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与民众切身相关的,能调动浓郁情感的,最好足够在心口烙上狠狠一个血淋淋印记的什么东西。
以激发出足够的悲愤、痛恨与怒火,让整个帝国上至高官下至贫民,都能够从心底支持这场战争。
“明明不就很合适吗?他立的那么多功劳,包括本次的‘重伤昏迷’……”
女皇帝皮笑肉不笑,将某四个字咬的很重,“因为涉及到晶粒子,前因后果一直都不能公开,也挺委屈人家的是不是?”
“先让国民随意去骂,骂完再公开真相,记得告诉所有人,姜殿下是在胜利前夜独自躲进英灵碑准备自尽的——让他们都好好儿的被感动一下。”
这叫哪门子的感动哟,明明就是心理折磨。
一众投影高层们讷讷不敢吱声。
路德老中将摇摇头,想到姜见明曾经自认为命将不久,于是公开活动能推就推,从来不以太子妃自居,甚至为了不带光环连当街自黑都敢做。
明显就是想安静去死,希望自己的死亡尽可能地不要给帝国带来伤痛。
这下倒好,皇帝给他老底都揭了。
等姜殿下再次苏醒时……看到变天了的帝国,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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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大家好,本人自传《假死后我成了全帝国白月光》正在晋江文学城连载,感谢支持。
第195章 星火沉眠(4)
阿尔法异星,第一要塞。
就像当初的机甲金晓之冕那样,姜见明的“遗体”也被暂时安置在地下英灵碑的一处暗门内,明令禁止接近。
凌晨三点,莱安摸黑来看的时候,发现英灵碑前的一路上都堆满了花。
一名士兵带了枝白菊前来默哀,他根本没想到三更半夜能和皇太子撞上,吓得话都说不太出来。
但殿下的态度意外地和缓,这人渐渐也不怕了,还敢主动说上两句。
“小的曾经也对姜殿下有过偏见,说过些……呃,就是……很侮辱……的言论。”
士兵涩然低着头,说现在很羞愧,只敢在深夜过来,来了又觉得自己不配。
“小事,他不会介意的,”皇太子淡淡道,“去把花放下吧,你再捏着花要蔫了。”
“是,是。”士兵面露感激之色,终于松快地挺起腰板。他上前两步,小心地将那枝白菊放下了,然后闭眼默哀。
莱安的目光落在那些祭奠的花束间。
银北斗的战死者都是把骨灰往英灵碑一放就算完,从不会组织大规模的哀悼。会有如今这种情景,只是众将士自发为之。
他的姜见明,终于也走到了被众人发自内心地敬仰的高度,只是有些迟了。
皇太子没有带花,也不默哀。
他径直走过那个士兵,下了升降梯,进入白碑林立的英灵碑。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黑鲨基地的星舰就将带着姜见明离开,下次再见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如果姜见明一直醒不过来,如果他在前线牺牲……这一晚就是最后了。
皇太子独自走到暗门前,站住了。这里还有人。
一个背影靠着白碑坐在那里,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露出一副沧桑的面孔。
“皇太子殿下?”
姜盛缓缓扶着膝盖站起来,向储君抚胸行礼致意,“殿下来了,请原谅下官那一日的失礼。”
他的嗓子哑得很厉害,眼眶也是肿的。但情绪已经沉淀下来了,黑褐色的眼睛像春风吹过的湖面,只有细小的波澜。
那日在要塞上相见,他的悲伤完全是一位痛失爱子的平凡父亲的悲伤;但今夜在英灵碑内与年轻储君相对的中年男人,又是另一种气质了。
莱安向他回礼。
“他跟了我,但我没有保护好他。”
姜盛摇头:“就像您说的那样,这是明明的选择。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当年留下他一个人,叫他吃了许多苦。”
两侧的白碑如覆雪的松林。皇太子站在那里,和机甲师又聊了片刻。
姜盛感慨道,其实当年,他远行前也考虑过姜见明的安置问题……可孩子的性格三观实在与常人不符。
一个天天热衷于摸机甲读战史的残人类孩子,短期内往哪儿去找合适的收养家庭?
姜见明早熟早慧,与其让不能理解他的大人以监护者之名管着,还不如让他自由点。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直接去考了帝都的凯奥斯军校……
“当年首领将明明托付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必然不平凡。只是那些年,我带着他,就像最普通的父子那样,我……”
姜盛苦笑说着,他弯起的眼底亮成了一对烛灯,很快眼角的细纹又被浸湿了。
“我曾经想过问一问首领这个孩子的身份,但是现在又觉得不听也好……如果我该知道,以后也总会知道的。”
“现在他是帝国的英雄,临走有这么多人送他,明明心里……应该也是满足的吧,殿下?”
姜盛喃喃道,“那孩子很容易知足的。”
是满足的吗?
莱安的眼底有些朦胧。
但这些名誉或爱戴都来迟了一步,姜去摸那针安乐死的药剂时看不到,现在更看不到了。
如果再算上前世呢?
心脏伴着剧痛收缩起来。前世的道恩.亚斯兰……皇太子沉眉抿唇,不敢去想了。
他没有了继续谈话的欲.望,别过姜盛,用权限开了暗门。
暗门内没有什么特殊。
一方狭小空间内,摆放着合金玻璃打造的透明长棺。
两台基地的智能灯悬浮在透明棺旁边,光是蓝白色调的,却显得很柔和,像那场送别的细雪。
“姜。”
皇太子走到透明的玻璃棺旁边坐下,用手掌轻抚玻璃。
他沙哑道:“明天就分开了,所以……来看你最后一眼。”
棺内的“遗体”依旧身披白布,白布上又多盖了一层国旗。功勋章与金日轮、银北斗的双军徽章压在旗角垂落的穗子上,瑰美而庄重。
莱安推开棺盖,先用国旗裹着徽章叠放在一旁,再揭开白布。
他又看到了黑发年轻人的眉眼。
西尔芙没骗他,姜见明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好像只是在睡。
黑鲨基地的人已经给他做过手术,尽力地用现有的医学手段来修复这具身体,剩下的,就只能静候奇迹了。
“……姜。”
莱安摸过姜见明的手,握着那冰冷的手指,又捏了捏无名指上的戒指,闭眼吐了口气。
他拉起那只手,将额头抵在姜见明的手背上,神色安适不少。
……至少人还在。
虽然没有活过来,但也不算死掉。
只是一想到今后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分离,胸口就疼的像是要裂开。
皇太子侧过脸,幽绿色的眼睛盯着棺中之人,眸珠在昏暗中闪光。
深夜是情绪失控的时段。越是靠近越是悲伤难耐,越是触碰越是不知足。
他想反正最后一晚了,再抱一下吧;又怕乱动会加剧这具身体的负荷,万一再弄伤了怎么办?
莱安俯身,伸出手臂想要环过姜见明的脖颈,又踌躇地缩回。
再伸出去,指尖却半途转向,摸了摸柔顺的乌黑发丝和冰冷脸颊,再收回。
皇太子烦躁地摇头。他起身,背对玻璃棺欲走,才走了四五步又回头盯着姜见明看,看了几秒又默默走回来了。
“……”
这样不行。
莱安阴着一张脸,重新倚着玻璃棺坐下。他打开腕机,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枚芯片,插了进去。
片刻后,暗室内有了沙沙的白噪音。画面中出现的是医疗机甲驾驶舱内部的情形。
那架机甲内的所有数据,他早就拷贝了一份放在自己这里,自然包括监控。
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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