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血肉干涸的女人尸体还停留在瞪大眼睛的表情,死不瞑目,看不出“乐意”来。
南恨玉静静听着,未说一言。
等了半天,红光渐渐散去,严良才有些激动地看去——毫无变化,魔域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若是秋吟在,肯定笑得整座城都听得见。
严良才愣住,猛地看向祭台,女人尸体如枯枝般化成灰散去,最后只留了一个黑玉似的小球,正是连衣拿走的不见仙。
他抓的连衣不是真人,是附着在不见仙上的幻影。严良才表情阴暗到扭曲。
“她有时的确冒失,但并不代表她不够聪明。”南恨玉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远处,整座城中心的破旧鼓楼上,所有孔洞都被魔气堵住,连衣无奈,她借着秋吟给的剑到达楼中,本该放钟的地方空空如也,咬牙:“那个杂碎,三问钟原来被他拿走了。”
秋吟在将不见仙交给她时,点了点她的手,在她手心留了秘字,暗示她严良才的目标可能是她。
本来就互不信任,因此她到达秘境,便将不见仙从身体中剥离。
知道秋吟落难,连衣便让幻影去救,感谢她的血脉,她虽然不是天才,但也有些世人不知的手段。
她一直躲在废墟里,直到刚才,看见了阿玉,还有另一个女修。
连衣吓了一跳,发出了一点声音,阿玉好像看见了她,但没点破,带着那个女修走了。
算起来,夫妻俩帮了她不知道多少次。
连衣狠下心,一剑贯穿自己的手拧了个圈,疼得呲牙咧嘴,贴上符咒,血止住,只留一个孔洞。
她以肉身生做了一个巫唇,代替三问钟发问,她心里默念:“神剑何处?”
风从她的伤口处穿过,发出呜咽似的声音,却没有回答,第一问失败了。
高阶的修士威压从远及近,是那个杂碎来了。连衣连忙默问第二遍。
含川剑被南恨玉化剑的影子拦下,严良才阴沉道:“原来刚才都是拖延时间。以为你顶多金丹,竟然是同阶修士,是我小看你了,让开!”
元婴之间的碰撞,让空城再次陷入震荡,凶兽们怒吼,弱小的已经被碾成粉末。
南恨玉寸步不让,严良才刺激她:“有这功夫,不如去救秋吟,你猜我把她扔在哪里了?
知道这座城为什么没有出口吗,因为城门在南,南边通向哪,不用我说了吧,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能给她收个全尸。”
手腕被折断,严良才嘶一声,含川剑被南恨玉夺走,严良才活了几百年,直觉告诉他不能再招惹,遂果断召回封锁秋吟的黑雾,趁机困住南恨玉,险些被一剑攻破。他勉强稳住,往鼓楼的方向跑。
他放出元婴的灵压,黑雾争相堵住所有孔洞,连衣见有雾要堵住她的手,忙举高问出第三遍。
“在这。”严良才瞬间出现在钟楼台上,一把握住连衣的手,堵回她的疑问,他遮住所有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连衣,“好久不见,连家的小公主,可惜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连衣狠狠瞪着严良才:“你是听风城的人,你怎么敢!”
黑雾能困住秋吟,但根本困不住南恨玉多久,严良才懒得和她废话,伸手就要废掉连衣的四肢,强行把人拖走。
咔嚓——
远方突然一道惊雷,劈开暗沉的天幕。
今日第二道劫雷,比南恨玉的剑先劈开黑雾。
南方,城门。
秋吟浑身狼狈地跨出雾似的魔气,衣被抓得不太蔽体,头发炸得像被雷刚劈过,脸上的伤痕还滴着血。
唯独脖子上尊贵地绕了两条赤红的毛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陷阱
空城统共就这些人, 连续两场无情的天雷,傻子都看见了,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是谁临危跨境,连衣像遇到救星, 大喊:“阿秋, 我在这!”
秋吟跨了一个小境界。严良才一把掐住连衣的脖颈, 带人翻下钟楼,剑风瞬间到他身后,女声贴近后背,低沉带点沙哑:“来了。”
严良才灵巧躲过, 差点被秋吟脖子上挂的毛尾巴抽一脸。
秋吟遗憾叹气。
虽然秋吟跨境到金丹中期, 修为仍被严良才压制,但大概是被扔到城南喂豹的气难以消去, 秋吟不管修为, 直接莽上,悲风的剑锋竟然带出些凶狠的红光。
严良才不欲纠缠, 速战速决地反攻,没成想像要殊死一搏的秋吟却侧身一躲, 将悲风扔向身后。
南恨玉一手接过悲风,反手落下剑招, 砍断严良才掐着连衣的手, 血喷溅, 连衣猛地闭上眼睛坠落,被秋吟一把接住。
秋吟只是障眼法, 真正进攻的人是南恨玉。
南恨玉和秋吟对视一眼。百里耳诡计多端, 秋吟有心想要帮忙,但南恨玉对她颔首, 意思是不让她掺合。秋吟微微皱眉,还是遵师命,抱着连衣重反钟楼,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元婴在钟楼下对峙。
秋吟杞人忧天了,哪怕百里耳芥子里装了整个听风道,剑仙依旧是剑仙,稳稳压制住严良才,逼得他散尽秘宝。
不过元婴斗法的确地动山摇,秋吟努力扒住柱子,以防自己跌下去,看着严良才一个又一个掏出奇怪的东西,散出五彩斑斓的光。
她不禁感叹,幸好这是座空城,没有债主,不然她得赔给主人家多少灵石,把她卖了都不一定还得上。
留有城主血脉的债主连衣,尚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心理,她没忘记自己的本意,举起手问出第三遍:神剑何处?
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回答。
严良才最终被南恨玉制住,背手跪在地上,他抬头看了眼居高临下气势很足、但因衣衫不整略显滑稽的秋吟,元婴强者的一眼让人不安,但秋吟挑了挑眉:“看什么小良子,爱上你姑奶奶的美貌了?”
南恨玉的剑尖抵在喉咙,严良才知道秋吟是狐假虎威,他却笑了笑:“我果然还是喜欢二师姐你,比陆宛思和连家女更狠、更狗仗人势,很有邪魔外道的风范、咳咳。”
血不断流出,杀意的剑气钻进四肢百骸,严良才呲着牙,艰难地说:“阿玉姑娘生气了,哈哈哈,戳到你痛处了?”
“够孝敬的,死到临头还为我操心。”秋吟懒懒散散靠在楼边,“我一有师尊,二有夫人,修炼稳定,情感幸福,活得还会比你久,安心上路吧良子。”
“连姑娘,问到什么了吗?”严良才见秋吟不好攻破,换了目标,楼上的连衣一哆嗦,他继续,“没问出来吧,连家一脉能人辈出,唯独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之后灭了族,天要亡‘连’。也好,那些光辉的往事成了无法证实的传说,不用被你个废物末裔抹黑了。”
连衣忍无可忍,爬到墙边:“你个冷血的畜生,既然曾是听风城的人,为何要杀我!”
“为何不能杀你。”严良才反问,“与我有恩的是连家家主,又不是你。
全城覆灭,独独为你开出条逃生的路,没有连家小公主的身份,你以为你配吗?该是你报恩听风城的时候了,否则连家主生你是为什么?”
作为“人”诞生的意义被全权否决,这话让秋吟想到了平阳公主。
连衣愤怒得像要直接跳下去和他同归于尽,秋吟拦住连衣:“差不多得了,你掉下去被他咬了我可不管。”
秋吟瞥了一眼笑容扭曲的严良才,替连衣回答:“她爹生她,应该是因为爱她娘,情到浓处就成了。
这么简单的生命奥妙,凡间的小屁孩们都知道,你个活了百千岁的老王八不会不懂吧?”
“……”严良才噎了一下,无言以对,他努力维持住自己幕后大坏蛋的气场,继续嘲讽连衣,“三问钟你都问不明白,更别说自己做巫唇。”
“那玩意竟然还真的叫三问钟。”秋吟新奇,“我也没问明白,要不严大师教教我?”
“好啊,我不早就给二师姐提议过,把问题告诉我,我帮你问,准比你旁边的蠢女人强。”严良才笑得欠揍,“让我猜猜,和你的本命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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