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在不知不觉间被拉近,像是有一张无形的丝线,将每个人都串起来,构建成为亲密无间的彼此。
桌子上的菜并没有动多少,好像唯一还在认真吃东西的人就只有郁绥。
他抬头看了一眼,商诀面前的啤酒瓶已经空了两个,手上刚放下来这一个,是第三个空酒瓶。
“别喝了。”郁绥皱着眉,拉着他的胳膊。
对面的人不满地喊起来:“这怎么行,别人的酒商诀都喝了,就我的不喝,那这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吗?”
商诀垂下眼,错落的灯光投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光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水润。
郁绥想要拦下他,商诀却笑了下。
他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了郁绥一会儿,才开了瓶新的酒,应下了对面同学的酒,然后像是坐不稳似的,咣当一下坐下来。
这一声动静有些大,不仅是郁绥,就连其他人也都侧头来看他。
商诀却像是没感受到他人的目光一样,只呆呆地盯着面前的碟子。
他的碟子还没用过,干净得都能映出他的脸。
商诀不动,很安静地把两只手放到了膝盖上,肩背挺直,眼睫一眨不眨,像是个幼稚园里等老师夸奖的小孩儿。
郁绥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凑得离他近了些:“商诀,你喝醉了?”
商诀有了反应,他侧过脸,那双喊了水雾的眼睛里倒映出郁绥的模样。
“喝醉了。”
“真的假的?”郁绥问。
“真的,假的。”商诀低低道:“你猜。”
商诀的皮肤白,好像有事那种喝酒很容易上脸的体质,郁绥发现,他脸颊上好像浮着一层红晕,不甚明显,但仔细辨认时还是能看得清。
宋臣年在女生的酒桌完溜达完一圈,还壮着胆子敬了许岚两杯,一回来就发现,郁绥在那儿悄声和商诀说话。
“我才懒得猜。”
“哦——是尊嘟。”
“什么玩意儿?你嘟什么嘟?!”
商诀疑惑:“嘟——”
郁绥无语了:“少在我这儿卖萌,我告诉你,我可不吃这套。”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了下自己,跃跃欲试问道:“那我是谁?”
“绥绥是……”商诀想了下,答道:“崽崽。”
郁绥变了脸色,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商诀是真醉还是假醉,他没好气地转过身,商诀却上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郁绥挑眉看他,商诀依旧是那副略显醉态的模样,有点呆。
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郁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被商诀带着变幼稚了好多。
桌上的人还在豪气冲天地拼着酒量,还有些在埋头吃菜,郁绥瞥了眼自己手跟前的酸奶碗,又看了眼商诀空空荡荡的盘子,觉得这人真是傻。
哪儿有一口饭没吃,上来就找人拼酒的。
当然,宋臣年那种憨货另算。
“吃不吃东西?”郁绥问他。
商诀点头,手依旧在膝盖上牢牢搭着,没有半点动作的意思。
“自己动手,难不成还要我喂你?”
商诀摇头,凑在他耳朵跟前道:“不能动手。”
他嗓音刻意压得很低,呼出来的滚烫气流就这么扫在郁绥的耳廓,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要等人来接我。”他没头没脑跟了句话。
郁绥眉头皱的更深了:“谁要来接你。”
商诀却不再开口,只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之后了。
也许是顾及着许岚的警告,也许是因为这伙人真的酒量不错,从酒店出来之后,郁绥突然发现,全班人里,只有商诀这一个憨货喝醉了。
郁绥:“……”
郁绥:“你知道你酒量不好吗?”
“不知道。”
商诀一边回答,一边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郁绥的身上,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不远处,许岚正在挨个带着学生叫车,尤其是女生那边,免不了要多叮嘱几句。
楼下的路灯依旧散着暖黄的光,商诀浓黑的发浅浅遮盖住眉眼,鼻梁高挺,唇瓣上覆着层晶莹的水膜,行动迟缓,那双眼睛也有些不自然的难以聚焦。
大抵是真的醉了吧。
郁绥想。
不然也不至于是这副样子。
两个人站在僻静的角落里,脚下的影子昏暗而朦胧,耳畔只能听见浅浅的蝉鸣声,混杂着蔷薇的香气,迷人心神。
路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商诀若有所感地瞥了许岚的方向一眼,眼底一片清明。
下一秒,他旁若无人地伸出手,嗓音压得很低:
“绥绥,我想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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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商诀:O.O这是尊嘟,o.o这是假嘟,O.o这是尊嘟假嘟
商诀:绥绥你猜是什么。
郁绥:?是什么
商诀:是尊嘟喜欢你,你再猜? v ?是什么
商诀:是尊嘟超级喜欢你[爱你]
第46章
月亮高挂在梧桐树梢之上,地上的碎影斑驳,被叶片切割成几何形状,影影绰绰落在两人的肩上。
远处的声响逐渐消弭,宋臣年也喝得有些醉,着急忙慌地想要去找郁绥,却及时被他哥给拽走了。
“郁绥!郁绥——唔——”
郁绥刚想应声,手腕却被眼前的人扣住了。
商诀的眸光带着深而幽的暗芒,大半张脸被隐藏在昏暗的阴影里,没人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郁绥也不能。
手腕处的皮肤裸露在外,原先带着层微凉,可当商诀的拇指抵着他的脉搏时,郁绥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燥热起来。
有什么东西火烧火燎地蔓延而上,顺着这薄薄的肌肤,一路蜿蜒,将他整个个人都燎起了一层热汗。
“牵个屁的手牵。”郁绥嗓音有些微哑。
商诀没松手,他扣着郁绥的手腕,将人扯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深夜里,晚风奏响了梧桐叶的乐曲,花香氤氲在空气里,掀起层朦胧的幻影。
商诀的声音又低又沉,他说:“绥绥,我要站不稳了。”
这句话像是在给郁绥做什么预告一般,话音刚落,郁绥对面的商诀身形晃了下,很像是要往后摔倒的模样。
郁绥又往前迈了一步,将人怼在墙边,阻止了商诀的行为。
郁绥的喉结不耐地滚了下,漂亮的眉眼也有几带了分愠怒:“不会喝酒还喝,谁叫你喝那么多的。”
“你是白痴吗?”
商诀抿了下唇,没说话,只是眼睛很执拗地盯着自己的手和郁绥的手腕。
好半晌,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郁绥先前和许岚打过招呼,他和商诀住的比较近,能一起打车回去,许岚对他俩也算是放心,安顿好其余人之后,还以为是他们俩提前回去了,于是干脆利落地拍拍屁股走了人。
远处的光线昏暗而朦胧,最后一点声响销声匿迹,只剩下偶尔掠过的风声。
“喝那么多酒不难受?”郁绥问他。
商诀老老实实回答:“难受。”
郁绥嗤他:“知道难受还喝。”
商诀定定盯着他的眼睛,握着郁绥的手忽地用力了些。
他说:“知道难受,但不想看到你难受。”
气氛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郁绥眸光一闪,落到了地面摇曳的树影之上,耳畔是叶片撞击时堆叠出的沙沙声,好像还有……
沉闷的、咚咚的响声。
商诀歪了下头,干脆将整个人的中心都放在了后背的墙体之上,反正衣服都脏了,再脏一点也无所谓。
他的拇指缓而慢的摩挲着郁绥手腕上的皮肤,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吃火锅?”
郁绥再度沉默,他顾左右而言他:“还回不回家?”
商诀这回很识相地点了头:“想回家。”
但他扣着郁绥手腕的动作没半点松懈,没看出一点想放手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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