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拓术”这种灵术加持——拓术乃拓印誊写之术也,区区模仿,简直杀鸡用牛刀。
易念成来了兴趣:“看你这么不屑,还有更厉害的?”
一枝当然不会回答。
他眯起眼,心道说出来怕吓死你。
【林廿双】、【柏城】、【都春】、【水筠】……他还用灵术收集过凡人的信息,画过身份证,业务能力堪比3D打印机。
这些身份证再经由主君百城的“妙手丹青”灵术,无缝衔接进入公安系统;神仙精灵们,得以以正常身份留在凡间。
不过是细微动作,却还是被易念成察觉了,他盯着一枝看了须臾,意识到目光停留了太久,才失态地扭过头。
一枝:“我脸上有东西?”
“没,林廿双,”易念成叫了声他的名字,话语中是罕见的严肃,“是觉得你似曾相识,有点像我的一位……”
他垂眸想了想,轻轻吸气:“旧友。”
一枝与他分开几厘米,动作之际,间或有几根发丝左右来回晃动,如蝶翩翩。
从自投简历和作品集到易念成的邮箱之时,他就给自己施了易容灵术,有好几次,甚至把百城瞒了过去。
这是他重返宜州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然,也故意留了个破绽——一头异常茂密的黑发。
连同那个【HELLO 林廿双】的签名一起,算是“看得见的秘密”。
一枝收回思绪,笑道:“那一定是您很重要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这里解释了之前水草精、花神的身份证都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他们可以以凡人的身份存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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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呵,暧昧对象、前男友什么的,都是大猪蹄子
本单元又名《绿茶受复仇记》(bushi
第98章 他乐意奉陪到底(二合一)
“不说这个了。”易念成重新抬头,目光定在墙面正中。
或许是错觉,一枝看到易念成眸光微暗,如氧气不足静待熄灭的火柴。
回忆浮木一般骤然升上脑海,一枝莫名窝火。
起初他化名柏枝,与易念成在江城的Apple专卖店里偶然相识,随即像无数对情侣那样,暧昧、走入彼此内心、坠入爱河……很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
五年前,当时他还在宁城陪百城守着【贰柒文玩】找人,易念成也在同一时间把初创的【易图科技】从江城搬到了宜州。
江南水乡温柔多情,然而易念成到宜州之后,却突然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四舍五入等于把一枝拉黑了。
哪怕是真的不再爱了要分手,易念成这种核爆式断联,也实在自私有余磊落不足,渣男看了都要直呼内行。
一枝偷摸着跑来了宜州几次,堵到易图门口,化身雪姨大喊“易念成开门呐”,愣是回回都吃闭门羹,根本见不到人。
易念成好像就是如此坚决。
这种坚决曾经让他一度迷恋,却也让他最终断念。
但他气的不是坚决的易念成。
一枝自认不是非常敏感,但越是不敏感,直觉就越可信——他隐隐感到,易念成当初一定遇上了什么问题。
他气的是有困难却不愿意告诉他的易念成。
那个心里一堵着什么事儿就疯狂写代码的易念成,曾经在单片机上编出【HELLO BAIZHI】程序的易念成。
那个曾经吻住他,对他说,“我把我人生的源代码共享给你”的,易念成。
“行,”一枝收回思绪,牙根泛酸,“我们聊点儿别的。”
他伸手指向易念成目光落定的位置:“您对模仿情有独钟,可为什么还是把C位留给了原创?”
墙面正中同样是一幅油画,紧挨着《岩间圣母》,主题也相似,都是“母与子”。
只是画作背景又和西方宗教迥然不同,有些泼墨留白的东方古韵。
身披白纱的母亲赤脚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慈爱地垂眸,任苍翠漫溢双眼。她手上紧紧牵着个小男孩,男孩似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美景,满怀欣喜地要去伸手捞竹叶。
空中有白鸟飞过,远山中掩映着古寺流泉,一切都是如此和谐美好。
可再细细窥去,奇怪之处就来了——母子二人眼中都蕴着泪。
泪珠晶莹,却又同时交织出喜悦和悲伤。
易念成抿抿嘴,没有说话,面孔有些僵硬。
“很有心思的一幅画,中西合璧,创作者胸中有丘壑,落笔却温柔细腻,想必是个妙人。”一枝颇有耐心地道,“看来易总心里还是更喜欢原创多一些。”
这话啪啪打脸,几乎是在否定易念成刚刚画的大饼。
“不是你想的那样,跟原创和模仿没有关系,只是这幅画对于我来说,有重要意义。”默了许久,易念成启唇。
又想开口,又怕开口。
像是对待一个罩着黑布的珍宝,在吹擂炫耀和锦衣夜行之间徘徊不定。
“哦?”一枝察觉到他是想说下去的,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幅画其实也是复刻品,原作已经卖出了。”易念成深呼吸两下,“它出自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之手,同时也是我卖出去的第一幅画。”
“买画人慧眼识珠。”一枝道,“只不过,这就对您有重要意义了?”
易念成摇头苦笑:“当时我还在江城,创办易图科技没几年。刚创业嘛,诸事不顺,项目不给力,产品卖不出去。为了给员工发工资,我一时猪油蒙心借了高利贷,结果高利贷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欠了一屁股的债。”
“是18年的事儿,”他记得很牢,“那会儿我才刚27岁,愣头青一个。”
一枝的心倏地抢跳了一拍,奏成了个切分音。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易念成。
眉宇间熟悉的自信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颓丧,又混合着某种脆弱的坚强。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画挂到网上,结果很多天无人问津。当时我刚来宜州,心如死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止一次上过天台,想着眼睛一闭脚一滑,苦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一枝听得心惊肉跳。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位艺术品藏家联系我,说非常喜欢这副《竹林母子》,想买回去收藏。”易念成舒了一口气,眼中恢复了明亮与坚定,“也许老天看我可怜不愿意收我,也许是《竹林母子》的画家保佑了我,也许纯粹是我时来运转了——那位买家说和这幅画投缘,开出了八位数的天价。”
“我就是用这笔钱填平了高利贷的窟窿,遇上了磊哥,租下了这里的办公室。哦,磊哥就是金磊,是他帮我招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得力干将,才有了今天的【易图科技】。”
易念成的话仿佛一把凿子,敲开了一枝因为不解和不安而冰封许久的心。
五年前的空白记忆里,倏地镶上了几块重要的拼图碎片。
易念成虽说家里穷,但读书时顺风顺水,门门功课争第一,GPA拼死刷到了4.0——自傲与自卑如双螺旋DNA,共同组成了他“做题家”的碱基对。
一枝原身是笔,活了千百年,见过无数莘莘学子,对“做题家”再了解不过。
做题家,痛苦和挫败都能忍,最难忍的是示弱。
他心想,难道是因为易念成当初缺钱、创业不顺,才选择单方面断联吗?
“唔……买画的也是位妙人。”一枝喉结艰难地滚了两滚,“与您缘分颇深。”
易念成:“说实话我不认识他,交易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我很感谢他,是他改变了我的命运。他是我的买主,也是我的恩人。”
卖完画后,他其实给木先生发过感谢信息,但对方没有回复。
当时易念成两手空空一夕暴富,穷孩子的自卑基因作祟,觉得木先生一届玩收藏的老钱大佬,为人低调不说,不回信息自然是看不上自己,于是很知趣地没有继续打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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