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冬躲在萧行的身后,听到“体院抓猪”这4个字便偷看萧行的右拳峰。伤口已经结痂,好在没伤筋动骨。
“而且人家小冬都叫你老公了,这不值得拍个合影?”张兵还在开玩笑,这帮臭小子每次做训后按摩都疼得互喊老公老爸,只求让拿着筋膜枪的兄弟下手轻点,“来嘛,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合影就算了,再说我和他又不是多熟,人家也不是喊我。”萧行摆了摆手,回忆起那天的经过他确实不懂姚冬为什么这么喊,异地恋的时候他可没喊过。
姚冬已经紧张死了,因为他俩就是有不可告人的事,而且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自己虽然分了手,可嘴巴还会喊人“老公”,可怕得很。
张兵还在撮合他俩拍照:“大家都是兄弟,别害羞,我年轻时候也这么喊过。人家好心好意送锦旗总不能不接吧?”
“他当时喊的真不是我。”萧行继续解释,可能嗓门大,一正经起来就像要吵架,“我和他根本就……”
“不,不是他。”姚冬看大萧再解释就解释急眼了,立马说,“喊的,不是他。”
萧行的动作和话语同时停止,表情凝滞。牛逼,人家头一句老公喊的不仅不是自己,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喊的别人。
那他喊的是谁?当时就在食街附近?也是体院的?
萧行没往深了想,只觉得蒜头小王八不仅爬到自己头上,还开了一朵花。不会就是那天送他回宿舍的陶文昌吧?
“那你俩也是咱们的有功之臣,来,拍个照。”张兵丝毫没察觉到气氛微妙,亲亲热热地拍着两个人的肩膀。姚冬还站在萧行身后,他本身就足够高,在外头很少有能躲在别人后头的时候,也就是在队里能遇上比自己高的大宽肩。
赵宏才和上次一样,像是有什么急事一直在看手机,这会儿才将手机放下。“对,咱们仨拍个照吧,我也拿回去教育学弟学妹,以后让他们看管好自己的毕业论文。”
“那搁这儿拍呗。”萧行将方才的不悦翻篇,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对,而且我回去也教育我的猪,恋爱自由,不能说你喜欢就霸王硬上弓,所有的小母猪都不喜欢你了那就是你没有雄竞实力。”赵宏才痛心疾首,“实在不行我劝劝它去找个公猪谈恋爱。”
“那可别。”萧行此时一笑,“同性渣起来更渣。”
嗯?姚冬缩了缩肩膀,187的身高此时恨不得只剩下8.7。
话说到这份上,合影是必须拍了。期间赵宏才接了一个电话才过来,他站中间,手拿锦旗,萧行站他左边,姚冬站他右边,锦旗哗啦打开,上头的机绣金字闪闪发光。
[老公使劲,一切不在话下
专业抓猪,还得体院男大]
“茄子!”张兵负责拍照,照片中只有赵宏才笑得满脸春光。
合影不出意外地发到了年级群里,刚开学无所事事的新大一能将任何一件小事谈论成大事。萧行原本想要彻底和姚冬划清界限,不让外人看出他们的关系,结果不到几分钟“抓猪cp”就火遍全校,顿时成为大烫门。
现在好了,别人一提到两人中的一个,马上就会想到另外一个,解绑都解不开。
更让他冒火的是姚冬还在后头跟着,仿佛一个阴魂不散的小鬼。
于是萧行停了下来。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才好。
姚冬也跟着停了下来,心里重复着刚刚想好的话。
“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萧行转过身,“咱俩已经没关系了。”
姚冬点头:“我知道。”
“那天没来的人是你,提分手的人是你,现在你总跟着我干嘛呢?”萧行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眼皮上,“你不会总觉得别人会一直等着你吧?”
周围安静得很,忽然间连一只蝉都没有,操场沉寂,也就显得这句话格外清晰。
“……我知道。”姚冬揪着手指头,两人仿佛在独立的空间里头,再也不能接触,“对不起。”
终于把这三个字说出来,先道个歉,为自己那天的爽约也为后来发生的事。姚冬不敢大动,像犯了错等待审判的小偷,然而审判人却没有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一个字都没留下就走了。
唉,还是没能好好说上话。
地上有一个小水坑,大萧走过去的时候踩了水,地上留下一串鞋印。姚冬记得他的鞋码,穿46号,自己穿44号,两个人买鞋都不是很方便。
现在他尝试着踩进大萧留下的鞋印里,一脚一脚地踩着,重复着他刚刚走过的道,幻想着两个人刚刚一起在这里经过。
有了被警告一次的经历,下午姚冬就不敢再跟着大萧了,选择主动保持距离。反而是队友们总起哄,将两个人往一起推,很像那种没有眼力见的婚闹,根本看不出两位当事人相处不来。
“大蝶大蝶,你俩那天怎么就抓猪了?说说?”连隔壁跳水队的人都来调侃。
“对啊,你和你们队小蝶怎么回事?”
姚冬躲了好几次,终于找到机会下池子,冰凉透明的池水还给他一片安宁。虽然他不敢直接贴过去了,眼神可没从大萧身上挪开,时不时地悄默瞅一眼人家,然后感叹一句大萧生气归生气,生气嘎嘎帅,身材也棒。
特别是他们从小特意训练的腹式呼吸。胸口呼吸浅,腹式呼吸更深,放眼望去,大萧的八块腹肌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好像在和自己打招呼,招呼自己过去贴贴。
姚冬低头瞅自己的腹肌,也是一上一下,像是在呼应。
而且他还观察到一件事,大萧的胃病可能犯了。
他小时候吃饭没固定时间又总吃冷饭,落下毛病,游泳常年泡冷水,慢慢发展成了慢性胃病,受凉太久就不舒服。姚冬看到他揉了两次胃之后就上了岸,打开手机买了“药快送”。半小时后药送到东校门,姚冬有病假条,抽空出去一趟将胃药取了回来。
一盒茴香丸,一盒六味地黄。
他们不能随便吃西药,所以姚冬买了两种比较普遍的中药,趁人不注意放在了大萧更衣间的衣橱里,然后溜得一干二净,生怕再被讨厌。
下午训练结束已经过了6点,这天对萧行来说可真是跌宕起伏。
他是队长,最近又加练,身上背负着首体第一支游泳队的大蝶任务,不敢放松。兄弟们都开玩笑叫他“大爹”,实际上是因为这块金牌真的很沉重,游下来快要累死爹了。
队友们提前离开,他可能是最后一个回更衣室,四周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关上更衣间的门,萧行开始揉胃,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和胃病为伍,甚至到了“三天不疼就怀疑自己胃出毛病了”的程度。
慢性病到最后就是左手摸右手,主打的就是一个习惯。
打开衣橱门,两盒药出现在他面前。
他衣橱没上锁,谁都能开,主要是他没有贵重物品,唯一的手机还能带到泳池边上,放进个人小筐里。他不相信有人会没事翻自己衣橱偷几十块的游泳裤衩。
药盒上什么留言都没有,但萧行猜得出是谁买的。
只不过这两种药他都没吃过。
萧行点开手机,输入这两种药的名字,打算先查查到底对不对自己的胃病。结果……
[茴香丸,主治阴虚肾亏……]
[六味地黄丸,专治肾虚亏损……]
萧行放下手机,太阳穴跳得一抽一抽,行,不仅甩我,还他妈造谣是吧?
这时,淋浴间的门开了,姚冬洗得浑身发粉,手软腿软地走了出来,脑袋上顶着一条毛巾。他就不该用那么热的水冲澡,热起来就不自觉地加快深呼吸。本身腹式呼吸的回氧量就多,现在困得有点发晕。
可是发晕也没耽误他看清楚萧行,只见萧行一脸不爽地走了过来,怒气冲冲,手里捏着那两盒药。
“没,没跟着你……”没跟着你怎么还来兴师问罪啊?姚冬惨兮兮地往后走,他该不会揍我吧?
“你买这个什么意思?”萧行在后头跟着,俩人绕着横椅在更衣间里二人转,“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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