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松开手,终于找回呼吸的空隙,仰面倒在地上,在光下捻着那根红绳,翡翠珠子滴溜溜地打着转。
“出去偷吃了?”
“有没有偷吃,你来摸摸不就知道?”柳重明揽着他的腰,一用力,将他拉得跨坐在自己腿上,拉着他的手向下。
曲沉舟下狠手一攥,听人忍痛闷哼一声,才得意地用那发绳上的珠子一点一点地,碰着柳重明的唇:“那堆玩意儿,世子若是用这个来换,我就卖了。”
柳重明抬手将他按得靠在肩头,捋下他发间的旧绳。
“送人的,怎么能卖呢?”
曲沉舟的乌发又细又软,摸起来滑得像流水,柳重明看着发尾从指间落下去,又捞一把,才细细缠上红绳。
“不送给世子妃吗?”曲沉舟微微仰头,将下颌垫在他的肩上,半眯着眼。
“世子妃哪有你会发|浪,不送你送谁?”柳重明拢一缕长发,从他颈后搔过,又含在嘴里。
一圈一圈,束得密实,最后扎了个活扣。
曲沉舟在这硬实的肩上侧着头,呼吸都舔在耳下,手指卷起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打个结又解开,又打个结。
“这不好吧?世子妃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混闹?”
“混闹又怎样?”柳重明的手指顺着红绳向下,将绳头提起来看:“我的心只在你这里,也只相思你一人。”
曲沉舟盯着那摇摆不停的相思子,忽然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
“世子是来买货,还是来买人的?”
“小狐狸崽子!”柳重明被咬得倒吸一口冷气,恨恨地也去咬他的耳朵:“人和货我都要,卖不卖?”
相思子被捋在纤细的指尖,捻着打转,在灯光下反照出艳丽的鲜红。
“我好像做了笔赔本买卖。”
“怎么会赔本?可怜可怜你,小的三两,大的六两,本世子都要了。”
柳重明起身,弯腰直接将人横抱起来。
“我等你攒够钱,来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沉舟两元店,童叟无欺】
宁王:??
后天早来!嚎叫!
都发糖了你们怎么还慌!怕被刀么!我有这么丧心病狂么!
第114章 扳指
慕景昭找上门的时候,正赶上门外停了马车,看起来主人打算出门。
他硬是把柳重明堵在垂莲柱下。
“重明,小沉舟呢?”
“王爷来得倒是不巧,他这几天生病了……”柳重明像是刚发现什么,关切问道:“王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着脸色不太好啊。”
慕景昭怎么可能好得起来,这几天恭桶差不多就算是随身带着,满身都是熏香也盖不住的恶臭味。
当天在街上丢了大丑就够让他不想活了,好死不死的,偏父皇赶这个节骨眼宣他进宫,他权衡利弊,寻思着左右都是被骂的命,索性破罐子破摔,称病在家。
母后当天就派人来把他大骂一顿,说皇上好不容易想起他的半点好,打算派个轻巧又风光的差事给他,他偏不争气。
今天好容易能出门了,他要赶着进宫去请罪,心里还是惦记着先绕过来看看。
“小沉舟呢?”他不想多废话:“赶紧的,让我见见人。”
柳重明面露难色:“说来不怕王爷笑话……这人么,到底是吃五谷杂粮的,生得再美再丑,也总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慕景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他前几天不知道去哪里玩,吃了什么脏东西,回来腹泻不止,如今一身恶臭难闻,我已经把他打发到耳房住去了,现在不方便出来见王爷。”
“……”
慕景昭知难而退,他泻了几天,太知道那个味儿有多冲,左思右想,恨恨跺脚,上车离去。
“你现在知道他死缠烂打的劲儿了吧。”
柳重明回到书房,见有人将书盖在脸上,屁股底下的椅子向后仰着,只用两条椅子腿着地,前后摇晃着,享受穿过窗纸的柔和日光。
瞧着比外面那些混子们还带着一股子纨绔劲。
“缠又怎么样?今天不缠,我今天就落个清静,明天缠,明天再说。”书下传出不在乎的声音:“而且我可是世子的人,有世子护着我呢。”
柳重明失笑,拖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这个位置可真好,太阳暖烘烘的。
这话倒是实话,可他才不信曲沉舟会得过且过,孤傲至极的野狐狸,并不会将自己的前途安危系在别人身上,即使是他。
“给宁王卜了什么卦?”他问。
“那间茶铺,”曲沉舟仍摇晃着椅子腿,十几年宫中学过的规矩礼仪像是都喂了狗:“那茶铺会给他惹点麻烦,给他打发点差事。他多惹皇上厌烦一点,我们就往前多挪一步。”
不等柳重明问,他补充道:“别问我个中缘由,我也不知道。”
他既然这么说,柳重明就不问,换了个问题:“沉舟,为什么很少见你给我卜卦?”
曲沉舟停止摇晃,将盖在脸上的书掀开一道缝,映着阳光的一双眼从下面透出。
“什么卦?”
他没理柳重明的问题,又重把书扣回去:“世子,卦言是毒,听得多了就戒不掉,没了卦言,一步也不敢多走。我已经戒不掉了,既在你身边,自然会帮你趋吉避凶,其他的,世子不知道也罢。”
虽然柳重明知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可好奇心难免作祟:“那……我有没有过什么特别的卦言?”
曲沉舟沉默了片刻,答道:“天定之人。”
柳重明心中一紧,算是明白,为什么曲沉舟说过,很多卦言烂在肚子里才是最好。
见他神色凝重,曲沉舟向他歪过身来,书掉在地上,几根头发顽皮地不肯被木簪扎束,痒痒地扎在他脸上。
“世子猜,这卦……是不是在说,你是我的天定之人呢?”
柳重明嗤笑,随手一拨,将曲沉舟的半身揽在腿上枕着。
阳光在书房里蒸腾着细小尘埃,安静得像是能听到它们飞舞的声音,这种亲密对他们这么自然,像是排演过无数次。
“你再这样,”柳重明微微弹动手指,在柔软的下颌上挠了挠:“我可不能留你清白了。”
曲沉舟作势要起,又被他按回腿上,便索性借着他的劲,又翘起两条椅子腿,一颤一颤地摇晃着。
“怎么个不留法?这个速度么?我喜欢更快一点。”
柳重明也不再不谙此事,甚至对这个身体有前所未有的渴求,登时脸上一红,单手探进衣襟中,也没顾怀里的人细细地一颤,就去摸索后腰那块要命的胎记,被人慌乱地抓住。
“世子饶命……”
他有心事,没再胡闹下去,只把人又揽着,轻声说:“沉舟,我昨晚做了梦。”
曲沉舟心头一跳,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瞬间全身绷紧的姿态,瞒不了重明。
“做梦么?”他缓缓放松下来:“我也时常做梦。”
柳重明用掌心慢慢摩挲着他平坦柔软的小腹,慢声问:“你会梦见什么?”
他还能梦见什么呢?那些事刻骨铭心,岂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就能彻底遗忘的。
柳重明替他回答:“从前的事是么?”
曲沉舟只轻轻摇晃着,反问:“世子梦见什么了?”
“也许也是从前的事吧,”除了哥哥和石岩,这是柳重明第一次对外人提起:“乱糟糟的很多。”
“我梦见过晋西书院,梦见在那里遇见你,也许是别人,只是我想不起来,就把他的脸替换成了你。”
“梦见石岩带人来抓我,被方无恙射落马下,死了。”
“梦见我站在距离侯府很远的地方,好像在等什么人,看见那里浓烟滚滚。”
“然后就是许多兵荒马乱,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人在哪里,七零八落的断章,拼凑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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