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谢藤固定完就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走到闻哲面前,在得到后者的同意后,开始为他做检查。
闻哲从善如流的配合,但医生很快又露出不满的表情。他把满怀谴责的视线在闻哲肩背与谢藤脸上反复来回,却没有再用俄语或者俚语大骂谢藤。可后者接收到了他的眼中谴责,迅速开口辩白。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二十岁前都没碰过这些,也没有违背过对你的保证。这是首次尝试。我就试试而已,”谢藤解释到途中就彻底恢复了原本的腔调,既理所当然又毫无愧意,“新手。很不熟练。难免……”
“不熟练就别动手!”医生打断谢藤,再度对他破口大骂,“除非你想用鞭子打断别人的脊骨,把人变成残废。你把人废掉,你也会废掉、烂掉。从骨头里烂掉!一天到晚跟那些后面烂掉的杂种学了些什么狗屎玩意?你迟早把自己淹死在全是排泄物的臭水沟里!”
接下来的谩骂又全部变成了俚语,谢藤一脸无所谓地听着,闻哲听到途中就已经弄不明白谢藤他们的道德和法律底线在哪里。可能是介于有与无之间的薛定谔。但这不重要。他集中注意力尝试从谢藤与医生的对话里揣度他们的关系,但他接触他们的时间还不够长,尤其是医生,这增加了判断的难度……等等,斯拉夫人?谢藤的外祖母好像有斯拉夫人的血统,难道医生跟谢藤是远亲?
医生用未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示意闻哲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立刻对医生摇头,拒绝了麻醉。他对这位医生的制药技术心有余悸,宁可一言不发地忍受着针和细线来回穿梭过自己额头皮肤所带来的疼痛。
他额头上的伤缝了五针才止住血,虽然没有麻醉,但疼痛尚且在承受范围以内。随后是他的后背。医生用镊子把袖扣拔出来,粗鲁地给所有开放式伤口消毒——要不是谢藤及时出声阻止,医生差点按着闻哲的肩膀,把一整瓶消毒水直接朝他后背倒下去;接着用叠起的厚纱布来回大力按压闻哲的背,让他沦为了案板上被带刺的铁锤反复拍打的原切牛排片;最后才用医用纱布、胶带以及绷带来回缠裹,直到他的躯干部分变成无法动弹的木乃伊,才放过了他。
包扎结束后,闻哲有几分钟完全僵在那里,无法自制的浑身颤抖。他花了些时间才平复自己的呼吸,对过分粗鲁的治疗过程心有余悸。
他在对方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藉由镜子看清了自己后背的情况。比所料想得要严重一些,但他只是看了谢藤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谢藤好像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好像没有。他们的视线没有交汇。
“一周。不能动。”医生随后就对闻哲说了两组简单且口音过重的英语,然后不耐烦地换回了俄语,把详细的医嘱告诉谢藤,后者简单的翻译成中文:“一周不能剧烈运动。保证营养,多吃蛋白质、蔬菜和水果,注意休息,注意保暖。尤其是后背。不能碰水,不能饮酒,不能健身,不能上床。尤其是上床。”
闻哲忽略掉对方末尾重复了两遍的话,轻轻对医生颔首,露出感激的笑容,平和的态度就像谢藤根本不是罪魁祸首,他们刚才也没有互相殴打,甚至对医生的粗暴治疗丝毫不怀恨在心。医生因为他乖顺的应对略微吃惊,很快爽朗地大笑,大手用力按在了他的头上,像对待一只小动物那样来回揉他的头发,收回手后指向谢藤,再度用生涩的英语道:
“他——恶魔。”
然后他指向闻哲。
“你——天使。”
谢藤发出不满的轻哼,闻哲用无可奈何的表情收下了夸奖。医生很快就收拾好了他的东西,一脸嫌恶地冲谢藤告别,接着大步走向电梯并且没有忘记在电梯门关上前继续指着谢藤,用俚语对他骂骂咧咧。
来去都如同暴风过境的医生离开后,整个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尽管它如此宽阔,又有这么多人在周围忙碌,可没有第二个人能像医生那样与谢藤说话。原本闻哲或许会用类似的态度对待谢藤,但他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对方,后者到现在都没有跟他和解的迹象。
闻哲用眼角瞄着谢藤自以为不动声色的、顺着沙发一点点朝自己挪过来的动作。
谢藤在距离闻哲足够近的距离突然探出上半身,带着些讨好地凑过去,想亲吻对方。
闻哲一掌按在谢藤脸上,将后者推倒在沙发上。
※
闻哲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就被谢藤勾住脖子一把拽了回去。
谢藤顺势翻身而上,跨坐在闻哲身上,俯身凑进对方。
司机和保镖见状飞快地下车,背对着车子站在周围。
谢藤暧昧地抚摸过闻哲的喉结,说:“你有东西忘戴了。”
他说的是“戴”而非“带”,同时摇晃着手里一条两指宽的白色软皮制成的颈环,上面有暗雕花纹,中间则是白金材质的浮雕搭扣,花纹核心点缀了一颗钻石和一些红宝石,组成双层的爱心形状。
“这可是宠物的必备物品。”
谢藤单手打开搭扣,配合另一只手准备为闻哲戴上颈环,却被后者直接掀了下去。谢藤不服输地翻身起来,重新扑向闻哲。后者没有闪躲,只是微侧过身,贴着前者胳膊转到背后,伸手掐住他的后颈,将他脸朝下按在了车座上。
“砰”的一声,车外的保镖体贴的为他们重新关好门,车辆随即剧烈震动起来。
尽管这辆车的后排预留有足够摆放一张小餐桌的宽敞度,但终归是车内,并不方便闻哲施展;
谢藤向后摸到了闻哲的小腿,顺势而上,趁机抓扣住对方膝弯,用力往前拉拽,再度让闻哲失去平衡;
闻哲不想让自己的脸与对方的头骨相撞,只能用手分别撑住对方的肩膀和座椅靠背;
谢藤甩开闻哲的手,翻过身,坦然地等待着重力和惯性抽走自己与闻哲最后的那点距离,趁机环紧对方的腰,把对方用力按向自己;
尽管闻哲迅速偏过头,但他依旧跟谢藤密不可分地贴在了一起;
谢藤在这个距离下,再度冲闻哲摇晃了那条颈环……
他们随后又经过了五个来回地拖拽与反制,相互间都没有让步的打算,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辆车摇晃得更厉害了。
十分钟后,颈环发出“哒”的一声,最终以闻哲夺走谢藤手里的颈环并把它佩戴在后者脖子上,才为这出容易引起误会的车内争执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闻哲用手指勾住皮环扣,任由它的另外一侧勒紧谢藤的颈部皮肤,顺手拍了拍后者的脸,表示:“我觉得这颗恶俗的钻石爱心更适合你。”
第16章 层级-4(上)
谢藤一言不发地看着骑跨在自己身上的闻哲,莫名忐忑的逐字琢磨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到底是钻石爱心适合他,还是恶俗适合他,或者两样都适合?他恍惚地想着,但又不愿花时间去细想,而后陡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不这么认为吗……谢藤?你怎么了?”闻哲途中就察觉到谢藤的神情变了。
谢藤双目失焦,却冲着闻哲露出了近乎妖娆的笑容。
妖娆?闻哲立刻怀疑了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看法。
“谢藤!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闻哲再度拍了拍谢藤脸,试图唤回对方的注意力,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背。谢藤抓着对方的手,一脸讨好地看着他,用一种极为色情的方式舔吻他的手指。闻哲一把收回了手,完全无法理解的看着谢藤。
“跟我说话——唔!”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遭遇了谢藤所展露出来的毫不间断地吻。
但与其说那些是吻,更像是困于沙漠的旅者看见绿洲的水源,恨不得纵身其中来索取一切。
疯狂却不粗暴,只是迫切的想要占有。
“你到底怎么回事?”闻哲颇费气力才解救出自己的嘴唇,边问边在心下暗骂。
谢藤没有回答,依旧疯狂,闻哲因而无法再手下留情。他大力按住谢藤,把后者的脸拧向侧面,同时用胳膊隔开彼此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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