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看出了高悦这点儿变化,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受了他的礼拜,并将他叫到身前。高悦却对太后道:“难得今日天气好,我陪您到外面散散步可好?”
太后一听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笑着站起身来,道:“还是你这孩子有孝心。”
两人出了大殿,来到白石桥上,高悦才将王美人之事告知太后,“……刚才有几个同住储秀宫的嫔妃告诉我她将喜兰都砸了,还扬言喜兰会影响受孕,今日她称病未来永寿宫接受诊脉,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太后冷笑道:“原来如此,悦儿啊你不说这些,哀家都没在意,去年中秋,今年初夏哀家宫里的那两盆喜兰莫名其妙地被人碎了花盆,那个点儿就是在请安之时,偏巧那两次都是她来得最早,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后来的喜兰是谁人又送来永寿宫的?”高悦借此机会连忙追问。
“唉,是荣儿,那孩子孝顺,她知哀家喜欢那花儿,便又命人寻了两盆极品给哀家”
“两次都是淑贵妃吗?”
太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高悦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怀疑贵妃娘娘,只是事关重大,需得详尽了解才行。”
“去年那两盆是珏儿,这孩子每次来宫里最喜欢抱着那两盆花,算他还有孝心,没白养他这么大。”
“太后娘娘!”
两人正说着,就见玉竹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太后喝道:“慌慌张张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
“您快回去看看吧,齐尚人的脉象不对劲儿呢!”
高悦想起之前齐鞘曾说过,他吃了小满子请他喝的鱼汤和炸糕,想来那东西里果然有问题。这事说起来也是因自己而起,齐鞘那会儿不是为了他,怎么会想到要借那条密道,若不借那条密道也就不用求到霁和殿头上,也就不会中了小满子的圈套,现在他出了事,自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想到此,高悦连忙跟着太后又赶回了大殿。殿里,众嫔妃避蛇蝎般早自动都躲到了墙边。中间的两把椅子里,子弦道长一手持黄色纸符一手捏着根银针正在给齐鞘扎穴逼蛊。
齐鞘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筋暴起,能看到有个小小突起在血管里流窜,好似在躲避银针的围堵。齐鞘满头大汗,此时见高悦进来,忍不住喊了一声:“快出去!”
太后也对吓坏了嫔妃们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连忙跑了出去,太后令玉竹关上门,拔蛊她不是第一次见,因此还算镇定。高悦虽是第一次见拔蛊,可心里担心齐鞘,又想着一会儿如何跟太后解释,倒也没见多害怕。
齐鞘疼得嘴唇都咬白了,见高悦竟然还留在殿里,急得再大喊一声:“你快出去,这里危险啊!”
“我不走,我陪着你!你快别说话了,这里有子弦道长,没事的!”高悦安慰他。
齐鞘血管里的蛊虫最终被逼至指尖,子弦一针刺下,竟然隔着皮肤将蛊虫定在了指头里。有血珠顺着针孔渗出,子弦用纸符接了三滴血,然后贴在齐鞘的手指上,而后将银针猛然一拔,一股皮肉燃烧的焦糊味儿忽然在大殿里飘起,混合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很快熏得人忍不住就要呕了。
齐鞘疼得大叫一声,冷汗刷刷地流下来。子弦道长却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对太后和齐鞘道:“好在蛊虫入体时间不长,还未长成,已经除了。”
“是什么蛊?”高悦边跑到齐鞘跟前帮他擦汗,边问。
子弦道:“血蛊。”思量了一下又道,“一般血蛊都是成虫嫁转,像齐尚人体内的这种幼虫植入并不常见。且血蛊幼虫极其难得,想必给你下此蛊的人定是常与你接触的近人。”
“这又是怎么说呢?”太后追问。
子弦道:“血蛊是所有蛊虫中最挑剔的一种蛊虫,因是以人的血液为饲料,所以对接蛊人的要求就很苛刻,需得有一段时间的熟悉,才能判断蛊虫是否愿意进入那人的血液,若是蛊虫不愿,就算是强行将其放入人体,其下场也就和那位陈公公似得,以身饲蛊,却借不到半分力量,平白受苦而已。而血蛊幼虫就更挑剔了,他们再未长成之前,随便放入人体若不喜欢那人的血液味道,还会在午夜时分自己离开,所以我才会说,给齐尚人下蛊这人,应是经常与他接触,接触时带着血蛊幼虫,那幼虫大概是喜欢上了齐尚人血液的味道,才会待在他的体内这么些天。”
子弦道长说者无心,旁边听了这话的三位脸色可都变得极其难看了。尤其是齐鞘,这话不多想也就罢了,若是仔细想想‘经常与他接触的人就是给他下蛊的人’那么反过来不就成了‘他经常跟养蛊的人接触了吗’?这还了得?这不是直接给他贴上养蛊人同伙的标签了吗?
他根本不懂什么蛊虫,这实在太冤枉了。别人怎么想,他还不是特别在乎,关键是高悦——
齐鞘连忙向高悦看去,就见高悦这会儿也正望着他,一脸若有所思。
齐鞘看起来是真担心高悦误会他,他抓住高悦的手,焦急解释,道:“阿悦,你听我说,我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我平日里除了在颐和轩琢磨吃食,日常也只有和你走动得多些,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第48章 048晋江文学城水落
高悦听他说到这儿就明白是齐鞘想多了,安慰道:“你别着急,没人怀疑你,子弦道长也说了你这蛊虫是被人种下的,是不是子弦道长?”
子弦道长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听出刚才自己那番话,似乎是给齐尚人惹了麻烦,忙又解释道:“血蛊幼虫在选定接蛊人之前是需要血蛊母虫所在的接蛊人的血气滋养的,也就是说,幼虫必然在母虫的接蛊人身上才行。幼虫选定接蛊人需满七次,每次不能超过七日,也就是说一个半月内有什么人隔三差五的老找齐尚人,那个人就有可能是身带血蛊母虫的人。”
“一个月内,隔三差五……”齐鞘喃喃自语,忽然双眼大睁,嘴唇发抖,彷徨无措地看向太后和高悦。
太后脸上看不出情绪,道:“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哀家受得住。”
高悦也鼓励他:“别怕说吧。”
齐鞘却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后身前,额头触地,道:“太后,我,我不敢说。”
“是谁?”太后却不管那些,眼下揪出控蛊之人才是最重要的,道:“哀家叫你说你便说,难道你不相信哀家能护得住你?”
闻言,齐鞘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咬牙,道:“是,九殿下。”
高悦一愣,连忙看向太后。
太后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丝愕然,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问:“珏儿还是个孩子,就算他隔三差五找你想来也不懂这些阴损东西,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齐鞘道:“之前,我有一次炖了汤给高侍君送去,路上被九殿下截胡,后来他记住了我的手艺,一有食材便叫我过去给他煮汤喝。最近两个月他叫得有些频繁,倒确实是隔三差五便将我叫去。哦,对了,有一次,他殿里的小满子还留我在霁和殿吃过一次饭,大概也就是几天前的事。”
“小满子?”太后想了想,道:“哀家怎么听说,现在霁和殿的掌事公公换了小甲子呢?这个小满子不是骗了珏儿跑了吗?”
“这……我便不清楚了。”齐鞘说着,给太后磕头,又道:“除了霁和殿,最近这段时间我便只有每日来永寿宫请安会与其他人有固定的机会接触,另外就是乔尚人与我同住在颐和轩,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再有就是我与高侍君交好,不过,高侍君最近都在极阳殿也接触得少了。”
“嗯,”太后点点头,齐鞘这番话说得倒是句句属实,就是霁和殿、小满子这里有些出乎意料,她扭头对高悦和子弦道:“一会儿子弦道长给嫔妃们诊完脉后,还要劳烦你和悦儿一同再去霁和殿看看了。”
子弦道长连忙应是,高悦也道:“我正有此意,除此之外,恐怕还要道长跟我一同去探望一人。”高悦想要去探望的自然是王美人。她不是花粉过敏不来吗,那咱们就主动去看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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