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不信……但医疗兵把那枚真晶取出来的时候,你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很危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加西亚神色沉了沉,扭过脸去:“这次不是我说的,连当时的医疗兵都这样想——姜中尉应该反省反省自己的问题。”
姜见明哪里还听得进去后面的话。他眼前一黑,险些没直接晕倒。
他的镇定剂……
一夜之间,几乎全没了……
他为了来远星际筹备了三年,就像唐镇说的那样,平常省吃俭用到穷酸的地步,攒下来大半的钱都花在了镇定剂上。
现在眼一闭再一睁,直接没了十二支。
折合二十四万币点。
何不痛快点,一刀杀了他呢。
姜见明按着胸口慢慢地喘了两口气,虚弱道:“那……盒子呢……?”
“扔了。”
加西亚面无表情:“战斗中需要舍弃不必要的重量。”
姜见明差点连倚着治疗舱都倚不住,整个人虚弱地一晃。
“您……”他痛不欲生地闭上眼,整个人苍白得好像就要晕过去,气息微弱。
“我只请您给我打一针!就算我被真晶刺伤,最多也就多补一针——您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在滥用我寄放的财物……!”
加西亚的眼神中划过三分愕然七分迷惑。
这……至于这么痛苦的吗?
谢予夺也且惊且疑,茫然地与加西亚对视。
他常年呆在远星际,连自己的家都不回,当然不知道前皇太子妃在帝都过得是什么日子,经济状况又是如何。
他也以为姜小阁下一直讹他的钱,只是坏心思想逗他玩儿来着……
毕竟谢少将家世确实殷富,出个几万对他来说其实根本不是事。
病房内,姜见明一只手撑着治疗舱的边沿喘了口气,咬牙道,“赔钱……”
他蓦地抬眼,眼睫都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惨笑一声,“殿下,您是要赔钱还是要我的命,请您自己选。”
加西亚差点没给他这个架势镇得浑身发凉,心头先升上来的反而是一股怒火。
“你的命?姜中尉,你的命就值一盒镇定剂?”
皇子在齿间咬着冷笑,觉得不可理喻,挑眉道,“还要让我来选?这听起来很大度,如果我说不赔,你还能……”
姜见明咣当把治疗舱的门一推,挣扎着就要出来。
加西亚脸色一白:“——好,我赔。”
姜见明动作一顿,一字一句:“二十万币点,精神损失费翻十倍,两百万,殿下。”
“噗——”谢予夺本来刚刚在旁边大气不敢喘,现在凭空呛了一口,咳得昏天黑地。
“好。”皇子殿下眼都不眨地速答,“两百万。”
然后一扭头:“谢予夺,两百万。”
谢少将惨叫:“殿下您杀人呐!!”
“不行不行,两百万真不行,下官也没这钱啊!!”
皇子在手指上凝出晶骨,把他心头那股无法对正主发泄的怒气撒在了少将身上:“姜中尉不是说了吗?要出钱还是要你的命,自己选。”
谢予夺:“哈???”
加西亚:“闭嘴。我知道你有钱。没有就找军部去要,这是必须且合理的军费,可以让大统帅来出。”
谢予夺瞪圆了凤眼:“小殿下,您是想看下官被撤职吗!?”
加西亚:“难道不比丟命好?”
顷刻间,原本安静的病房内充满了半是欢乐半是悲惨的空气,与谢少将的哀嚎之声。
治疗舱里,姜见明欲言又止,怔怔道:“……啊,两位,我开玩笑的。”
=
是日,入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天的胡闹被窗外蓝色双子月的光辉冲走。谢予夺都走了,加西亚还守在病房里。
姜见明换了身白色病号服,还是躺在治疗舱内,倦懒地半闭着眼,“……所以,三天了,要塞还没查出背后支援熔岩宇盗的是什么势力吗。那可能就不太好办了,短时间内或许不会有什么发现。”
加西亚坐在旁边,随意地握着他的手指,沉声道:“不错,很难查。”
“更难的事情在于,谢予夺把这一连串的事情在军方总会上做了报告,结果是大部分人都只顾惊恐于高智能异星生物……一群目光短浅的饭桶。”
或许是性格原因,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果然还是聊正事的话语更多。
“倒也正常,”姜见明淡淡道,“黑鲨基地要有的忙了,那边的科学家们怎么说?”
加西亚慢慢地揉按着残人类的手指,倒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单纯是试着病人的体温能让他安心罢了。
“过浓的晶粒子与未知宇宙辐射促进了异星生物的新型进化——这是最主要的,也是最没长脑子的论调。”
姜见明轻笑:“要是这么简单倒好了。”
“说多了。”加西亚看了一眼时间,将被自己揉暖的手塞回被子里,“这个时间,病人不该再劳神。”
说着,皇子重新将目光落在残人类的脸上,忽然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以前……你来银北斗以前,是谁养着你。”
“他不管你的经济开支吗?”
今天白天的事,还是给加西亚留下了一些,又或许不止一些的心理阴影。
殿下不明白,姜见明可是史无前例能以残人类之身参军远星际的人物,还被谢予夺一口一个“小阁下”地称呼。
他自然觉得这人纵使不是什么“储君”,也一定身份不凡,那日飘雪的清晨试探谢予夺时,少将也没否认。
若不是与豪门贵族甚至皇族有关系,就是背后有什么帝国机密任务。
但若是这样的特殊人员,又怎么会为了经济问题给逼到这地步?
好家伙,为了一盒镇定剂……受伤的时候都没见他疼成这样!
于是直到现在,加西亚才惊觉:难道说,这人天天把“预算不够”“报销”这些话挂在嘴边……
不是单纯的性格贪财,而是他真的很缺钱?
姜见明脸上没什么情绪,他看着窗外的蓝月,淡然叹息:“以前养我的人不要我了。”
加西亚:“你到底来远星际做什么?”
姜见明:“您怎么现在才问?”
加西亚:“因为你好像不想说。”
姜见明轻笑:“那您现在怎么问了?”
加西亚不说话了。
“如果您是决定替我的前饲主来养我,”姜见明忽然勾了勾手指,散漫地弯起眼,“那么,这些答案,您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
几息的寂静后,加西亚俯身下去,他的阴影遮住了残晶人类头上的蓝月光。
……很奇妙,皇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自然地做了这个动作,但他这样做的时候,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理解了姜见明勾指是想要他低下头,是的,这个人又想玩他的卷发了;而他竟在心底乐意顺从,还有种神奇的惬意感。
但加西亚又不想完全地表露出自己的顺从,这会让残人类得寸进尺,不可以。
于是皇子将双手按在姜见明颈侧的治疗舱边沿上,将大半个上身前倾,再俯下去。
不是俯首于他身侧,而是凌驾于他之上。
一个更有压迫感与侵略意味的姿势。
未束的金发如瀑垂落,大部分落在枕畔,有几缕撘在了黑发上面,还有几缕缠绵地落在了白皙的锁骨上。
月光透过卷发的间隙摇曳不定,像被打碎的银珠,洒进一丁点的边角料。
“您干什么?”
姜见明仰着脸惊奇地笑了,显然没有被“侵略”或者“压迫”到,只是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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