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节课是英语课,新来的英语老师宋婷又很好说话,再加上他们两个这次月考的英语成绩十分不错,对方也没检查许岚开的假条,大手一挥,利落放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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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结伴回到宿舍的时候,好巧不巧,正撞见了宿管正在楼下的检查黑板上填今日的检查分数。
郁绥顺着宿管的动作瞥了眼,就看见属于他和商诀宿舍的那个格子上,几乎写满了字——
被子没叠,桌面散乱,衣物乱丢,宿舍环境极差……
一眼望过去,竟然没有一句好话。
这怎么可能,自从商诀住进来,他们宿舍的内务分明每天都是优。就算昨天没来得及叠被子就去医院了,也不至于落得一个宿舍环境极差的名头吧。
郁绥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一边推开了自己宿舍的门。
两床被子都随意散漫地被丢在了床上,郁绥的书桌乱糟糟的,上面铺着几件商诀的衣服,椅子也没推进桌子下的空隙里,大喇喇摆在正中的位置。
再往里一看,商诀的书桌上摆着买来得及收拾的药箱,喝了一半的药装在杯子里,他的衣柜门也敞着,足以见主人离开时有多心急。
的确,环境极差,和干净简洁沾不上一点边儿。
郁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要落座,脑海之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的情形——
商诀扒了他的上衣,扯了他的腰带,还抓着他的脚,半是强硬半是迁就地给他穿了袜子,就连昨天他喂自己的药,用的都是他自己的杯子……
商诀天天用来喝水的杯子!!!
反应过来之后,郁绥的耳根腾得一下烧起来,抓着椅背的手没抓稳,险些摔倒地上。
铁质的椅子腿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晰,商诀关衣柜的手一顿,略一挑眉,朝着郁绥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了,小心摔倒。” 他温和提醒。
郁绥的手指在椅背上猛然收紧,眸光在商诀的杯子上停顿了半晌,眼神飘忽:“没,没什么……你怎么还不上床睡觉?”
商诀挑了下眉,看着表情明显不自然的郁绥,有些好奇。
因为在他肩头乱蹭了一晚上,郁绥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对方此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眼神乱飘,两腮的位置晕开一片绯色,像片升腾的云雾,一路蔓延到他的耳根,就连脖颈处的肌肤也没能幸免。
郁绥昨晚烧到39.8℃的时候都没有今天这么红。
“我想着先收拾,收拾完再睡。”商诀指了指散乱的室内,温和解释。
郁绥的眸光穿过他的手指,看了那个杯子好半晌,催促道:“别收拾了,你睡醒再搞这些东西。”
商诀摇头,他的洁癖不能容忍他在一个这么糟糕的环境之内入睡。
郁绥也知道他的臭毛病,咬了咬牙,努力劝服他:“你昨天照顾了我一晚上,肯定很累了,你别收拾了,上去睡觉吧,这些东西,我帮你收拾整齐。”
商诀直直盯着他,眸光带着打量,郁绥努力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样。
好半晌,在看到郁绥有些憋不住的脸色之后,商诀有些好奇郁绥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松了口,同意了他的请求。
他径直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新T恤出来,也没拘束,就这么当着郁绥的面脱了衣服。
男生的身材并不像想象之中的清瘦,商诀的四肢修长,手臂结实有力,看起来比郁绥整整大了一个型号。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极具爆发力……
在看清他的腹肌之前,郁绥匆匆收回了眼,有些恼羞成怒:“你干什么突然脱衣服?”
商诀将衣服套在了身上,手里拿着那件被郁绥弄脏的衣服,语气十分自然:“不是你让我上床睡觉吗,我总不能穿着脏衣服睡。”
郁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骂商诀“不检点”。
郁绥憋着气:“你下次注意一点儿,别直接在我面前脱。”
商诀反问:“为什么,我们不都是男生吗?”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动,郁绥想不通为什么,只好一把抓住商诀的胳膊,强硬地把人往床上赶。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快点睡觉,再不睡觉我就要揍你了。” 郁绥道。
商诀也没再多说。顺着郁绥的意思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老老实实睡起了觉。
床下传来了郁绥收拾东西的声音,并不大,动静很小,像是生怕吵到他一样。
他大概先把椅子放回了原位,又把桌上的衣服以此叠好塞进了商诀的柜子里,最后把商诀拿出来的药分门别类归置好,做完这一切,郁绥长呼了一口气,偷偷抬眼,朝着床铺的方向瞄了一眼。
商诀睡得正熟,呼吸平稳,睡姿也格外端正。
郁绥松了口气,再三确认过后,拿起了书桌边沿上的那个水杯,悄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格外小心,就连走路都掂着脚,等到走到洗手间的推拉门前,郁绥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床上的商诀兀地睁开了眼睛。他眼底全然没有半分困倦,眼神格外清明,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睡着了的样子。
洗手间的的推拉门是透明玻璃的材质,从商诀的角度,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郁绥的动作。
他正仔仔细细地洗着手里的杯子,在洗干净之后,却又没立刻出来,而是对着这个水杯发起了呆。
郁绥在想什么呢?
商诀轻轻捻了下指尖,连日以来的心绪被串连成线,在他的脑海之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眼睫轻颤了一下,眸底的神色晦暗难明。
心脏不安分地在胸腔里胡冲乱撞,像是急于破茧的的蝶,希望寻觅到自己所渴望的方向。
日光从窗外轻轻落进来,金色的光影铺满了整个阳台,在这片静谧的光河之中。
少年心动,悄然汹涌。
第55章
东城正式入秋是在十月中旬,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在叶片尾端染了层黄,聒噪的蝉鸣声也逐渐在耳畔销声匿迹。
在某一个寒霜露重的清早醒来之后,郁绥刚一睁开眼睛,就被周围的冷空气冻得缩了下脖子,他适应了好半晌,都没能成功从被子里钻出来,还是商诀洗漱完之后,走到他的床前拍了拍他的脸:
“绥绥,起床了。”
男生的声音嗓音低沉,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却清醒得过分,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困倦。
郁绥咬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很是真心实意地向商诀发问:“你早上起来为什么一点都不困,我明明记得你昨晚和我一样是一点多睡的。”
一点睡,五点起,简直是棺材板里仰卧起。
郁绥小声嘟囔:“我好困啊,我不想去上课了……”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一双狐狸眼困得耷拉下来,就连眼尾那颗小痣都显得没什么生气。
两个人昨天晚上做完作业,商诀又拿了套物理老师给的竞赛卷子给郁绥,盯着人做完,又给他讲了一遍,这才放了人去睡觉,换谁都得困得死去活来。
枕头下压着的手机兀的开始震动,闹钟发出了最后通牒,郁绥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两个身,抓了抓头发,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怨气大的能冲天。
早读在6:10开始,郁绥捞起手机一看,现在是5:45,他花了二十秒迅速爬下床,十秒穿了拖鞋,用冷水一把扑在脸上迫使自己清醒,加上穿衣收拾,不得不少,正好八分钟。
5:53分,郁绥拽起书包,拉着商诀就往楼下跑,5:55分,两人准时到达学校食堂,要了份最简单的豆浆油条打包带走,等到达教室的时候,距离早读开始还剩下二分钟。
宋臣年瞧见郁绥进门的一瞬间,就像看见再生父母一样,也不客气,径直拿过了他手上那一份多的早餐往嘴里塞:“郁绥,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踩点进教室的习惯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真不怕哪天迟到了岚姐抽你啊……”
郁绥坐下来把油条送进自己的嘴里,没好气道:“再叭叭,明天就没你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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