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城身上被他轻抚出痒感,手腕动作于是更紧,推拉之间,不小心撤下了绫纱的一些线头。
细软的纱线黏于百城指尖,随鼻息轻微荡漾着。
更尴尬了。
百城将纱线握在掌中:“真的不用。”
“柏君,你昨晚不是这样的。”余弦笑意更盛,指尖如弹琴,都快点到百城胸膛上的红樱桃了。
带着情|欲的笑,和不带情|欲的笑,很好区分。
百城语调却紧张起来:“我昨晚怎么了?”
“抱我,亲我,吮我的手指,舌尖描绘我的嘴唇,黏着我不愿放。”余弦贴到他耳边,眯着眼,吐气如丝,“还喊我的乳名,三九。”
余弦歌喉出众,说话同样悦耳,像炎炎夏日咽下的第一口海盐芝士奶盖,舒坦,熨帖。
百城一头栽进他的声音中,发现了危险,却忍不住沉溺。
余弦接着道:“这世上有两件事,都会让人眩晕发热,柏君知道是哪两件事吗?”
百城刚恢复,思维还没上线,闻言一怔。
余弦:“一是发烧,一是情爱。”
说这话的同时,他锁骨位置的红色晃在百城眼中。
是那颗红豆形的玛瑙吊坠。
“喜欢这个?”余弦见百城目光凝在玛瑙上,将链子拽过来,疑惑问道。
百城强压住起伏的气息:“我可以……摸摸吗?”
余弦笑了,微红的眼尾挑起弧度:“自然,还可以摸点儿别的。”
百城调匀呼吸,不去、或者说不敢理会余弦的撩拨,伸指捻了两下。
触感一片冰凉。
他皱了皱眉,凭着残存不多的记忆,想起昨晚的红豆触手生温,同手上的玛瑙相去甚远。
“柏君?”余弦打断他的思路,“此物有何异处吗?”
百城回过神,把方才的纱线收到沙发边柜中,淡淡地揉着太阳穴:“并无。”
……
《今日营业中》的拍摄排期很满,一大早,节目组就浩浩荡荡杀到了书店。小锦鲤李锦也按时到达,穿好了店员围裙。
余弦昨晚请大家炫了顿火锅,今天众人见到金主,殷勤得不行,秦为甚至当场“反水”,痛骂他家梁导是压榨人的资本家,狂吹余弦彩虹屁,快把余弦捧到天上了。
余弦保持着招牌笑容,准备去化妆的同时,道是今天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大大的Surprise,引得书店内又是一阵欢呼。
京州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天气好的时候,晴空如洗万里无云。
百城边收拾书店做好开拍准备,边借着明媚的阳光,看店里嘻嘻哈哈的热闹样。
——来京州一年有余,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家【27岁俱乐部】,有了活气儿。
“秦哥,过分了啊,偷摸儿说我坏话!”梁丝桐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胳膊肘拐天上去了吧?神州六号都没你胳膊飞得高!”
百城扭头,看到他站在秦为身后,一只手悄悄咪咪搭在秦为身上拍了拍。秦为转身找他,他却灵活地闪到对方前面,抵住了秦为的肩。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比成龙大哥的武打电影还要丝滑。
百城没忍住,噗地轻笑出声。
梁丝桐听到响动,把T恤往领口拉了拉。
原因无他,锁骨上的一排齿印,提醒着他昨晚发生了怎样的荒唐事。
荒唐,却又令人回味。
天哪,自己一定是疯了。
梁丝桐甩甩头赶走脑中的黄色废料,继而又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昨晚百城快把那里折腾脱皮了,至今红痕未消。
他又想起那颗红豆耳钉。
耳钉是母亲的礼物,也是遗物,意义特别,非必要不佩戴,因而他今天又换了一枚低调的纯黑色圆扣耳钉,试图挡住暧昧而尴尬的印记。
梁丝桐收回思绪,对百城道:“发烧好点儿了吗?今天能拍吧。”
“?”百城看着他脸上挂着的一对黑眼圈,迷惑道,“梁导知道我生病?”
他正站在窗下阴影处,阳光间或落在他身上,脖颈锁骨明明暗暗。
蝉燥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原本瓷白光洁的肩颈被如此一照,竟透出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性感。
更尴尬了。
尴尬里还掺着一丝只可意会的撩拨。
梁丝桐:“昨天晚上你又吃羊肉又喝冷饮,冰炭相克,不发烧才怪。”
这小导演怎么这么喜欢调侃自己?闻言,百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梁导,合着您昨晚吃的是空气?靠几口空气撑到现在,您饿不饿?”
“……”梁丝桐觉得眼前的毒舌店主,和昨晚那个软在他怀里求抱抱的英俊男人,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他舔了舔嘴唇,将台本撂给百城,也不甘示弱道:“饿不死,我光看今天这场的台本,就饱了。”
秦为早就在一旁捋起了拍摄任务。他把台本翻得哗啦啦响,嘴上也没停着,连声啧啧:“妈耶,梁导,我当了十几年PD,跟了这么多组,别的导演拍综艺是拍综艺,你拍综艺,是搞舌尖上的中国,是搞大唐荣耀。”
“怎么地?舌尖上的中国就不是综艺了吗?”梁丝桐灿然一笑,可爱的虎牙乍露,脸上憔悴的困意也消失了,“这可是我熬了个大夜赶出来的。”
百城来了兴趣,翻开台本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倒吸了口凉气——今天的营业主题是书籍拍卖,名字也很吸引人,叫做“唐宫夜宴”。
书店会复刻大唐盛世下的一场王府夜宴,宴席备了金樽清酒,玉盘珍馐,还会有知名个性余弦进行清唱表演。每一曲表演结束,百城都会拿出珍品书籍,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此刻道具组的妹子们跑前跑后,已经开始给吧台边角做花纹装饰了。
梁丝桐再次敏锐地注意到了百城的表情。或者说,他今天虽然和别人有来有往,但心思一直挂在百城身上。
“台本有什么问题吗?”梁丝桐忙不迭走到他身边。
百城稳住声线:“没有。只是觉得‘唐宫夜宴’很精妙,很有看点,果然很饱。”
书店里本就有不少珍贵的古籍,做高价拍卖,同时又与传统文化结合起来的点子,简直妙极。
百城:“还很……贵。”
台本中,门槛最低的入场门票,一张就要998元;若是包含餐食及音乐,则要在此基础上,再多付1000。
梁丝桐干笑两声:“用户定位正确,筛选精准嘛。能买得起古籍的爱好者,哪个口袋里没点钞票?不会在意这998。更何况还有美食和音乐,相当于一场米其林加一场小型演唱会了,能同时吸引老饕和歌迷。其他的不论,余老师的演唱会只卖1998,还是近场门票,这谁不心动?”
“你不心动?”梁丝桐挑眉看他,“你就说你爱不爱余老师吧?”
他说者无心,但此话直击百城七寸。
百城张口结舌。
默了默,百城才道:“梁导,您很有想法。”
“哪里哪里,”梁丝桐禁不得夸,谦虚地挠挠头,准备交待实情,“这个idea,起初还是余……”
百城一哂,打断他:“那么问题来了,夜宴豪奢,如此多的餐食,又该如何是好?”
好嘛!跟这儿等着自己呢。
就说这清高自傲的店主,不可能有什么好话。
梁丝桐不服气地扁扁嘴,刚欲启唇,身后却传来声音:
“东西先放这儿,等布置好后再上桌。”
余弦立于门边,依旧做唐风打扮,正衣袂飘飘地指挥外卖小哥,将一件又一件外卖箱往书店门口运。
他今日仍梳着独髻,一歪头,发髻颇为调皮地往一边倒去,颇似进来流行在汉服圈里的“堕马髻”。
“柏君,梁导。”余弦笑眼弯弯,配合他的发型,青春烂漫至极。
百城觉得整个书店都被他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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