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魔尊沈静竹重伤,被架在天痕路正中示众,受天雷余威日夜灼烧魂魄,以儆效尤。
仙界哗然,再次派人前往打探,谁做的,怎么做的,什么目的?
黑水飘满灵船小舟,南境大开,摆到明面上,供他们欣赏号令南土的魔尊狼狈如泥,谁都能踩一脚的死样,搞得仙界上下动荡不安,庞广已去别宗开过几次会,全都摸不着头绪,无功而返。
冯子迈错身在孙一和陆宛思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魔窟的左护法晚儿,气质与秋师妹便有几分相似。”
哪怕是陈文昌也犹疑不语。
庞广沉默地看着他们。
“我并非空穴来风,此事一直有迹可循。
我不如二师姐,自然不愿去送死,但既然是我亲师姐,便不能坐视不理。”陆宛思说到最后才抖出尾音,“……是仙是魔,总要找到她,去南境一看便知结果,弟子愿孤身前往。”
纤弱少女伪装的平稳终于在尾音暴露她的隐忍与煎熬,众人才发现陆宛思微微发抖,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陈文昌一步扶住她,焦急:“师妹!掌门,我也跟着去!”
他们闹成一团,吕婧柳的血却凉了半分,陆宛思不会无的放矢,她望向庞广,等掌门定夺。
“作人那边,一直没消息吗?”庞广突然说,“你大师兄在南境算是最有资历,许多入境的弟子都靠他接进岸。”
陆宛思强忍住不失态:“没有。”
“师尊别说了,小师妹说得没错,不管秋吟现在什么情况,都得见到她本人才行,既然南境有线索就不能放过。”陈文昌扬声,“弟子愿前往。”
孙一一摔重剑:“我也去!”
“你去什么。”吕婧柳皱眉,“你都转到悬月峰了,秋吟手下的弟子就属你修为最高,留下替她看山。”
“可……”孙一还欲争取,被前领教扫一眼,不说话了。
“既然如此,”庞广沉声,“长华峰弟子冯子迈,陈文昌,广云峰常海,悬月峰陆宛思,我命你们秘密前往南境,寻找秋吟的下落,不论如何,都给我把人带回来……”
“铃——”长青方铃脆响,庞广猛地一顿,顾不上弟子们,跨步出门,只见从北“轰”地一声,震下连绵的雪,飞尘似的荡开在太清山五峰,惊走栖息的百兽灵鸟,乱套地尖叫,千年积淀的灵山颤抖着嗡鸣。
“怎……”弟子们警惕地背靠执剑,看向北方,吕婧柳一惊,“是悬月峰!”
“发生什么了?”
悬月峰的新弟子们早在一个月前,便离开妙春峰回到悬月峰,谢绝了小师姐陆宛思的指导,入乡随俗地自己悟道,有几位会张罗的能人,受了三子儿传授的经验,真把悬月峰管得井井有条,吕婧柳还调侃,肯定比他们领教管得好。
如今弟子们停下手头的事,勉强稳住身形,望向峰顶:“悬月殿在震,难道是峰主要出关!!”
他们没有惊慌,反而有些兴奋,互相对视达成共识,前往主道,汇聚在峰顶之外。
悬月殿的门猛然震开,四分五裂,轰出阵阵雪雾,蒙住众人的眼,弟子们以袖遮挡,费力地睁开眼,未等看清人,先被元婴巅峰不留余力的灵压甩在地上。
白雾中勾勒出一抹幽影,提着长剑,每一步都撼动灵峰,像要碾碎山中万物的神灵。
雪从脸侧擦过,薄凉如刃,黑发被吹乱挡住视线,南恨玉眯了眯眼,凌乱的白衣随风而舞,剑拖过山石擦出刺耳的尖鸣。
她冷漠如神人的眼扫过四散的人群,对于自己的空山出现一群陌生人毫无兴趣,喉咙动了动,沙哑道:“……秋吟呢。”
弟子们无法动弹,灵骨被压得咯吱作响,却并不害怕,一个弟子大胆发言:“领教不在,碧华仙子有何指示,可以暂且交给弟子。”
这姑娘是秋吟亲选,吕婧柳和三子儿一起教的,虽天赋平庸,但管起事来很有条理,得悬月峰弟子们信服,她指挥众人:“峰主出关,你去请示掌门,你们两个去取仙子的药,现在熬上,还有你们……”
“秋吟呢。”南恨玉扶了扶头,蹙起眉,但名字念得很准,“她在哪。”
“领教没交代她的行踪,我们也不知道。”
那弟子被打断也不恼,眼神示意师兄弟们去干活,恭敬道,“您要不先在正殿等等,我替您去问。”
南恨玉沉默,似乎还在反应她的话,弟子们以为仙子刚出关不太清醒,就听清明的鸟叫传来,夜鹰翅如猎刃,划开悬月峰的长空,南恨玉微一抬手,精准接过夜鹰吐出的飞书。
纸信一展,短短几字映入眼帘,玉手猛地收紧,攥出深痕,飞书燃尽。
弟子们这回真被南恨玉可怖的脸色吓住:“峰主。”
不尘剑“呛”地出鞘,乘风而起,势不可挡,载着南恨玉向南,扬起的大风不留情地甩开弟子们,她正遇前来的庞广:“师妹,你要去哪!”
南恨玉根本不给庞广说话的机会,不尘剑意激起众人退意,她冷声:“让开。”
吕婧柳他们紧随其后,也不敢拦,陆宛思沉默看着掌门师兄妹对峙。
“让哪去,化神冲关,应劫失败,你气都没喘运。”庞广放缓声音,“秋吟失踪的事你别急,宛思他们已经有了线索,让他们把人带回来就行,她那么大个人能丢到哪去。”
陆宛思见缝插针,恭敬又担忧:“二师姐的事交给我,师尊安心休息吧。”
“她筑基时不就险些丢了吗?”南恨玉反问庞广,毫不收敛剑仙的威压,压得吕婧柳他们喘不过气,她冷冷地俯视他们,仿佛顶着“天威”说,“不用你们。我的徒弟我自己带回来。”
没人能拦住决意的剑仙,她天下第一宗的掌门师兄都不行,白衣转瞬消失,庞广拍手:“这都什么事。”
陆宛思面露犹疑,刚想说什么,一直暗中关注她的吕婧柳抢先:“掌门,碧华仙子亲自出马,我们还用去吗?”
庞广叹气:“自从碧华入峰悬月,这是她第二次下太清山,你说呢?”
叩叩。
严良才请示:“大人。”
“进。”
秋吟落下最后一笔,轻捻起画边,端详片刻,才漫不经心地看向穴口,戴着无嘴面具的严良才不客气地押着妖艳女人,手腕一用力,晚儿的膝盖砸在地上。
“你何时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了。”秋吟打量狼狈的晚儿,“又不是过年,行如此大礼,我怪不好意思的,听着膝盖都疼。”
客套几句,晚儿扯了扯嘴角,当真似的就要起来,秋吟扫她一眼,笑淡了些:“我让你起了么。”
严良才都没来得及用力,晚儿就被一眼震地重新跪下,紧咬的牙关渗出血迹。
严良才替她“嘶”一声:“我跟您学的。”
秋吟发现画中一处未着好色,有些不满意,再次执笔细细描摹:“无嘴应和你说了,胀鬼已加入了南境和谐大家庭,你怎么想的,左护法。”
晚儿垂眼:“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好啊,拖出去杀了吧。”秋吟轻描淡写,“良子,辛苦你去趟天痕路,砍下沈静竹一条狗腿,和她一起扔进坑里焚了,也好解左护法穷极一生不可追的相思病,在阎王账上成双对,算你当初提点过我的一份小小心意。”
她又一顿,提醒道:“记得换个穴口,出山那条道都被尸体堆满了,不御剑从那过跟洗澡似的,熏得我夜里睡不着觉。”
严良才揪起晚儿就走,晚儿却不愿走了,她猛地挣动,花袖搅向秋吟的脖子,被倏忽间出现在空中的万魔撕碎,晚儿跌落在地:“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条腿不满意,那一半身子?”秋吟苦恼,“还不行,你总得给我留一半用吧?”
晚儿一生追随的主、仰望而不可及的人,到秋吟口中成了一具可拆卸的玩物,她女鬼似的瞪着秋吟,恨不得拉她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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