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艘星舰正缓缓行驶在星河之间,拖出淡蓝色的尾迹。奇异的一点是,它们每一艘的外表都是赤条条的金属,没有刷上保护漆,也没有印上任何表示势力所属的图案。
它们就这样在宇宙中静默地飞着,给人一种无机质的死寂感觉。
一架机甲从远方飞来,悬停在最前方的旗舰身旁。几秒后,舰门打开,机甲驶入了星舰内部。
机甲在星舰内沿着过道飞行着,最后静止在一个房间入口。
驾驶舱打开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机甲内走了出来。他整个人裹在一件很宽大的黑袍之中,看不清容貌身材。
房间内传来一个声音:
“你似乎失败了,我的‘毁灭’。”
黑袍人脱下了黑袍,他竟是一个不知有没有年满三十的年轻男人,然而两鬓的发色却是老年人才有的灰白。
他往里面走着,淡淡地说:“是的,是我大意了,我愿意接受应得的处置。没有想到如今的帝队中,还有能够在我的布局下脱困的人物。”
“你在兴奋。”
房间内,坐着一个白衣的神秘人,“是因为棋逢对手吗,你为此而欣喜?”
“是的,很遗憾,看来我还无法完全摆脱这些低等的七情六欲。而您……您却好像从来都不会兴奋,您的存在令我如此地羞愧。”
被称作“毁灭”的男人低了一下头,“大主教阁下。”
白衣人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于是淡漠与慈悲这两种理应截然不同的气质就在眼底流转。他的面容五官很温雅,让人无法分辨年龄。
白衣人的旁边,坐着一个外表十六七岁的少女。女孩穿着美丽的连衣裙,雪白的裙摆铺在地上,好像一层层的花瓣。
两人说话的时候,她怀里抱着一堆真晶矿,正在心无旁骛地重复一连串的动作:
张嘴,从牙齿上释放晶骨,咬住真晶矿,吸收其中的晶粒子,闭嘴消化。
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被称作毁灭的男人看了看少女,说道:“玛格丽特……‘死亡’她吃的真晶矿,是否有些太多了,她会疼的。”
“不疼的。”
少女仰起头,眸子纯洁得像水晶:“凡是大主教阁下给‘死亡’的,都是好的,‘死亡’很幸福的。”
白衣人又笑了笑,温柔地摸摸少女的头道:“这次的任务很辛苦,你可以去休息了。”
“毁灭”忍不住说道:“大主教,我希望可以再次……”
白衣人摇了摇头,将食指竖起,示意对方不要再多说,皱眉轻声道:“不,你的曲子已经暂时演奏完了,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我的毁灭?”
“人类的军队已经有所防范,打草惊蛇的时机还未到来,既然错过了此次机会,我们便仍需蛰伏。”
毁灭抚胸后退:“是我任性了,请宽恕我,大主教阁下。”
白衣人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接下来的故事,就让‘混乱’在那片美丽的金玫瑰星城内演奏给我们听……”
窗外,绚烂的星环像仙女的绸带,缓缓向后推移,推移,它正在被高速前行的星舰抛在身后。
更远处则是更多颜色各异的星光,宇宙从来不荒凉,恒星躺在宇宙中,就像一枚枚贝壳躺在大海里。
望着这样的景象,毁灭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迷惘,他自言自语道:“终极……我们的终极,何时才肯恩赐它的那场降临呢。”
白衣人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看我们的努力了,不是吗。”
——《黎明沉眠》第一卷 完
第二卷 并蒂金玫
第59章 归来(归1)
“本舰已完成虫洞跃迁,航行参数正常。”
“本舰当前所处坐标:(xx,yy,zz)”
在星舰的电子音播报声中,姜见明感到自己的意识缓慢回归。
“引擎正常,通讯正常……各系统正常。”
耳畔传来抽水时独有的细声,他闭着眼,感觉到四周包裹着他的液体正在迅速被抽走。
手指动了动,他摸到冰冷坚硬的表面,这是小型星舰内置的单人缓压仓。
“缓压液已抽干,监测到乘员生命指标正常,请静躺片刻至晕眩感消失,然后缓慢起身。”
耳边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在面前蹲下。
姜见明才抬起手摸到了顶上的开关,仓口却先一步从外头被人拉开了。
在他被刺眼的光晃到眼之前,双眼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就盖住。同时,覆在口鼻上的氧气罩也被取下来了。
意料之中的清冷嗓音传来:“醒着吗?”
姜见明没答话,他先将放在自己眼睑上的手掌扒拉下来,而后缓慢睁眼。
——果不其然,他先看到缓压仓的边沿,再看到乘员缓压室内灰色金属质感的天花板。
而加西亚从旁边弯腰下来,又在掀他的衣服,这动作现在已经十分轻车熟路:“伤口……”
“已经愈合了,”姜见明慵懒地甩了甩头,几滴缓压液从黑发上滴落,“都快半个月了,请您不要总……唔。”
他的嘴唇被按住了。
加西亚拿毛巾给他擦脸:“安静,闭眼躺五分钟再起来。”
“……”姜见明无奈地闭上了眼。
他懒得和三岁的小皇子殿下讲道理。
星舰在宇宙内平稳航行,引擎的速率由超光速降至光速,透过乘员缓压室的窗户可以看到一团团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小光晕,在远处缓慢移动着。
他们已经远离了阿尔法异星,以及阿尔法异星所在的那一片宇域,向着新人类星际帝国的领土内驶去。
加西亚将姜见明脸上发间残存的缓压液擦得差不多了,将毛巾放在一旁。
他忽然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残人类。”
“是啊。”姜见明保持仰躺的姿势,他睁开眼,目光飘向身旁的人,有些怅然。
那时候的加西亚还对他高冷得不行,现在已经完全和当年的莱安小殿下一模一样了。
甚至,有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西亚:“你第一次去贝塔要塞的时候,搭乘的星舰,是不是也没有注入缓压液就跃迁了?”
姜见明想了想,认真道:“但其实也没有很难受的,就像晕车。”
加西亚神色微黯,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姜见明的胡扯,只知道这个人曾在短短的时间内,在不到一天之内承受了两次高维跃迁的压力。
当他试图想象其后果的时候,胸口会传来一阵酸麻的痛感,好像心脏被无形的手指揪了起来,用指甲一寸寸掐着。
时间的流动是亘古的单向,已经损伤的东西无法挽回。
这个道理,皇子殿下不可能不懂,但当他看着姜见明,仍然会无法抑制地假想——
——如果自己能更早地遇见这个人,是不是就能让他所受的苦难再少一些?
……
小型星舰是银北斗的军用型,已经完全实现了全自动智能驾驶,再加上他们拥有超s级智脑赛特亨利,并不需要其余乘员来做什么。
谢予夺还问过要不要给他们配备点护卫舰,两人没要,少将也没强求。
所以这艘舰上根本没有其他人,是真正的两人世界。
“我必须告诉您,帝国内可是有很多残人类的,很多。”
傍晚,他们穿着同样的白色睡衣,躺在床上闲聊。姜见明倚在外侧,他刚洗完澡,吹好的头发还带着一点水汽,床头的小夜灯用温柔的橙光描摹出青年似笑非笑的眼尾。
房间的床大得能挤下三四个成年男子,他们两个躺在一起绰绰有余。
另一侧,加西亚冷冷地抱着被子:“……”
这种吓唬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姜见明:“都是野生的,他们会随意地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新人类饲养他们。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也是享有与新人类平等权利的自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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