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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掌门(50)

作者:梨花子 时间:2019-01-28 11:13:39 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去救他,”罔樨眼神坚定,“就算他暂时没危险,也不能把他留在那种地方。”
  柳思璋虽不赞同,但脚步没停:“可他说……”
  罔樨忽然沉声:“那也不行,上一次的事,我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听得这句话,柳思璋的脚步一顿。
  罔樨所说的“上一次”,指的应该是王一险些在被华玉门子弟所杀的事。后来华奇正落网时,他见到了来青铜派交待要事的容成寻,这才从容成寻那里得知了此事。柳思璋只是听到这事,都觉得后怕,完全无法想象亲历此事的罔樨当时作何感想,虽然罔樨小时候是混了些,可这些年他与王一如何相处,柳思璋也是看在眼里的。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不敢去想,罔樨是如何救出濒死的王一,又是怎样抱着王一带去求医的。
  若是他与汝筠……只怕在看到汝筠的一瞬间,他就会彻底失了理智。
  想到这里,柳思璋忽然快走两步,拿着刀的手横在罔樨面前。
  罔樨皱眉,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你现在还不能去。”柳思璋整个人走到罔樨面前,“你得信他。”
  “……我太信了他,才放任他跑了出去,如果一开始就禁止他下山,那他现在还好好地待在我身边!”被罔樨压抑着的焦躁情绪忽然释放,他恨恨地盯着柳思璋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如果你一定要拦我,那就只能动手。”
  “等等,罔樨,你听我说,”柳思璋还未曾见过罔樨这副模样,连他也变得有些躁,但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先冷静下来,于是继续开口道,“我是看着王一长大的,自打他从娘胎里出来后,我就没怎么和他分开过,我虽然不能像你那样一眼就认出他来,但我深知他是什么性子……”
  “那又如何?”罔樨已经抽出了剑,硬生生逼退了柳思璋三步,“你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困在危险境地中吗?”
  柳思璋咬牙接住罔樨的狠招,大声回应:“可我去救过他了,他不肯走,就一定是有别的考量!”
  “他之前也有想法,为了所谓的计划,他差点把自己赔进去!”罔樨双眼发红。
  “可那次你没有危险!”越来越难防御罔樨的攻击,柳思璋只能尽力将重要的话先喊出来,“你是王一唯一的死穴!”
  罔樨忽然停住了,垂着头,柳思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时候不能停止说话,他必须阻止罔樨——罔樨虽然很聪敏,但现在他已经失去理智——柳思璋那点可怜的情商忽然发挥了作用,他感同身受地察觉到,差点失去王一的罔樨,现在暂时没有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所以他要成做更加理智的那个人,站在更客观的角度上做出选择。
  “听着,王一从小就喜欢你,就算是我,也能看出端倪来,甚至华玉门覆灭之事,可能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做的……”
  “我知道!”罔樨忽然打断了柳思璋的话,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可他总是这样……”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几分。
  “我之前告诉过他,说天师用他来威胁你,王一既然知道这一点,就一定会担心。”柳思璋言之凿凿,“所以,只要你周围还有危险,他就绝对放心不下你,在确保你安全前,他绝不可能出事!”
  说着,柳思璋按下了罔樨的刀:“你得相信他。”
  罔樨沉默了片刻,说:“我去客栈附近守着。”
  柳思璋知道他已经做出让步了,于是也不再阻拦。
  172
  镇上的人还没有察觉到客栈中的异常,只是奇怪为什么有不同的外乡人散落在街道的各处。
  柳思思也是心怀疑惑的一员,她坐在医馆后院配药,听得前面的伤号咿咿呀呀地喊疼,心中忽然警铃大振。
  并未听说镇中何处有人寻衅滋事,为何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伤号?还都是镇子外面来的人。
  说起来,外乡人的聚集处,不就是客栈吗?
  她哥上次回家交待了一些事情,在这之后,只是去卫姨那边打了声招呼,然后哥哥就好久没回家了……关键是,她哥一直住在客栈。
  柳思思背后一寒,将手上的药往两边一扔,抱起悬叶就要往街上冲,但在跨出门槛的前一刻,她急急刹住了脚步。
  她忽然想起了上次受伤的事。
  那次若不是她喊了那一声,给了华奇正机会,那王一应该能防住华奇正的阴招。虽说最后受伤的是她,但也是她奋力推开她哥的结果,若是推得不及时,王一就要中招了。如果那颗牙真的打到她哥身上,只怕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哥哥就会没了。
  若她再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会不会给王一造成别的麻烦?
  柳思思万分忧虑,抱着悬叶在院中来回地走动,忽然间她停下脚步,一下子想明白了,随即几步走进屋中,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各种药和毒,将其绑在怀中,然后坐回原地继续配药。
  虽然不能直接参与其中,但此处本就离客栈不远,而且受伤的人都是来此问诊的,就在附近守着也好,有□□防身,关键时刻至少能不拖哥哥的后腿,她把能做的都做到,至于不能做的,就坦然接受吧。
  柳思思忽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通达。
  作者有话要说:  柳思璋:怎么说呢……我感觉我不太像我……


第52章 我厌恶陆千
  173
  我站在天师房间门前,心中不安。
  客栈太安静了。
  我一路走过来,小心翼翼,时刻提防各个房间的门,怕有人暗中埋伏,可直到站在门前的这一刻为止,什么也没出现,我刚才甚至故意跺响了地板,依旧没有任何人现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时我看着天师房间内闪闪烁烁的烛光,犹豫不决。
  毫无疑问,一旦推开了门,房间里必然有等着我的人。
  天师是希望我进入这个房间吗……
  因为过于忐忑,我无意义地进行吞咽动作,掌心微微潮湿。
  该推门进去吗?
  如果不进去,我就永远不知道天师在打什么主意,但如果贸然进去,只怕会着了天师的道——在排除一切针对罔樨潜在威胁之前,我不能再出事了。
  “进来吧。”
  房间里忽然传出声音,我一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察觉到这是天师的声音后,我稳住了脚步。
  “你不会死在这个房间里,放心吧。”
  我不回应他,而是紧紧盯着房间的门。
  “哎……”他长长地叹气,“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你进来,我就全部告诉你。”
  听他说出了这句话,我不再犹豫,本就是为了查清他的底细,此时没有继续犹豫的道理了,我猛踹开门。
  房间里摆设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状。
  坐在圈椅内的天师,正捧着茶盏小口啜饮,房间内只点着一支白烛,烛光映照着天师的脸颊,窗扉未启,他又穿得厚,屋中暖炉烧得旺,这人的脸色还有些红,神态很是安然。
  “一个人都没留,不怕我对你下杀手?”我说道。
  “我自然不怕。”他放下手中瓷杯,面带笑意,“王一,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现在不会对我动手。”
  “这么了解我,难不成你喜欢我?”此话带了十足的嘲讽意味,我想探探他的底。
  可他并不为所动,反而笑意愈深:“是啊。”说罢,他抬眼来看我,眼神……十分黏腻。
  像这种目光,绝对不是普通的喜欢,而且自己有多不招人喜欢这事我也是有数的,我皱着眉头,与他对视半晌。
  天师无意与我对峙,视线落下,他先开口道:“你向来聪明,已经猜到我与黄天师的关系了吧。”
  没错,他的确该是黄瞎子的徒弟,可为何他不会算卦。我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那你可知,我对你的观察是从何时起吗?”
  若他往日拜国师座下,应是很久以前便知晓我的存在,只怕连罔樨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思及此,我不应声,他似乎也没期待我作何响应,只是自继续说下去:“我第一次见你,是天师首次带我入宫时。”
  我很确定,自己从未直接与他面对面,不可能见过他。
  “那时候我刚被天师从路边拾回去,天师的其他弟子都是名门望族之后,总是欺压于我,所以天师终日把我带在身边,只是那时候我被欺负怕了,所以总在天师周围躲着,我就是躲在宫柱后看到了你。”
  “看到你在吃食,我那时就在想,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可怜的王公贵族子弟,我再不济,还有一日三餐,可你只能在泔水里找吃的……你知道吗?看着你那副可怜的样子,真是解气。”
  “后来一有机会,我就会去看你,说真的,每次看你,我都会很畅快,我不是最惨的人,真是太好了!”他依旧在笑,笑得轻松愉快,就像是在说一件幸福的小事,“可是时间久了,这份畅快就慢慢减少了,我想啊,虽然你是皇帝的孩子,可其实与我没有什么差别,我们一模一样,都是父母不要的孩子,若不是天师捡了我,我说不定比你还要悲惨呐……我忽然觉得,你的不幸变得十分碍眼。”
  “后来,我突然没办法见到你,黄天师忙,皇帝也改变了对你的态度,我想着念着要去见你,可你只顾着和妹妹一起玩,我真的很奇怪,你忘了之前的处境吗?”
  他所说的应该是我爹出现的那段时间。
  “过去,她和你是云泥之别,明明都是皇帝的孩子,她凭什么比你过得好,你为什么会喜欢她?我那时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装样子给皇帝看吗?”
  我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人,说道:“她是我妹妹。”
  “妹妹……妹妹算什么啊?”他全然不在乎我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还颇为嫌弃地哼了一声,“好吧,我这么喜欢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恶心到我了,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那时候真是太小了,又小又傻,一直以为黄天师会养着我、护着我,真的,我那时候真是很喜欢他,就成天想着怎么成为他的首席弟子……”
  说到此处,他忽然目眦欲裂,形容可怖,好似下一刻就要变成恶鬼。
  “可他突然跑了!他不仅不要那些贵族弟子,就连我他也不要了!凭什么?凭什么!既然如此,他一开始别捡我回来啊!不要脸的老东西!”
  面对他这般激烈的感情表现,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冷脸看着他发疯。
  “幸好我不是贵族,逃过一劫,我跋山涉水去找黄天师,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扔了我,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找到青铜派,我就在山下截住了他,问他,为什么他收养了我却不带我一起走?你猜他说什么?”
  “……他收养你只是一时兴起吧。”我想起之前,他忽然来探听我与罔樨的关系时,听到“一时兴起”这个词后脸色大变的样子。
  他面露愠色,焦躁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对!真不愧是你啊,你果然知道。没错!就是这个缘由,他说他只是一时兴起才拾了我,可恨!真可恨啊!但更为可恨的是另一件事,”说着,他停住了脚步,凑到我面前,“你再猜,更可恶的那件事是什么?”
  我大概能想到,但是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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