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律瞳孔巨震,简直怀疑这位盲人老板还兼职算命:“您怎么知道?”
“香水,”宁念明声音嘶哑,“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桑律抬手嗅嗅手腕,又吸着鼻子把周围空气闻了个遍,迷惑不解:“什么香水?我怎么没闻出来?”
宁念明熟稔地走到花架边的桌旁,拿起一只香水瓶:“【盈袖】香水的小季总,季楠。”
“他是你的男朋友,曾经,也是我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情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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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想吃茉莉酒酿冰豆花
第67章 “原来他的劈腿对象是你。”
此言一出,都春同样震惊。
不久前他刚问过宁念明是否谈过恋爱,当时宁念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玩笑里都藏着真心。
宁念明毕竟已经二十七岁,他这个长相,哪怕眼睛瞎了,也一定上赶着有人表达爱意,没谈过恋爱才是新鲜事。
可是都春心里还是堵得慌,他望过去,找到了宁念明脸上似曾相识的忧伤。
“真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都春一口阴阳怪气的腔调滑出双唇。
话毕,他忽然想到百城君【贰柒文玩】店里的那幅字——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就是这么小,”宁念明嘴边勾起无奈的弧度,他藉微弱的光线,总算确定了桑律的位置,“我也是凭香水味辨识出来的。”
眼前光线明明暗暗,宁念明猜桑律还在确认自己身上的香水味,苦笑道:“香味很浅,一般人闻不到。我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的天赋会用在这里。”
“从你进花店开始,我就觉得这味道熟悉,”宁念明踉跄地走到花架旁,从相邻的桌上摸到了一个香水瓶,他拇指指腹摸索着瓶身的烫金字,“是【盈袖】香水,香型是‘长相思’。”
都春总算明白了,宁念明方才为何要嗅那朵“长相思”玫瑰,又为何将玫瑰花瓣撕扯揉碎。
桑律眼中有惊讶的疑云飘过:“您这么肯定?我都不知道季楠用的是什么香水。”
回忆突然锋利,小刀片一般刮得宁念明头疼。
他回到花架前,又抽出一支“长相思”玫瑰,咬住牙一字一顿道:“我和季楠从小一起长大,他家的香水公司还有我叔叔的股份。长相思,当初也是我给季楠的灵感,他才能调出这款香型。【盈袖】也正是靠它一炮而红,打响了名气。”
季楠家经营着一个很大的化妆品代工公司,早先由季母经营,季楠接班后,想要往香水行业转型,创业初期不甚顺利。
那会儿宁念明刚从盲校毕业,见家里剩了间觉晓花店无人打理,富贵闲人索性接了手,不图赚钱,只想有件喜欢的事做。
经历相似,季楠便常常拎着青梅酒和梅花糕来找他聊天;餐盒的里面,往往还藏着一束玫瑰。
一来二去,二人的天儿就从餐桌上聊到了床上。
宁念明运气不错,花店经营渐渐有了起色,宁念明从玫瑰花中得到了灵感,给季楠推荐了“长相思”玫瑰。
“这香,算是我和他之间的……纪念。”他抚着玫瑰,语气间尽是沮丧。
宁念明和桑律一来一回,都春很快理清了其中的头绪。
此时插嘴问“季楠是谁”实在不合适,他于是打开手机搜了下季楠。
网页里跳出的第一个新闻标题,就来自一个很有名的官方媒体:【盈袖创始人季楠——以匠人之心,打造Z世代国潮香水新品牌】。
新闻旁附着张季楠双手抱臂放在胸前的照片,端的是一副自信帅气创业者的模样。
都春定神看去,的确是方才出现在桑律手机中的男人。
复杂的感受如藤蔓,一点一点往心脏上绞缠。
都春嫉妒季楠,嫉妒他们的竹马关系,嫉妒他曾经拥有过宁念明。
却又莫名恨季楠。
不是恨他曾经拥有宁念明,而是恨他为何要把人抛弃。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真心喜欢我。”桑律勉强从嗓子眼挤出声音,“他和我在一起时,还用着你们的定情信物。”
宁念明摇摇头:“他早就不爱我了,分手也是他先提出的,我也被他甩了。”
【觉晓花店】内一室馥郁,却掩盖不住流窜在空气中的苦味。
他这个“也”字说得微妙,桑律盯着宁念明清俊的脸,又环视了花店一圈,难以置信道:“怎么会?店主您……我和您差太多……”
“爱和长相有关系吗?和财富有关系吗?”宁念明启唇,声音滞涩,“如果有关系的话,戴安娜王妃不会输给卡米拉。”
桑律默不作声地退后两步,身影埋在灯光找不到的角落。
宁念明笑容愈发苦涩:“其实分手之前,我就觉得他在外面有人了。那会儿每次来找我时,身上不再是‘长相思’的香水味,而有一股浓烈的甜香,似乎是茉莉。”
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季楠很少让他碰自己,连吻都吝啬。宁念明工作累了,季楠最多只会抬手帮他撩一下头发,抬腕时,指尖都是陌生的茉莉香,还混合着醪糟和蜂蜜的气味。
俗气但炽热的甜。
他开玩笑地试探着问季楠“去哪里偷香了”,季楠只说公司在研发新产品,叫他不要瞎想。
最后的最后,季楠率先失去耐心,和他摊了牌。
“茉莉酒酿冰豆花,”宁念明感叹着竹马终究打不过天降,“原来他的劈腿对象,是你。”
说话之间,宁念明似乎知道桑律已经换了位置,仅凭本能就直直地转移了视线。
盲人的目光像发炮弹,击得桑律身子晃了两下,神思短暂地脱轨。
默了少倾,桑律声音嘶哑:“可天降还是输了,这次依旧是他劈腿,他喜欢上了别人。”
“他用着你的香水,和我在一起,却喜欢别人,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说着说着,桑律竟自暴自弃地笑了起来,“呵,呵呵!”
劈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在季楠摊牌时,宁念明就已经想得很清楚,因而果断分了手,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好聚好散”。宁家和季家还有生意往来,他也不想让叔叔为难。
痛是真痛,但长痛不如短痛。
分开后,宁念明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花店的经营,工作和鲜花很快治愈了他的心伤。此时听闻桑律之言,难过有,但更多的,是庆幸和感叹。
宁念明在脑中抉择片刻,眼皮颤了颤:“事情过去就别再想了,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值得,也会酿成更大的错误。玛丽玫瑰和菊花,我是不可能卖给你的。”
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不确定眼前这位顾客能否听懂,但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对方尽快走出感情黑洞。
“您不恨吗?”未料桑律却道,“他这样玩弄你的感情,您就一点也不恨他?”
宁念明一怔:“恨?”
“可是我恨。”桑律打开手机。
特有的录音声,伴随嘶嘶电流传来:
【我和你只是玩玩而已……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喜欢?笑话,男朋友不是用来喜欢的,是用来扔的……我只喜欢我自己……】
“‘男朋友是用来扔的’,这是什么断情绝爱、水泥封心的发言。”就连都春都听不下去了。如果他同宁念明在一起,把人捧在手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扔?
都春在一旁继续吐槽:“好歹以前也爱过。”
桑律刚笑完,被都春一刺激,又扯出了一张哭泣脸,表情可怖至极:“我一想起季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就……”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只有最爱你的人,才懂怎么让你痛得最彻骨,死得最难堪。
宁念明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只是声线微微有些抖:“问题就出在这里,爱过,说明现在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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