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要杀她泄愤似的严良才,摆了摆手:“去南境边界等我,剑意会给你指示,不要妄想逃走,悲风会替我看着你。
还有我要提醒你,严良才,杀人我不如你娴熟,但摧毁一座群魔寄住的魔域,我一定比你擅长。”
威胁,而且有用。严良才垂着头,头一次后悔因轻视而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让一个知道太多的恶鬼“复活”,爬上深渊来索命。
他很快再次在不见仙下隐去身形,消失在万魔窟,前往南境。
“为什么。”秋吟喃喃,又望了眼天,妄想从云海缝隙中窥见一丝天外的倩影,她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无声笑了,“死都死过一次了,不试着捅破一次天,岂不是太无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离山
离上次南境之险已过半年光景, 长华峰的青藤又长成一截,软塌塌垂着脑袋,跨在门边,俨然有埋了正殿的意思, 长华峰二师兄颇为为难:“万物有灵, 师尊又说烧不得, 你们谁有妙春的引灵水?将这闹眼的藤引走。”
“前几日暑潮都用光了,再请妙春的师兄弟送来些吧。”
陈文昌灵机一动,去取飞书:“是不是快到吕师姐送仙果的时候了,让师姐顺带捎来吧。”
“恐怕不行, 给别的弟子传吧。”那师弟说, “二师兄忘了,吕师姐说她忙得要死, 有事别来烦她, 这些小事她不管。”
“忙什么?”陈文昌拿飞书的手一顿,疑惑, “最近风平浪静,藤都闲得长成狗尾巴草, 有什么可忙的,我看大师兄闲得紧。”
那师弟欲言又止:“您忘了, 那位师姐失踪, 悬月峰的弟子没着落, 都是吕大师姐在帮忙带。”
陈文昌这才想起来,切了一声:“所以说交给小师妹不就好了, 小师妹现在已是金丹中期, 论天赋不输秋吟,难道还教不得那群炼气?”
半年前, 秋吟本来一直在太清宗张罗宗门选拔,试练再到训课,虽行事过于不羁,但有模有样,不少弟子对悬月峰心生向往,人数甚至赶上长华峰和妙春峰。
首次做领教的秋吟却没有照单全收,她全程跟进,精挑细选筛下去一半人,却也不全是拔头筹的弟子,让人颇为抓不住头脑。
但最让人抓不住头脑的是,走云路领各峰令牌的前一天,秋吟突然人间蒸发,怎么都找不到人。
起初大家以为二师姐可算撑累了,回归本性上哪潇洒去,结果从南境紧急撤回的弟子说,在南境的天痕路见到了秋吟。
而且不是普通入南境历练,头次进南境的二师姐直接被魔尊针对,不知生死。
宗门自然上下哗然,因有外门弟子失踪一事在前,难免猜疑起宗门选拔中的秋吟是真是假,是否是魔假扮,南境的那位又是怎么回事。
各相猜忌出现,有些暗处的声音悄悄提出“秋吟可能是南境奸细”的话,甚至翻出当年秋吟筑基闹的老黄历,直到掌门亲自出马,将此事定义为普通的弟子失踪,才勉强压住越来越离谱的谣言。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倒是不少人替秋吟说话,尤其是新入悬月峰的小弟子们,几乎无条件站在悬月峰一边,千字训没背下来,先学会了他们领教的“硬气”,表示“悬月峰的事不用外人来管”。
“这些话没人故意翻出来念叨,我不信。”
吕婧柳挥散妙春峰和悬月峰新入的弟子们,和训诫堂的大管事三子儿聊起,“师兄,训诫堂有消息吗?”
作为秋吟特意交代过、并将悬月峰暂且托付的唯二倒霉蛋,这半年间吕婧柳和三子儿除了吕堂主又增加了新的交流话题,三子儿摇头:“抓住几个,但应该不是大鱼,太乱了。”
“手段倒是高明,有这闲心多修炼,仙界不至于千年再没出过化神。”
吕婧柳扬倒在藤椅上,疲惫倒谈不上,但眼里的担忧始终散不去,“她到底去哪浪了。”
“二师姐应该知道会出问题。”三子儿沉声,望了一眼远处没心没肺的小弟子们,“否则不会提前支会,薅咱俩的羊毛。只能在她回来前守住防线了,陆小师妹那边怎么说。”
“死缠烂打。”一提起陆宛思,吕婧柳的眉头皱成麻团,“别人都觉得她善解人意,拜托,这些明明都是秋吟挑的人,她用个秋吟师妹的名头就想领走,长华峰那些人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抢了人然后还想秋吟回来感恩戴德?”
“问题是二师姐不知何时回来,他们到底是悬月峰的弟子,也不能一直你带。”三子儿也颇为头疼,“但最主要的还是弟子们的想法。”
吕婧柳眉头松了松:“出乎意料,特别向着她,想来小师妹请也请不走。”
“那就好。”三子儿安下心,突然看了她一眼,“你最近好像对小师妹有些不满。”
吕婧柳心里陡然一惊,想起秋吟特别的嘱咐“不要在别人面前说陆宛思的不好”。
她眼神清明地回视,假装别扭地撇嘴:“我才没有……好吧,最近事太多,有点迁怒,我知道她是好心,都怪她那两个师兄师姐不着家。哎,要是碧华仙子在就好了,快出关收了秋吟这妖孽吧。”
“你应该清楚,不成功便成仁,要么沈静竹死,要么你我死,南境没有剑仙给你兜底。”
严良才憋屈地站在尸堆旁,嫌弃地避开偶尔滚落的断肢,他被迫仰视坐在“峰顶”瞭望的秋吟,“万魔窟是你的优势,为什么来南境埋伏。”
“我的优势是我的优势。”秋吟观察着远方黑水到崖头的距离,“但沈静竹的劣势才是破局的关键,你应该知道他对鳞穴的掌控,只要他躲在老鼠洞里几乎就是无敌,必须把他引出来,就像我引你进洞一样。”
紫府的“剑意”传来阵阵灼痛,严良才咬牙切齿:“你怎么不把他也引到万魔窟给他一剑?”
“好主意,其实我也想,但万一小家伙们也喜欢他呢,虽然以他封印万魔窟的行为来看,恐怕是相看两厌。所以还是绑走沈灼兰是上上策,方法俗不打紧,有用就行。”秋吟讽刺地调侃,“感谢各位仇敌都不是全心全意的大坏蛋,还有那么一个两个可以拿捏的念想,让我这个小人有机可乘。”
秋吟是要故技重施,以弱点为引,弄走沈灼兰的尸体。严良才冷笑:“说得像你没有弱点似的。”
“有,但我从不避讳。”秋吟笑眯眯地得瑟,“因为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嘛,我的弱点是底气还差不多,你不是早知道我是吃软饭的吗,有本事绑我师尊去。”
“……你真瞧得起我。”不尘剑下无冤魂,严良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准备怎么做。”
秋吟未答,轻衣微起,跃到另一个更高的尸堆上,俯视起南境的死土,说是死土,其实比西沙有生机,总有些狂乱的怨毒滋养着土壤,大概因为靠着一片无际似的黑水,南境的地总是比较潮湿,黏黏糊糊,缠连着血丝。
而且地很薄,行走其上每一步都能留一个脚印,如果黑水一涨,就能淹没南土。
她指尖一转,取出锁魂笛横在嘴边,轻吹出一段轻快的小曲,偶尔还不熟练地漏几个气音,能听但不伦不类,格格不入地横陈在南境群魔游荡的境土。
严良才眼神微动,秋吟并未问过锁魂笛奏效是否需要特定的曲子,他自然也没说,留个悬念留住人头,但她瞎吹一通难免让人生惑。
都能从万魔窟爬上来,说不定习得了什么魔曲,严良才竖起耳朵仔细听。
南境风平,群魔照旧互相厮杀啃食,“安宁”得平平无奇,严良才不禁看向秋吟,打肿脸充胖子?
“秋大人,容小的多嘴,你在秀才艺等魔尊上崖给你打赏吗……”
严良才声音渐弱,低头看向地面,抬了抬脚,他怎么觉得这地变湿了。虽然南境的地没怎么干过,但能润湿鞋袜还是头一次。
“哗——”
耳边传来海浪翻涌的怒涛声,严良才望向边境,如山般重重叠叠的黑色海浪涌起,像要卷下南境诡谲的夕阳,荡开撼动南境的声色,落下时猛地浸入地面,淹没了海岸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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