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的话,这些徽章样式各异。
“啊!那个是象棋的冠军徽章!”薛鼓鼓吃完了一整个培根鸡蛋可颂,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牛奶,开始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随后定睛于某一个小朋友手中的徽章。
随后,她又不屑地撇撇嘴:“哼,要不是……那个徽章就是我的!”
虽然她没有明说是什么原因,但傅栖眠或许知道一二。
既然是家长日,那么这些徽章的获得也必然跟家长的努力有关,也许就是家长和学生合作获得的。
薛鼓鼓很聪明,能让她败北的原因,就只能是薛母的中途离场。
可以想象,当小姑娘志在必得地坐在擅长项目的比赛席位上,正准备拿下冠军时,却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最关键的母亲这一环。
这种校内的比赛或许在成年人看来没有很多含金量,但在一个小孩心中,这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那些家长们胸|前同样的徽章,更加证实了傅栖眠的猜想。
——薛鼓鼓这么喜欢赢的女孩子,如果因为家长不在场而错失了期待已久的荣耀,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傅栖眠侧目看向薛鼓鼓的方向,小姑娘安静地喝着牛奶,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委屈和不满。
他讽刺地想,薛付之真是有个好妈妈——只是,薛母为了薛付之做到这种地步,薛付之会见得有多感恩吗?
“下下个月,傅氏这边赞助的一个棋院有比赛,”始终一声不吭在前面开车的傅桓烨突然说话,“就是不知道收不收幼儿园的选手。”
傅氏赞助的棋院,傅栖眠是知道一些的,都是顶尖的棋手,还出过世界冠军。
——这可比幼儿园校里的比赛酷多了!
薛鼓鼓刚刚还阴云密布的神情,立刻阳光普照。
“我要去!”她高高举起牛奶,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而后意识到什么,转向傅栖眠,眼神诚恳,“哪怕去看看都行!大魔王,不对,小傅哥,你带我去呗。”
傅栖眠被她这样子逗笑,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才在小姑娘焦急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好耶!”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仅仅三两句话,就被成熟的成年人拿捏住了。
傅栖眠眉眼玩玩,看向驾驶座,后视镜中,傅桓烨也微微扬起唇角。
***
路上,傅栖眠又带着薛鼓鼓在餐厅吃了披萨和牛排,一直到天黑,才把人送回家。
到达薛家别墅前,傅栖眠还让薛鼓鼓用手机给薛母打了个电话,薛母那时候还在傅氏的疗养院里,这会儿应该也快到家了。
果然,当傅桓烨将车驶入别墅区时,平日接送薛鼓鼓的车也刚好进了大门,两辆车在薛家别墅前停下。
一见到薛鼓鼓,薛母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随后又看向傅栖眠他们:“真是麻烦傅总和小傅少爷了……”
当目光与傅栖眠对上时,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又复杂了几分。
不用猜傅栖眠也知道,薛付之的病,大概率跟他有关。
让他想想——是不是只要听见“傅栖眠”三个字,就会陷入应激状态?不管出现什么事情,都会草木皆兵,并且都是“傅栖眠”的错。
——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傅栖眠在剧情中也是同样的症状。
那时候,“薛付之”三个字完全就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更是触动他神经的导火索。
一提到薛付之,剧情中的傅栖眠就会变得癫狂、崩溃、歇斯底里。
他是硬生生被江焕诚和薛付之逼成那样的。
现在,终于换过来了。
但傅栖眠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神情自若地同薛母打招呼:“嗯,没什么,就是下班回家,看见鼓鼓一个人在校门口,顺便请她吃个晚饭的事情。”
对于薛母,傅栖眠是充满了同情,又充满了失望的。
在薛母心中,分量的天平一定已经早就倾斜向了薛付之那边——她会在接到薛付之消息的下一秒就着急忙慌地往派出所赶去,也会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都没发现自己的小女儿没有办法回家,甚至如果不是傅栖眠让薛鼓鼓打电话给她,也许等她到家了,都不一定会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至于薛父,更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跟江焕诚没有任何差别。
看着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傅栖眠,薛母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最后只剩下一句道谢的话。
薛鼓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在父亲的不作为和母亲的偏心当中。
面对薛母的再次道谢,傅栖眠沉默着颔首,然后上了车。
他看着窗外的灯,打开手机。
——除了复杂的表情,傅栖眠还看出来,薛母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今天除了薛付之被抓进派出所,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傅氏的私家侦探发来了消息。
那是两段视频录像。
视频中的主角,一个是薛母,另一个穿着很普通的傅氏私人疗养院的清洁工制服,二人在疗养院一楼的走廊上,正在聊着什么。
傅栖眠看了前面的傅桓烨一眼,戴上了耳机。
在他低头后,傅桓烨开着车,深邃的眼睛只是淡淡地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傅栖眠,随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开着车。
傅氏的私人侦探都十分专业,不仅能拍下完整的视频,还能清清楚楚地录下所有声音。
“这位太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视频中的保洁嗓门不算小,像她这样的保洁人员,自然是知道傅氏私人疗养院里的病人都非富即贵,但面对刚从家长日到医院、珠光宝气的薛母,她却不卑不亢,甚至是摆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
相比之下,连体格都要比她小一圈的薛母,竟然占据了下风。
薛母拿出了一沓账单。
“这个,是你这几天在两所市中心银行、一所城郊银行的取现金和刷卡记录,”薛母声音颤抖,很明显,她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但她似乎又不得不独自面对,也许是担心会有人发现什么,“你刷的卡,是我儿子的。”
薛母好歹还不算笨,第一时间调取了金额变动记录,并且向银行申请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所有的监控中都显示,是这个保洁独自一人拿走了那么多钱。
“我认识你,那天在之之的病房外,劝我不要难过的人就是你,对不对?”薛母缓缓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你为什么要偷之之的钱?你又是怎么知道银行卡密码的?”
谁知,被戳穿的保洁只是稍微震惊了片刻,随后意识到在场的只有薛母和她两个人时,便露出了真面目。
“我就是拿了,又能怎么样?你难不成还准备跟你的丈夫告状吗?”她仿佛很会抓薛母的把柄,得意洋洋,“再说了,我陪伴之之的时间,可不比你短——这些天,他喝的鸡汤,全部都是我熬的!”
闻言,薛母拿着银行支取记录的手猛地滞在了半空中。
——对,她确实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薛父。
本来,对于给薛付之钱这种事情,薛父就已经有些不满了,最后还是薛母说要用自己的嫁妆和从娘家带来的股份贴补,只需要薛父出一点点钱,对方才最终同意。
可是现在,她给薛付之的卡就这样被人不声不响刷走了几十万,当初要给钱的是她,现在说卡里的钱没了的也是她,她实在不敢用这件事去挑战薛父的耐心。
更何况,薛氏现在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前两天薛父还在问她那些股份的事情,她为了给薛付之保住钱,就回绝了薛父。
要是让薛父知道这些钱落进了一个清洁工手里,薛付之将来更加不能继承薛氏了!
所以,薛母才选择了铤而走险,独自一人跟眼前的保洁见面。
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其实是保洁的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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