盛尧轻轻笑,“他看不懂。”
小瑭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把俩爹望着,两只小手挂在身侧像小鸭子一样拍了拍翅膀。
乔知舒擦了擦嘴巴,凉声说道:“那你看呢?年过完,他学人学的可快了。”
“是吗?”盛尧闻言坐在夫郎身边,面对着宝贝儿子,一根手指头挑了挑小瑭宝的爪爪,逗着娃。
小瑭宝眨巴着大眼睛突然一个饿狼扑食,一口咬住父亲下嘴唇……
“哈哈哈……”乔知舒幸灾乐祸的笑了。
盛尧卡着儿子的小身板,将小瑭宝举得远远的,拧着眉臭着脸,一脸嫌弃,“我亲我夫郎,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呜哇!”小瑭宝像个刚出生的小老虎,竖起小眉毛,喊完嘟着小嘴儿,对于父亲嫌弃的态度,好像还挺生气。
“哈哈哈……”乔知舒快要笑出眼泪了。
“再凶一个?”
“啊哇!”
……盛尧和儿子‘吵’了一架,最后在小瑭宝瘪嘴皱脸要哭了的时候,将儿子还给夫郎,率先认输结束了‘争吵’。
小瑭宝缩回爹爹怀里就高兴了,爬上爬下,热乎乎的小爪爪上上下下的摸爹爹的下巴,生怕父亲再用嘴‘欺负’爹爹! 乔知舒笑够了,仰躺在罗汉床上,小瑭宝趴在他胸口流口水。
“正月里,护城河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还笙和岗儿去城外玩雪,王宿总是跟在后面护着,长姐回来说王宿那男人挺靠得住。”
盛尧盘腿坐着喝热茶,在夫郎面前一脸放松,“随他们,只要长姐开口,我就同意。”
“还得是入赘不可吗?”乔知舒好奇地问。
“这几年,长姐也独当一面了。她买田地,而不开布行,并不是没有能力,是她不愿意离开家,若王宿能让她觉得可依靠,嫁过去也无妨。”
倒也是,这几年成长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长姐也成长了,断不会再受男人欺负了。如果王宿能打开盛莺的心结,给盛莺足够的安全感,盛尧和乔知舒也是放心的。
“那就让他俩慢慢磨吧。”乔知舒说道。
王宿和盛莺之间还有得磨,王宿受雇于盛家乔茶号,继续发展下去,很有海上新贵的势头,所以过完年,府城里还真有人上赶着要给王宿说亲,王宿不知道是想试探盛莺还是怎么的,嘴上没拒绝,就是挑的很。但是盛莺是个和离过的女人,这个刺激得她好像更往回缩了……
怀里的重量好久没动了,乔知舒抬头只能看见儿子毛茬茬的头顶,轻声问:“哥哥,瑭宝睡着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