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用一个黑色塑料袋拎着他所有的行李,刚好从面前走过去。
“萧行……”姚冬叫住他,只要不回借住家庭,去哪都好。
他以为萧行会直接走过去,毕竟他那样不近人情,但硬石头一样的男孩儿停下来,将他打量一番:“你也没地方去么?”
这是姚冬第一次听萧行说这么长的句子,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萧行的口才有多好。
“嗯。”姚冬点头,撒谎了。
“你爸妈呢?”萧行又问,眉头拧出疙瘩,衡量要不要带上这么一个拖油瓶。
当时的姚冬心里一慌,着急地说:“不在了。”
确实是不在身边,但是他不懂加了一个“了”字之后整句的意义全变。他怕萧行不带他,就紧紧地跟着人家,直到过了好久才明白这是多么大的误会。
“那你跟我走吧,我有办法生活。”可萧行已经相信了,就这样带上了一个浑身珠宝的小少爷,把高原上的姚冬带进了他的人生。
两个七岁的孩子,一个不太会说普通话,一个带着东北口音,在北京寄人篱下,靠捡垃圾磕磕碰碰活了二十多天。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眼前的画面再次回归食街,姚冬收好珍贵的记忆,跟着米义去乖乖排队。
早餐摊果然名不虚传,排队最长的就是这一家,姚冬买了两份豆浆和豆腐脑,甜油饼两张,茶叶蛋四个,都是双份。买完后居然变天,下起小雨,姚冬感受着带有苦涩的绿意,在细密潮湿的小雨里回了学校。
刚开学,训练节奏没有那么紧张,上午是专业课。
大教室坐满一大半,姚冬跟米义一起走了进去。米义热心肠:“来,我带你介绍一下队员,你军训怎么没来啊?”
姚冬动作一滞:“家里,有事。”
“那你明年要补哦。”米义带他往后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队第六子来了,姚冬!”
三个低头打游戏的男生同时抬头。
呼,还好,看起来都是很好接触的人,姚冬放心了。
三个男生同时站了起来,最矮的191,最高197。
姚冬默默往后一退,老悲催了,怪不得米义说他俩是盆地。
“你可算来了,咱们队终于齐了!”最高的那个说,“我叫唐乐意,主攻蛙泳。”
离姚冬最近的那个干脆直接揽住了他:“诶呦,你就是山上下来的那个吧?我叫尤涵。”
“你别随便搂人家行不行?吓着人家了。”唐乐意仗义执言。
“拜托你很机车耶。”尤涵操着一口非常地道的口音。
而三个人里唯一不说话的那个其实姚冬早就认识,叫葛嘉木,是萧行的铁哥们儿。葛嘉木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表示打过招呼,然后就坐下了。
他和萧行关系很好,姚冬以前打视频时总能看到葛嘉木这个背景板,现在自己和萧行分手,他站在兄弟那边肯定不愿意搭理自己。男队算是介绍完毕,姚冬却没找到萧行,他有些忐忑,想把手里早餐送过去,在教室找了又找才看到他。
萧行和一个女生并排而坐。
“那个就是张琪苒,女队队长,主攻自由泳。”米义又比了个大拇指,“成绩也靓。”
“真,厉害。”姚冬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窗外的小雨此刻忽然变大,哗啦啦地砸向玻璃窗,潲进来的豆大雨珠也掉在了姚冬的身上。
一上午都是专业课,到下午就是训练课程了。
每个人的主攻项目不同,所以各自的技术教练也不一样。姚冬中午去开过病假条,蝶泳技术教练郭文康也提前打过招呼,他醉氧这段时间强度减半,两周内先不要下水。姚冬只好在岸上做体能训练,看着其他人练习转身。
水中转身是非常抠细节的动作,也是比赛中特别容易犯规的环节,不管是什么级别的运动员都要不停训练,强化肌肉记忆。
姚冬在岸上找机会,都没等到和萧行说话的时机,只好作罢。4个小时训练结束,男队去淋浴间更衣,姚冬和米义并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困。
但他早就困了。
到更衣间,姚冬脱下T恤准备洗澡,刚转身就被尤涵戳了下胸口:“淦,小冬你身材不错哦,很耐操。”
姚冬呼吸莫名乱了好几大拍,耐、耐、耐、耐什么?他看出什么来了?难道他也和昌哥一样识别给子?
“别瞎想啊。”米义在旁边中译中,“他那句话是说你耐得住操练。”
“哦……这样,这样啊。”姚冬心跳回落,看来自己完全想歪,于是赶紧找补,“我确实,很耐操。”
“是么?”背后一个声音。
姚冬大脑里一下子就空了,转身看到萧行正在摘泳镜,泳镜边缘在他的眼周留下浅红色压痕。
大家都不说话,姚冬心虚更不敢看他,谁料萧行顺着他的话来,漫不经心地问:“有多耐?”
作者有话说:
在国内一些地区的方言中,操就是操练的意思。
大萧:每天都能听到前男友虎狼之词!
第8章 功德-1,结节+1
姚冬心里咯噔一声,莫非自己赶上水逆了?此操非彼操,请听我狡辩。
他纠结了下,就在纠结的功夫萧行已经打开衣橱,那道门隔开了他们的视线,仿佛分开了他们的世界。
“不是。”姚冬赶紧过去,将萧行以及萧行的胸肌拉回自己的世界。好大啊,姚冬不想偷看,但眼神总往上粘。
萧行拿浴巾擦上身,仿佛在擦自己的男德。俩人交往时姚冬是高岭之花,说话很少,分手后才发现他如此虎狼。
姚冬再接再厉,将脑袋微微探出衣橱门的边缘,露出小半张笑脸以及湿发:“其实我,不耐。”
“啊?”萧行像刚听见他说话,语气中不掺杂任何质疑的成分,“你和我解释什么劲儿啊,我又不实操,操练的操。”
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但姚冬仍旧不舍得放过说话的机会。“你操啊,一起操。”
萧行恍若未闻,从衣橱里拿换洗衣物,视线往姚冬眼睛上挪了挪,只觉得姚冬脑袋上有个木鱼,敲一下就-1。
这是什么?是姚冬的功德还是良心?
他-1,自己的胸部结节可能就+1。
“一起吃饭,我请客,好不?”姚冬飞快地抓住他的视线,两人终于对视上了。
“算了吧。”萧行果断制止了-1和+1的操作,五官被头顶的冷光勾勒出冷漠来,不带情绪地说,“借过。”
说完,他和葛嘉木一起去冲澡,一旦离开姚冬的身边他又变回那个欢声笑语的样子。姚冬像被抛进冷水里,又自我安慰,还行,有进步,最起码说上话了。
“诶呦,大萧他干嘛这样诶?”尤涵一脸茫然地揽住姚冬,“超臭屁的耶。”
姚冬动了动唇,苦笑着摇摇头,他才不臭屁,只是自己把他给惹了。
淋浴间里,萧行和葛嘉木分别找了两个隔间,拉上了帘子。
“我看姚冬对你还余情未了似的。”葛嘉木将泳帽挂在墙上,“你怎么想?”
“没怎么想,以后就是普通同学,我还不至于失个恋就撒酒疯。”萧行笑着说。
“那就好,我就怕你心软,一次又一次让他给骗了。”葛嘉木从浴帘里探出半个身子,“洗发水借一下。”
“你跟一个圆寸借洗发水是不是太过分了?”萧行这么说,但还是把瓶子扔了过去,“不过,你觉不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谁?”葛嘉木洗着头问。
“你少用点儿,每次你洗头就像喝洗发水。”萧行话锋一转,“就姚冬,你觉不觉得他长得不一样了?”
葛嘉木反而大笑,像听了什么笑话:“不是,你和他两年半没见,人家和高一长相不一样很正常吧,再说他平时给你发照片也P图吧?”
“也是。”萧行轻声笑语间将姚冬的事翻篇,只不过脸上的笑少了几分,像怀疑着什么。不对,姚冬他肯定割双眼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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