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季楠。”宁念明吃痛,却任由都春抓着。
被花瓶怼头之后,宁念明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都春又走得急,压根儿也没在意季楠到底怎么样了。
二人也是隔了好几天,才听叔叔宁骏说,季楠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独自一人在家摔了家具,还把脸划了个稀巴烂,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像被丧尸啃了脸似的,血几乎把脖子都泡透了,差点没把急救医生吓吐。
季楠前脚在医院治疗了几天,脸上的绷带还没拆,后脚就又搞了个大新闻。
据说季楠伤的不止是脸,还有脑袋——他的精神似乎出了大问题,在医院嚷嚷着要“杀了妈妈”、“杀光你们所有人”,还身体力行地用病房的桌椅砸伤了好几个医生护士。
季母嫌儿子丢人,匆忙把季楠转到了特护病房,禁止一切探视。
宁城二代圈子不大,【盈袖香水】的小季总无故发疯之事,一传十十传百,坊间吃瓜都快吃疯了。
落井下石者有,道是季家母子两个人心理都不太正常,季母虽然从来没打过儿子骂过儿子,但管儿子管得太凶,甚至到了冷暴力的地步,这下好了直接被反噬;唏嘘感叹者亦有,说季母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日子快熬出头了,没想到竟是这结局;甚至还有迷信神鬼邪说的,说季楠做生意得罪了东南亚大佬,被下了降头。
“说起来,季楠发疯也有我刺激他的原因。”宁念明有些羞愧,叹了一声,“他也是个苦命人罢了。”
宁念明和季楠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只是单纯的愧疚和感叹,都春放下心来。他想安慰宁念明,然而眼前却浮现出季楠的嘴脸,莫名愠怒,冲口而出道:“季楠哪里苦命了?”
宁念明嘴唇动了动,没说话,脸上恢复了温润。
这副模样落在都春眼中,他又想起别墅那日,宁念明同平时判若两人的嘴炮输出,忍不住道,“宁哥,在别墅那天我没想到你那么厉害,能把他说得无能狂怒。”
宁念明摇摇头,若有所思:“我以前听书,听到一句话,印象深刻——‘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的人有童年治愈一生’。”
都春出院之后隔三岔五换药,身上快被碘酒和消炎药水腌入味儿了;这几天他伤势渐好,换药频率降了下来,熟悉的梅香,重新钻进了宁年明的鼻子。
宁念明思绪飘出了很远,想到儿时绕着家中花园那棵梅树玩耍的日子,想到如露亦如幻的童年,眸光亮了又暗:“我也是如此。”
刚才听到宁念明在梦中喊了“爸妈”,都春心中有了结论,小心翼翼地问:“你也梦到你父母了吗?”
宁念明嘴唇紧抿,在隐隐的梅花香气中闷了很久,才点头道:“梦见了……那场车祸。”
人有遗忘痛苦的本能,车祸具体的细节,宁念明已然没有什么大印象了,只记得那天下了一场新雪,天气寒冷异常。父母在家争吵了许久,随后似是有什么急事要出门,把还在花园玩花草的他提溜到了车里。
死神最容易在恶劣的天气中降临——雪天路滑,行至半路,车中的刹车和ABS抱死系统都出了问题,怼到高速公路隔离带,撞了个稀碎,父母当场毙命。
幸运的是,他因为坐在后排,身形又小,出事的瞬间被甩出车外,只受了些磕碰和擦伤;事后,连来勘定现场的警察都感叹,这种程度的轻伤堪称奇迹,属于万分之一的概率。
但不幸的是,碰撞之际有大量的碎玻璃渣飞进他的双眼,划伤了角膜,从此,这个充满鲜花的五彩世界,再不复存在。
命运对他,很残酷也很眷顾。
“不开心的事就别想了。”都春往他手里塞药膏。
宁念明回到现实,准备给都春换药:“你倒教训起我来了,趴好。”
“在这里?”都春一愣,很快有些雀跃。
宁念明摸到了床头的咖啡豆,他放在鼻下吸了几秒,然后应声:“来床上。”
短短几句话,却过于暧昧,都春从耳根红到眼角,僵着身体挪过去,乖乖照做。
宁念明指尖有些薄茧子,触摸之际,清浅的摩擦感自都春的蝴蝶骨一路攀爬。都春大脑似过了电,耳膜处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眼睛也闭紧了。
他强忍住不知是因为痛痒,抑或其他原因而发出的呻|吟,只觉得灵魂也跟着翻搅、颤栗。
换了半分钟的药,宁念明也不动声色地嗅着床上之人的味道。
职业原因,他的房间中塞了不少活性炭,用以净化气味。
刚才闻咖啡豆,也是为了唤醒刚睡醒的五官,保持嗅觉敏锐。
熟悉的梅香味自床上丝缕飘来,也挖出了宁念明埋在记忆深处的、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车祸那一天,他依稀记得,碰撞来得突然而剧烈,当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车外之时,他的身下似乎突然有一双大手把他托住。
大手护着他的身子转换了方向,带着他避过隔离带,稳稳落地。
事后警察们所说的“万分之一”的概率,叔叔宁骏感叹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背后……也许是如此违反科学规律的、甚至有些奇诡的原因。
而彼时,他在飞速后退的风中,闻到了空气中蕴着的香味。
隐约,清甜。
是梅香。
和这个莫名其妙来花店做小学徒的都春,身上散发的气味,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这里解释了上一单元,水草精去医院抽血,没有被医生发现异常的原因(一个跨越了十几个章节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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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的0最好命
第72章 “有人跟踪我们。”
梅花坚忍,能坐上花神的位置,都春的性格功不可没。
在还是一株白梅时,他就努力修习了种类繁多的灵术——易容造境不在话下,拈风捕雨也属正常,就连稀奇的“归灵术”都粗通皮毛。虽然比不上全仙界独一份儿的秋毫上仙一枝,倒也能使出个二三分灵力来,害得一枝压力山大,天天追在他后面调侃他是“仙界第一大卷王”。
得道之后,都春的修为令整个仙界心服口服,百城都对他刮目相看。
高手惺惺相惜,百城神君出身名门,又恃才傲物,能和他这株白梅成为朋友,也有这一点原因在里面。
蝴蝶骨上的伤口原本用灵术就可以让其痊愈,但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私心和欲望,都春硬是生生拖了一个月。
他嘴上嚷嚷着伤口痛,但有几次宁念明行动不便,不小心碰到都春的伤口,都春都如无事人一般,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挤眉弄眼,用拙劣的演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疼”。
最后实在拖无可拖,被察觉到异常的宁念明推着拽着,进了市一医院拆线。
“先别着急走。”从治疗间出来,宁念明默了片刻,抓住都春的T恤,“离吃饭的时间还早。”
今天宁念明给花店放了个假,早早地在门口挂了个【今日停业】的标牌。都春闻言计上心头,顺水推舟地拿第一个月的薪水邀请宁念明吃饭,以报答老板的“换药之恩”。
正值宁城青奥会开幕,现下政府大力推广旅游产业,在商业街区建了个市集,宁念明因为眼睛的原因,平时基本待在店里,都春便想趁此机会,带他去听听欢声笑语。
当然也是有私心——热闹的地方,更方便做一些想做的事。
拥挤人潮中,拥抱也有借口,亲吻都是如常。
都春的心早飞到一会儿的二人世界中了,闻言愣怔:“哈?干什么?”
宁念明虽然带着盲杖,但并没用,只是搀着他,另一只手扬了扬准备好的花篮:“去看看季楠。”
市一医院是宁城最好的医院,宁念明来之前就问了叔叔宁骏,得知季楠在市一的特护病房养病。
这人还阴魂不散了!
鲜花五颜六色,更加把都春的脸对比成了黑锅底,他没好气地道:“这花是你精挑细选,我以为你要送给医生,没想到竟然是去看季楠。我都替花不值。你看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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